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看黃歷,沒有擇吉日,張侖當即決定搬家。除御賜的金腰帶和徐顯宗送的飛魚服,以及收繳的賭資外,他再沒有別的家當。
直到此時,張侖才發(fā)現(xiàn)這些天換洗的衣服是徐永寧送的,中衣也是。
真窮啊。張侖感嘆。
金腰帶系在腰間,飛魚服和兩套換洗衣服清秋小丫頭疊得整整齊齊,裝在小小搭鏈中,由松香背在肩頭。
徐永寧請了半天假,賀張侖僑遷。五箱收繳來的賭資由他的護衛(wèi)放在馬背上,帶去靈境胡同的新宅子。
宅子潔凈如新。
張侖很滿意,徐永寧見張侖滿意,他也很滿意。
廚子、仆婦和小廝們拜見過主人,各自去忙碌了。
松香年齡雖小,到底是英國公府出來的,看人挑人還是有幾分眼力勁的,別的不說,挑的小廝個頂個的精神,長得也好。張侖差點懷疑他是外貌協(xié)會的。
仆婦膀大腰圓,一個身板頂張侖三個,張侖問松香怎么挑的,松香理所當然道:“胖婦人力氣大?!?p> “誰跟你說胖婦人力氣大?難不成你要她們干男人干的苦力活?”張侖道。
徐永寧道:“我撥些人過來吧,你這里沒有家丁護院?!?p> “不用。院子小,哪里用得著這么多人。”張侖一口拒絕,微微一笑,道:“想來沒人敢到我這里搶劫。”
他既是張輔的嫡曾孫,又是錦衣衛(wèi)小旗,無論哪種身份都無人敢招惹。
徐永寧顯然也明白這一點,不再說什么。
兩人在書房坐下,徐永寧提議下棋。左右無事可作,張侖無可無不可地答應(yīng)了。
徐永寧喜歡下棋,是勛貴圈中少有的高手。張侖僑遷,他送一副棋子和棋盤作為賀禮。這副棋盤由翡翠制成,墨翠是黑子,羊脂玉是白子。
墨翠是玉的一種,通體墨黑,只在燈光照耀下透出翠綠。因數(shù)量極少,價格昂貴。
這副棋子價值不菲,買下十座靈境胡同的宅子綽綽有余。
張侖本不想收下這么貴重的禮物,但徐永寧堅持要送,他又覺得,對他們這種紈绔來說,再貴重也只是一副棋子,拒不收下,不免讓他懷疑。
張侖對錢的概念大多停留在現(xiàn)代窮學生的思維上,現(xiàn)在這具身體可是紈绔。張侖自嘲一笑,收下賀禮,和徐永寧擺開棋局。
原主會下棋,但棋藝一般。張侖前世雖是歷史系學生,但對圍棋沒興趣,只能根據(jù)原主的記憶下。
連輸兩局,張侖沒有一絲羞愧之心地道:“你的棋藝越來越好了?!?p> 徐永寧頗為自得道:“你是不是想在院子里種花?還是把原來院子中的花草移過來?得把院中的大樹砍掉才成吧?”
砍掉樹后,這座宅子的主人會有什么反應(yīng),完全不在徐永寧的考慮中,大不了把宅子買下就是。
我穿越不是為了來這里種花的好吧。張侖腹誹,端過棋盤旁的茶盞,喝了一口,道:“公職在身,哪有時間?”
徐永寧認同的點頭:“正是?!?p> 他勸過張侖多次,無奈張侖不聽。再名貴的花兒有花匠培植,他們喜歡,欣賞一會就是,何用自己種?身為貴公子就該做貴公子該做的事。現(xiàn)在好了,好兄弟總算想通了。
兩人下了半天,張侖沒贏過一局,看時間不早,張侖留徐永寧在這里吃飯:“嘗嘗新來的廚子手藝如何?!?p> 徐永寧微笑道:“好?!?p> 兩個廚子一個負責一日三餐,一個是點心師傅,松香出于私心,特地雇了他。京城中有從事各行各業(yè)的普通百姓,其中自然有廚子,之所以不是買,而是雇,因為松香挑中的人不是奴籍。
個子不高,上半身胖肥,有些壯的廚子到新東家后的第一餐飯做了四個菜:燒香菇、炒大蝦、帶凍姜醋魚、田雞腿,三個熱菜一個涼菜,沒有湯。
菜一端上來,徐永寧看出異常,叫松香過來問:“你沒跟他說,你家公子吃飯非喝湯不可嗎?”
這個時代上桌的,只有菜,沒有湯。如果不是松香特別交待,廚子肯定不會做湯,或者基本不知道怎么做湯。
原來的張侖小時候吃飯時被噎過,因而養(yǎng)成吃飯必須有湯的習慣,對湯的要求倒不高,不過他和徐永寧的廚子水平都挺高,總能挖空心想變著花樣做出一道道濃郁又美味的湯。
松香“啊”了一聲,道:“忘了?!彪S即跑到廚房把廚子訓了一頓。
院子地方本就不大,松香聲音又響又亮,張侖和徐永寧聽著他又脆又快地訓人,相視一笑,小廝活出管家的感覺了。
壯廚子覺得委屈,沒湯不是很正常嗎?誰家吃飯非得有湯不可?再說你又沒交待??墒撬聛碚У?,委屈向誰說去?
張侖倒不覺得沒湯是多大的事,朝徐永寧笑笑,拿起筷子道:“看著色澤不錯,我們嘗嘗?”
“好。”徐永寧當先夾一條炒大蝦,剝殼去頭尾放入口中咀嚼,點頭道:“還可以?!?p> 這是評價廚子的手藝。
張侖夾了一條田雞腿吃了,入口微辣,有現(xiàn)代酒樓的水平,贊同地道:“還行?!?p> 廚房里被訓得灰頭土臉的壯廚子苦著臉過來賠不是:“公子,小人不知道,小人馬上做?!?p> “不用了。”張侖淡然道。你做好我們也吃完了。
松香在旁邊狐假虎威:“以后切切不可忘。還有,徐小公爺在這里用膳,你怎么只做四個菜?顯得公子很小氣的好吧?”
你就這樣當著徐永寧的面說出來,我很沒面子啊。張侖有捂臉的沖動。
徐永寧微笑道:“沒關(guān)系?!?p> 四個菜被兩人消滅得差不多,徐永寧漱了口,喝了一盞茶,起身告辭,臨出門,道:“我撥十個家丁過來吧?”
“不用。我養(yǎng)不活那么多人?!睆垇鼍芙^。
“你可是錦衣衛(wèi)的小旗。”徐永寧笑著搖頭:“隨你吧?!?p> 送走徐永寧,張侖看著臥房中五箱銀子,有些發(fā)愁,這可是他全部的財產(chǎn),萬一被哪個不開眼的偷了呢?現(xiàn)在宅子里可是多了不少人。如果有錢莊就好了。他輕嘆一聲,歷史上,要再過幾十年才出現(xiàn)第一家錢莊吧?還只是雛形。
梁可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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