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侖站在被雜草掩映的狗洞前,神色古怪地看松香。
松香撓了撓頭,干笑道:“要不,公子在這里等著,小的給公子送信?”
怎么想的,讓本公子爬狗洞?送信?你還指望張岳會回信?張侖在松香腦袋上敲了一下,轉(zhuǎn)身走了,循著記憶的方向,來到側門。
這時一更已過,二更未到,側門已拴上,不知負責守側門的老仆睡了沒有。
“敲門?!睆垇鰧ι砗蟮乃上愕?。
松香想說忠伯已經(jīng)睡了,可一看面前玉樹臨風的公子,腦海里浮現(xiàn)公子一身污泥,狼狽萬分爬狗洞的畫面,打了個寒噤,什么都不敢說,上前敲門。
敲了好一陣,里頭傳出蒼老的聲音:“誰?”
“忠伯,我,松香?!?p>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蒼老的聲音才道:“松香?公爺準大公子回府了?”
“忠伯,你太耿直了,你能不這么耿直么?”松香嘀咕,老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他嘀咕的聲音有點小,忠伯年老耳背,隔著門,哪里聽到?哆哆嗦嗦爬起來,點了燭,打開門,燭光下見到張侖那張帥氣的臉,不禁眼眶微濕,道:“大公子,你總算回來了!”
我回來會走側門么?張侖腹誹,見老仆真情流露,心里多少有些感動,微笑道:“忠伯,我有事進府,你給我留門。”
“好……好,好?!痹瓉砉珷敍]讓大公子回府啊,老仆有些失望,側身讓開。
張侖進門,松香還想叮囑老仆幾句,見公子走遠,趕緊小跑跟上。
英國公府占地寬廣,亭臺樓閣,路徑曲折,不過原主在這里生活十六年,張侖對府里還是很熟悉的,一刻鐘后,來到張岳院子。
院門緊閉,院子里漆黑一片,沒有燈火。
還要敲門嗎?松香眼望張侖,等他示下。
我又沒有飛檐走壁的輕身功夫,不敲門怎么辦?張侖示意松香上前。至于被張輔發(fā)現(xiàn),他倒不太在意,說不定他離開定國公府,搬到靈境胡同,張輔就派人監(jiān)視他了呢。雖然他沒發(fā)現(xiàn)被監(jiān)視,但偶爾還是會這樣想。
松香敲了半天,院里才亮起燭火,又過一陣,院門才開。開門的小廝看到張侖,臉色煞白,退后兩步,道:“大公子,你怎么來了?”
張岳被軟禁后,他這一房消息閉塞,他同樣以為張輔準張侖回府,想到張岳以前對待張侖的種種,不免擔心張侖是來找麻煩的。
張侖點點頭,道:“三叔在家吧?”被軟禁能不在家嗎?
小廝側身讓開,道:“三老爺在書房,世子派人看守?!?p> 在家,但你見不著。
張侖沒有多說,邁過門檻,來到門房,門口看守的是張懋的親隨,兩人輪值,這會兒當值的是一個中等身材,臉龐瘦削,皮膚古銅色,年約三十的男子。
張侖認識他,他是張懋的心腹親隨之一,名叫辛普。
“大公子?!毙疗照艘幌ⅲ卸Y問:“有事?”
“和三叔說幾句話?!?p> “只是說幾句話?”辛普想了想,道:“就在這里說吧。”
隔著門,你要在場?張侖道:“好?!?p> 辛普揚聲道:“三老爺,大公子來了。”
張岳躺在床上假寐,實則在籌思怎么向趙榮傳遞消息,把喜客來的生意搞上來。賭場的利息是他名下產(chǎn)業(yè)加起來的十倍,賭場日進斗金,這樣的生意再做十年,他不知能置辦多少產(chǎn)業(yè)。
張輔身體康健,再活十年完全沒有問題,有這十年積累,他就有謀世子之位的本錢了。聽到辛普的喊聲,他整個人從床上蹦了起來,又重重落在床上,鋪著錦褥的床板發(fā)出“呯”的一聲響。
這是要拆房子嗎?張侖看了辛普一眼。
辛普第一時間打開鎖,閃身進門,見張岳好好地躺在床上才放心,張侖跟進去,他苦笑道:“大公子有什么話快說,三老爺軟禁在此,不能和外人接觸。”若是讓世子知道,我肯定會受重責的。
張岳像見了鬼似的整個人跳起來,飛快躲到屋角,指著張侖對辛普道:“我不想見他,讓他出去?!?p> 張侖已經(jīng)開始考慮原主的死是意外,現(xiàn)在見張岳條件反射,怕成這樣,又懷疑上了,穿過來時桌上半杯涼茶確實讓他如梗在喉。
“三叔好象很心虛?只是騙我到你開的賭場賭而已嗎?沒有做別的事?”張侖在房中的椅上坐了,勾了勾唇角道。
“我哪里心虛了?你是被祖父趕出府的人,怎么能進府?要是讓祖父知道,還不打斷你的腿?快走?!睆堅佬纳裆远ǎ瑩]手道。
“你和忻城伯合開賭場的事,要不要我告訴曾祖父和祖父?”張侖道。
“沒有的事?!睆堅罃嗳环裾J,道:“你小子不敬長輩,血口噴人,我出去后,定然好好教訓你?!弊顡牡氖卤唤移?,張岳第一反應就是用長輩的身份壓侄子,讓侄子不敢吱聲。
張侖笑瞇瞇道:“既然這樣,就當我沒說?!睂β牭诫[秘呆若木雞的辛普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走了。
候在院子里的松香跟上,道:“公子,這么快就說完了?”
張侖邊走邊道:“讓曲滄盛寫一份供詞,再把戶藉文書給他。”
戶藉文件下午李軒下已經(jīng)拿回來,在松香手里,明天給曲滄盛。
曲滄盛找了家小客棧住下,心里惴惴,度日如年,生怕張侖再找他麻煩,好不容易把松香等來,得知只要寫供詞就能拿戶藉文件遠走高飛,哪還有什么猶豫?
松香從小侍候張侖,張侖上學時他是書童,日常張侖有閑也會教他識字,看供詞沒問題。
確定曲滄盛的供詞直指張岳,松香才把戶藉文書交給他。
張侖拿到手,看完確定沒問題,吩咐鄭文換了普通百姓的衣服,在張輔下衙回府的路上,把裝供詞的小袋子扔進馬車。
張輔年紀大了,上衙一般會坐馬車。
看了曲滄盛的供詞,張輔震怒,回府當即命人把張岳送到田莊,沒有他的命令,不許出田莊一步。同時命人把趙榮叫來,當場勒命他把賭場關了,至于兩人合伙的文書以及帳本,自然是一把火燒了。
梁可凡1
生病三天,各種不舒服,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