詞安一個人站在樓道口,夜晚的風(fēng)有點涼,她看了下已經(jīng)沒有任何光照的一樓阿婆家,對著樓道里的感應(yīng)燈跺跺腳,哈,還不亮。
“汪!”詞安大叫一聲,引得大黃狗熱烈地回應(yīng),她脫下穿了一天的高跟鞋,一路汪汪地沖向四樓,腳終于解放了啊。
想到依斐半路丟下自己去赴約就心里堵得慌,明明都習(xí)慣了這個女人大晚上的出門當(dāng)個海王,但還是感覺到心里不舒服。不會是愛上她了吧?詞安自認性取向很正常的。
葉依斐啊,前凸后翹的,身材火辣,一頭打理得特別有光澤的大波浪,做人又面面俱到。除了因為自己努力在這座城市最大的醫(yī)院爭得一塊安身地之外,還有無數(shù)愛慕者,追求者。
聞茜之前有打趣過葉依斐是“三不完女神”,哪三不完呢?私會約不完,零食吃不完,化妝品用不完,就差拿神仙水泡腳了。最令人發(fā)指的就是,就連剛出的新電影,葉依斐也創(chuàng)下過一天看六遍的記錄??傊?,在李詞安緊巴巴過日子的時候,葉依斐能把電影看到吐。就拿最近出的那個很火的片子來說吧,首映禮那么貴的票,都有三四個男人來約葉依斐,她也不負眾望,把那片子看了不下十遍。李詞安說,葉依斐就差說夢話都飚臺詞了。
拿著葉依斐的假發(fā),想象自己在演二人轉(zhuǎn),把假發(fā)玩成了一個甩餅。
葉依斐也是夠仗義,也沒和自己說,就扮成了妙齡短發(fā)女子去勾引王楠那個狗東西。也讓自己成功擺脫了那個牛皮糖??墒悄鞘浅鯌侔?!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少女懷春啊,就被扼殺在了萌芽階段。也是倒霉催的,遇到個有特殊癖好的男人,前段時間還對著短頭發(fā)的自己山盟海誓,頭發(fā)一過肩,他就和阿婆的大黃狗那樣齜牙咧嘴了,整天找茬挑刺。
李詞安還想過要不就順了他的意,剪回去?葉依斐痛罵了自己一頓,也把自己罵醒了。不就是初戀嗎?還有法律規(guī)定不能遇到個極品男了?再說了,人家都說要第一個喜歡的人才是初戀……
那,第一個喜歡的人?
李詞安甩甩腦袋,不想了不想了,在這折騰自己干什么呢。
聞茜站在門口,斜靠著門框,立成了一塊望夫石。
“達文西,你這會兒還不睡呢?”李詞安一股腦兒將她推進門,丟了高跟鞋,小腳一勾,門便帶上了。再反鎖上,讓那個海王回不來。
“你別反鎖了呀,”聞茜看到詞安一系列動作,心里有些著急,趕緊讓詞安把反鎖給解了。
微信提示音響起。
聞茜點開一看,嘿,是葉依斐在她們?nèi)说娜豪锇l(fā)消息:打卡第七次觀影。
配上一張圖,依稀能分辨她身邊的男子手指挺修長的。
波塞冬,我已經(jīng)把門給鎖了,你別回來了。詞安回復(fù)道。
葉依斐回:我就沒打算回來。
詞安的太陽穴突然跳了下。
在與聞茜互道晚安之后,詞安帶著自己哆啦A夢的睡衣去沖涼。
“套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奔馳的駿馬……”樓下路人的手機鈴聲震得詞安太陽穴抽抽得更厲害了。
放在洗漱臺上的手機突然嗡嗡震動,詞安往墻上毛巾蹭了蹭水。
“喂?”
“睡了嗎?”略帶酒意的男聲傳來,別人聽起來或許是魅惑,到詞安這只剩下了做作。
“有屁就放。”詞安一貫喜歡奉行她的粗暴理念對待這種借酒裝瘋的人。
“粗魯?shù)呐恕!彪娫捘穷^的男人下意識地哼了一聲,“我回來了,你要不要給我接風(fēng)洗塵?”
“您自己裝瘋賣傻就行了啊,又不是好久沒見過你,我們剛才,一小時前,才見過,以不夠美好的畫面同框了!”
詞安感覺到身子都有些發(fā)冷了,想點擊那個紅色的小方塊了。
“我說正經(jīng)的,我回來工作了?!?p> 詞安愣了神,只一秒便恢復(fù)正常?!肮裁麽t(yī)生?!?p> “你是第一個沒叫錯的病人?!?p> “我是病人?”詞安的聲調(diào)不自覺揚高,又怕吵到聞茜,壓住了嗓音,“你是想死還是不想活了?”
“想……”
他還沒說完,詞安就已經(jīng)摁下了紅色方塊,繼續(xù)洗頭,甚至哼起了歌。
她根本不會去理會他要做什么,做了什么。本就是兩個不同的集合,非要求個交集做什么。自從數(shù)學(xué)課上撿了一塊落地的橡皮就再也沒聽懂過的人,想那么多題的解干什么呢。
其實詞安早就想不起他的模樣了。
今晚見到的時候,臉盲的自己竟然能一眼認出他,也實屬不易。
詞安都快忘了是什么時候認識他的。
小時候總聽鄰居阿姨們說,隔壁院兒里出了個天才,除了入學(xué)考試之外次次都第一,單科成績也許沒拿到第一,但也是排前面的,沒有偏科沒有弱項。小學(xué)跳級,各種競賽獎拿到手軟,高考后又隨意填了一個讓大多數(shù)老阿姨流淚實名羨慕的醫(yī)學(xué)院校。有人會說人生開掛之路大概是先天就決定了吧,可遺憾的是,他是個留守兒童,一直由奶奶撫養(yǎng)著,也不讓老人家多操心。
別人家的孩子。
詞安雖不是那種頂好頂好的優(yōu)秀孩子,但也一直給父母在其他家長面前制造了一些得意的小資本,有了那個人,她就只能活在光環(huán)下長大。父母會說,你看看人家哥哥,都一個鼻子兩眼睛的,怎么你就要笨得多呢?鄰居會安慰自己,以后一定可以和那個誰一樣厲害,只要你認真讀書,努力學(xué)習(xí)。
天分啊,有些事是天注定的。
別人都對他關(guān)愛有加,只有詞安像避臭狗屎一樣遠離他。
詞安只是想,做自己,做一個可以被看到的自己。
奈何天不遂人愿,上帝總作妖。
詞安被安排到高考完了的他手下補習(xí)數(shù)學(xué)。
他說函數(shù),詞安便想到了含樹,樹好吃嗎,樹根苦嗎,樹葉嫩嗎。
他教幾何,詞安就開始在腦海里搜索魔方的還原法,花花綠綠,四四方方。
詞安負荊請罪,自認沒有學(xué)數(shù)學(xué)的天賦。他在詞安父母面前夸詞安很有想法,總能想到不一樣的思路。
詞安哭訴自己太笨,耽誤小老師休息,聲淚俱下,感人肺腑。他心安理得地收了詞安父母送來的水果,嘴里還嚷嚷著詞安聰明伶俐,自己教起來一點也不費勁兒,輕飄飄,穩(wěn)中帶皮。
仿若,他生存的意義,就是為了讓詞安不愉快地學(xué)習(xí)數(shù)學(xué),還有看詞安吃癟。
要是讓詞安列一個黑名單,他定是妥妥地躺里面一輩子都不會被放出來。
關(guān)小黑屋,坐老虎凳,噴辣椒水,宮刑,千刀萬剮,五馬分尸,做成人彘……詞安能想到的一切惡毒的方法都想要招呼到他身上。
洗漱完后,詞安躺回床上,緊緊環(huán)抱著自己的小維尼熊,揉著它的小耳朵。
“你說,為什么我就不能像依斐一樣總有好運氣呢?”
夜深了,外面的燈火都滅了,詞安在黑夜里搜尋,眼睛比以往更認真地打量著天花板。之前那個小拐角有一張蜘蛛網(wǎng),從她搬來的時候就結(jié)在那,她和葉依斐給人家老窩都給掏干凈了。那一灘已經(jīng)干涸的痕跡是樓上浸下的水,如果把鼻子湊近一些,那味道會是和著春天氣息的雨水氣還是攪著這城市里的灰塵味兒的?那邊是一團像掉在地上的芝麻一般星星點點的是那些蟲子留下的痕跡,或許是糞便,或許是蟲卵,或許是它自己的尸體,總是掃不完,蛾子們喜歡飛來開party。晚上睡著了的時候,打著呼嚕的自己嘴巴一定是微張的,是不是又吃進了幾只蟲子呢?
眼睛開始酸澀,眼角滲出幾滴眼淚,她將臉埋進帶著太陽味道的枕頭。她知道,葉依斐今天一定把她的枕頭帶到頂樓上沐浴陽光了。
葉依斐現(xiàn)在在哪家電影院里勾著帥哥的小手指呢?
想到這里,詞安的腦子已經(jīng)處于混沌。
行走的葉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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