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墨夷沒有再出去。寶珠那邊自然是什么也沒尋著,丫鬟也沒打聽出什么,只聽說他都是在屋內(nèi)用餐,從早到晚也不見出來。
寶珠知道,這是夏子陌的命令。在她眼里,夏子陌留她至今只是因為沒找到合適的“買主”,如今自然不會讓她接觸自己不認可的男人多生事端。
想到這寶珠不由得生起悶氣來,難得尋著點樂子,偏又被他給奪了去,果真是見不得自己舒坦嗎?
越想就越覺得在屋里憋悶,便推開門,自顧朝外面走去。丫鬟見狀立馬跟了上來,寶珠擺擺手,“不用跟著了,我心煩自己去走走。”
還沒等丫鬟再說什么,寶珠已經(jīng)走遠。丫鬟也知道小姐這是又與少爺起了爭執(zhí)心里不痛快,以前小姐倒也總是自己在府里轉轉便回來,所以也沒當回事。
寶珠漫無目的的在府里瞎轉著,走到了湖邊,一只紙船都沒有,心里多少有些失望。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走著走著,就到了南側的客房附近,遠遠地看了一眼,本想調(diào)頭回去,可鬼使神差的又想走近瞧瞧。就這樣,他繞過守衛(wèi),走到了墨夷住所附近。本想看了眼便回去的,可誰知天突然下起雨來,寶珠沒辦法,小跑了幾步,就近躲到了墨夷住所的后窗下。
此處本就是后窗稍偏些,又下了雨,寶珠估么著下人也都去躲雨了,現(xiàn)在確實沒看到下人,自己也不想大聲聲張。便想著躲一會待雨小些便自行回去。
等了一陣,寶珠小心地朝墨夷房間內(nèi)張望,可關著窗且雨天陰暗并看不到什么。正當她覺得自己犯蠢苦笑著搖頭時,窗戶稍稍打開了一個縫隙,嚇得她退了半步。
只見順著小小的縫隙,遞出了一個東西,寶珠再定睛一看,是一支小小的紙船。寶珠遲疑了片刻,可還是伸出了手,將小紙船輕輕接過放在手心里。透過縫隙后邊,她看到了一只白凈修長的手。就是這雙手疊做出這些精巧的小玩意兒嗎?正當寶珠這么想著,丫鬟尋她的聲音傳入耳中,她忙將紙船小心放入懷中,應聲向丫鬟方向走去。
丫鬟撐著傘,見到寶珠便小跑著過來?!靶〗?,瞧你都淋濕了??尚⌒闹藳??!?p> 寶珠并未答話,回頭往剛才后窗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輕輕上揚起來。
“小姐這是怎么了?淋了雨還這般高興嗎?”丫鬟不解地看著寶珠,這幾年是少有見到小姐這么高興的。
回到屋內(nèi),丫鬟本想伺候寶珠將濕衣物換下,可她將丫鬟都潛了出去,說自己處理。丫鬟雖不解卻也不敢違逆,便都退下了。寶珠見眾人都下去了,小心地從懷中將墨夷送的小紙船拿出來。
可仔細一看,小紙船在懷里被壓壞了一個角。這讓寶珠有些氣惱,自己明明已非常小心了,可還是壓壞了。她小心地修復著紙船,可惜沒有成功。無奈她只能小心地將它放在枕頭內(nèi)側,珍寶似的看著它。
“阿嚏?!敝钡阶约捍蛄藗€噴嚏這才意識到,還穿著淋濕的衣服,冷得直打寒顫。她迅速將濕衣服換下,又命丫鬟打來了洗澡水,泡了好一會這才覺得寒氣被驅散,身體暖和了起來。
“小姐下次莫要這樣任性,若是生病了可如此是好?!?p> “若不是我們幾個分頭去尋小姐,怕是小姐還要淋好一會呢。”
“是啊,瞧這衣服都淋透了,小姐必定是受了寒涼,再多加些生姜進去吧。”
丫鬟們伺候著寶珠沐浴,你一言我一語的,可她一句都沒聽進去。只珉著嘴傻笑,雖說今天淋了雨,可是她覺得值得。她明白自己本不應該就這樣陷進去,可是當被封閉在黑暗里久了,稍稍一點微光就足以讓人瘋狂。
第二日醒來,寶珠終是恢復了些理智。想起昨天的事覺得自己太過大膽了,雖通過對方舉止可知不是一般身份,但他如今畢竟是夏府的階下囚。昨天與他所接觸的地方偏僻,身邊又沒有守衛(wèi)下人,若是他捉住自己想下毒手加害,或者以此害威脅哥哥放他逃脫,那將如何是好。想到這,寶珠不禁打了個哆嗦,多虧事態(tài)沒有向那方面發(fā)展。
仔細想來自己真是昏了頭了,稍高興些便不知輕重妄為起來。明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竟還做起了美夢。
連續(xù)數(shù)日,寶珠都沒有出門了。吃過飯便坐在窗邊呆呆地向外看,墨夷的那些小玩意兒也都讓丫鬟丟掉了,唯獨留下的是枕頭內(nèi)側的那只破損了的小船。
“小姐,今天出去走走吧。自淋雨以后你說身體不適已經(jīng)有十來天沒出過門了,可別悶壞了?!毖诀邠牡乜粗罱恢狈闯5膶氈?,小心地試探著她的反應。
已經(jīng)這么久了嗎?寶珠也不知道原來自己悶在房里這么多天了。也覺得應該出去走走了,便換了衣服帶上丫鬟出了門。
還有原來散步的路線,寶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原本輕松的路程好像也變得漫長起來。正當她漫不經(jīng)心地向前走著,貼身的小丫鬟突然拉了一下她的衣角,輕聲喚了一聲。
寶珠抬頭看了一眼丫鬟不知何事,丫鬟眼神示意她的側前方。寶珠抬頭向那邊看去,可那場景竟讓她一時失了神,呆呆站在原地。
她看到了涼亭里的墨夷,還像第一次在這見他時那副專注的樣子。白暫的手指靈活地將原本普通的花草重新紡織,仿佛是賦予了它們生命一般,此時世間萬物像都靜止了一樣,寶珠的眼里只有那涼亭中的翩翩公子。這一幕,寶珠好似與他分別了幾十年一般。
墨夷也看到了遠處看著他的寶珠,只遠遠地微笑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而后將做好的小兔子放在涼亭桌上便離去了。
寶珠目送墨夷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命丫鬟在原地等著,她獨自走上涼亭。將桌上的草兔子小心地拿起,仔細地端詳著。第一次見他做的便是兔子,如今還是。兔子并沒有變,可是自己的心境早就不同往日。想到這寶珠竟鼻子一酸差點流出淚來,想著還有丫鬟的身后,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將草兔子小心放在手心里,領著丫鬟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