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商談失敗
蘇蓓蓓是被素云費了半天勁才叫起來的，前一天晚上蘇蓓蓓還發(fā)誓今天一定要起大早去跟孫影談?wù)?，可早晨素云來叫她時，她還流著口水睡得正香。
“糟了，糟了，日頭都這么高了，我怎么起這么晚?！?p> “還不是因為姑娘昨晚上看書看得太晚了，不過也是孫大夫安神的藥管用，讓姑娘睡了個好覺?！?p> 蘇蓓蓓想起晚上睡覺之前素云給她喝的安神藥，真是誤事！唉，這個孫影每日來得這么早，此時可能送了藥就已經(jīng)走了。
“快點去找孫大夫，不要讓他走了?！?p> “姑娘不必著急，孫大夫現(xiàn)在房中給雨桐看病，我已經(jīng)告訴孫大夫姑娘要見他?！?p> “現(xiàn)在越來越伶俐了嘛?！碧K蓓蓓舒了口氣。
“昨晚睡覺前姑娘千叮嚀萬囑咐的要早早把你叫起，不過孫大夫不來院中素云也不敢叫姑娘起來，公子昨日走之時又叮囑奴婢要讓你好生休息?！?p> “行了，我每天除了休息也就沒什么事做了?！碧K蓓蓓急急忙忙起來穿衣，梳妝，洗面，覺得這些步驟實在花時太長，就怕孫影懶得等她。
還好，等她能衣冠整齊地走出房門時，孫影還在花園中。
“孫大夫，雨桐可好？”
“只要好生休息，每日服安胎的藥，應(yīng)該無甚大礙?！?p> “那便好，雨桐我會好好照顧，現(xiàn)在非常時期，孫大夫可不必在雨桐身上花費時間了，因為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做?！碧K蓓蓓想自然而然地把話題引到煉藥上。
“是是，那就幸苦姑娘了?！?p> “沒什么幸苦的，孫大夫每日獨自煉藥更幸苦，可惜孫大夫如此辛勞，煉藥的速度也趕不上瘟疫傳染的速度，臨縣的老百姓已經(jīng)等不及了，昨日出現(xiàn)強買的事，孫大夫已經(jīng)知道了吧。”
孫影輕輕點頭，眉頭微蹙，蘇蓓蓓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表情，到嘴邊的話又不敢說出口了。若是她說的話惹孫影不開心了，直接拂袖離去，繼續(xù)去不理世事，那她不是大罪人了。
“孫大夫的靈丹妙藥真的是災(zāi)民的救命稻草，醫(yī)者仁心，我也希望能盡點力?！?p> “蘇姑娘，我明白，姑娘上次買了藥材已經(jīng)幫了大忙了，等沐風(fēng)堂建好后，蘇姑娘會有很多事要做的?！?p> “只怕這瘟疫不消滅，傳染到烏溪鎮(zhèn)來，這沐風(fēng)堂就不一定能開張了。要是抓緊時間，孫大夫的靈藥讓臨縣的每個人都服用得起來，消除瘟疫就指日可待了?！?p> “蘇姑娘放心，孫某已經(jīng)盡力了?！?p> 看著孫影不慌不忙的樣子，蘇蓓蓓忍不住了：“孫大夫不覺得應(yīng)該多請些人手嗎，只要配藥的時候不被看見，這方子不會傳出去的，實在不行讓人蒙著眼睛搭把手也可以啊?！?p> 孫影沒說話，蘇蓓蓓有點慌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催過冷公子，冷公子說一切由孫大夫掌控，所以我才來跟您商量的，算了，就，就當我沒說過吧。”
“醫(yī)者仁心，孫某能理解姑娘的心情，孫某承認此藥方確實不想傳出去，冷公子是商人，他為配置此藥丸也費了很多心力，保留藥方也是希望此藥丸以后能為沐風(fēng)堂帶來利益。其實請幫手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即使像姑娘這般聰慧，在煉制此藥丸上也幫不了多少忙?！?p> 孫影不再說下去，蘇蓓蓓也沒再追問為什么她幫不上忙，她知道孫影不想說她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就幸苦孫大夫了，能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說，若是抽不開身隨便差個人過來叫我就行了?！?p> “一定，一定?！睂O影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盒子交個她。
“這里面有四味預(yù)防瘟疫瘧疾的藥丸，姑娘和院中同住的三個人先服用?！?p> 蘇蓓蓓接過小盒子，覺得孫影是想用這個來賄賂她，讓她閉嘴。
孫影又匆匆忙忙地走了，蘇蓓蓓看著這個小盒子，里面的藥丸在烏溪鎮(zhèn)可是千金難求。
“姑娘，該用早膳啦，這是孫大夫給姑娘配的藥嗎，還是交給奴婢吧，奴婢好提醒姑娘按時服用?！?p> 蘇蓓蓓急忙將藥盒放到腰帶中，說道：“這個只是不舒服的時候服用，不用按時，放在我身上就好了?！碧K蓓蓓謊話說出口覺得對不起素云，可她不愿意這幾顆珍貴的藥丸“浪費”在她們身上。
用完早膳，蘇蓓蓓試了云繡做的里衣和文胸，覺得很合身，便打發(fā)素云將剩下的布料都送給云繡送去，還要做一件外裙，一件里衣和一個文胸。
去看了看雨桐后，蘇蓓蓓又回到了書房，捧起了《傷寒論》。這書蘇蓓蓓啃到半夜也沒看出所以然來，書上提到的藥材許多她也不了解。這樣看得一知半解也沒多大用處，蘇蓓蓓心想，眼前首要任務(wù)是要讓自己熟悉起藥材來，等沐風(fēng)堂開張了自己也可以快點上手。
她想到了趙家兄弟，他們一直做藥材生意，對藥材肯定熟悉，比較有名的醫(yī)書應(yīng)該也看過一點，如果可以向他們請教就好了。趙府肯定是不能去的，但是濟仁堂若是還在營業(yè)，應(yīng)該可以進去看看。
蘇蓓蓓揣了書向大門外走去，看著大門的老頭勸說蘇蓓蓓要帶著下人，蘇蓓蓓拒絕了，以后濟仁堂就是沐風(fēng)堂的競爭對手，她不能讓冷府的人知道她去濟仁堂。
順著記憶，又問了幾個路人，總算來到了濟仁堂，店中還是錢掌柜坐鎮(zhèn)，他也認得是蘇蓓蓓，告訴她趙崇君還未到店里來。蘇蓓蓓知道趙崇君經(jīng)常要出去收購藥材的，但是除此之外他一般白日里都在店中，趙崇君不在，難道今日還是得回去自己琢磨這天書？
“蘇姑娘可以去趙府看看大少爺回來沒有，大少爺應(yīng)該未出鎮(zhèn)，他這幾日在店的時間都不怎么長，聽說是家中有事?！?p> 蘇蓓蓓答應(yīng)著便離開了，她肯定不會去趙府，趙老爺跟她有過節(jié)，就算是趙家二公子三公子對她投靠冷淵也很不滿。除了冷府真是無地可去了，還是回去吧。
蘇蓓蓓便打道回府，一路上乞討的人不斷，蘇蓓蓓不敢施舍，盡管她知道這些乞討的人應(yīng)該是真的沒有其他出路了。她一路低著頭走的，還好她這一身粗布衣服也沒招惹乞丐追著她。
走到一小橋邊，一陣嬰兒的哭聲引起了蘇蓓蓓的注意，一個小姑娘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坐在路邊，縱使蘇蓓蓓鐵了心，看到這也停住腳步了。
蘇蓓蓓看看嬰兒，看上去很正常，應(yīng)該是餓了才會哭鬧，可是古代又沒有配方奶粉，她也是愛莫能助。
“小姑娘，這小嬰兒是你什么人？”
“是我弟弟，母親沒有奶水，他很餓?！?p> “那你坐在這里也不是辦法啊，回去喂點米湯吧?！?p> “米缸沒米了，我和娘親都盼著爹爹回來，爹爹是挑貨郎，去了很遠的地方已經(jīng)很久了，有人說他可能在外面染了瘟疫，不能回來，娘親讓我?guī)е艿艹鰜碛扅c錢回去?！?p> “今日你討到錢了嗎？”
小姑娘搖搖頭。
蘇蓓蓓身上帶了點紙鈔，可她怕給了小姑娘又會被其他乞丐搶走，心中正琢磨著怎么辦。
“蘇姑娘，總算找到你了?！?p> 蘇蓓蓓回頭看，是何風(fēng)，他正從馬上跳下來，看到坐在地上的小姑娘，皺了皺眉頭，示意蘇蓓蓓到他旁邊來。
“蘇姑娘，這種事情還是不理為妙，現(xiàn)在城中饑民較多，怕不安全?！?p> “我知道，一般的乞丐我也沒理，可他們是孩子.”
“過兩日鎮(zhèn)中會設(shè)粥場，沒飯吃的人可去粥場領(lǐng)粥?！?p> “這么小的孩子可撐不了兩日，會餓死的?！碧K蓓蓓也知道就算有米湯，嬰兒沒有奶吃可能也活不了，可是她不忍心。
何風(fēng)考慮了一下，走到那小女孩面前來，說道：“你在此等我回來，自會有你好處?！?p> 說完便走到蘇蓓蓓身上，要扶她上馬，看著何風(fēng)冰冷的臉，蘇蓓蓓也不敢多說什么，上了馬，二人同乘一馬向冷府飛馳。
到了冷府門口，二人下了馬，何風(fēng)又跨身上馬，向來的方向騎去。蘇蓓蓓料想他不會食言，盡管知道何風(fēng)對她多管閑事很不滿，但如果能幫到那兩個孩子一把，還是值得的。
蘇蓓蓓進了冷府，便被門房的老頭抱怨：“蘇姑娘，以后您還是不要一個人出府吧，剛才何風(fēng)回來就問我你在不在府中，我告訴他你一個人出去了，他就將我好說了一通，我也不知你去了哪里，還好他找到了你，我在府上也快20年了，從沒出過岔子，這回倒被這毛頭小子說，唉。”
“是我的錯，我會跟他道歉的?！?p> “道歉倒不必，本來姑娘就可以隨便進出，我做下人的不該管，只是何風(fēng)說得沒錯，現(xiàn)在外面比以往要亂的多，該多勸勸姑娘不能獨自出去的。”
“你已經(jīng)勸過了，是我不聽勸，考慮不周，以后我不會一個人出去的。”
“那就好那就好。”
蘇蓓蓓想起今日素云也是獨自出去的，有點擔(dān)心她，便趕緊回到院中，看到素云已經(jīng)回來了，便放心了。素云告訴她衣服要過兩日能拿到，蘇蓓蓓將路上經(jīng)歷告訴素云，特地夸大了何風(fēng)態(tài)度的惡劣，誰料素云卻埋怨起她。
“姑娘你萬萬不可管閑事，今日你若給了那小女孩錢財，別的乞丐都一哄而上怎么辦，若你出了事可不得了，你也別怪何風(fēng)，若是其他人管了這種事，回來定要被責(zé)罰的?！?p> 果然是冷府，每個人都夠冷，蘇蓓蓓心想，嘴上卻說道：“我也只是跟你發(fā)發(fā)牢騷，反正何風(fēng)最后不也去管了不是，這么小的嬰兒，任誰碰到了都不可能坐視不理的。”
“姑娘這么肯定何風(fēng)去幫她們嗎，也許他就是回去叫那個乞討的小孩不要再待在原來的地方了?！?p> 蘇蓓蓓沉默了，從剛剛何風(fēng)的神情看來，素云說的有可能是對的。
“姑娘不要再想這個事了，即使何風(fēng)給她們點錢，有可能被偷被搶不說，她們又能支撐到什么時候呢?！?p> 蘇蓓蓓想起小女孩說他父親可能染了瘟疫，若是是被困在臨縣，即使沒染上病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回烏溪鎮(zhèn)。即使瘟疫還沒有傳到烏溪鎮(zhèn)，鎮(zhèn)中的百姓已經(jīng)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了。
蘇蓓蓓覺得心中煩悶，自己雖是醫(yī)生，卻一點忙也幫不上，她氣餒地從懷中拿出《傷寒論》，隨手扔在院中的石桌上，即使是學(xué)習(xí)她也學(xué)不來。此刻，她又升起了想要回到現(xiàn)代的強烈的愿望。
素云見到此景，知道勸說什么也無用，便默默地給她沏茶去了。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素云見蘇蓓蓓仍呆坐在石桌旁，還是手撐著腦袋的姿勢，嘆了口氣，雖說她不希望蘇蓓蓓再管閑事，但她更不愿意蘇蓓蓓這么消沉。
素云問到何風(fēng)已經(jīng)回來，便到冷淵的院中找到何風(fēng)，何風(fēng)聽了素云的講述，便隨她來找蘇蓓蓓。
蘇蓓蓓一直撐著頭的手酸了，才從發(fā)呆中回過神來，看到何風(fēng)跟著素云走過來，心下明白何風(fēng)要說什么。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過問此事了?！?p> 何風(fēng)點頭，又說道：“我知道姑娘心中不好受，也知道勸你也無用，不過姑娘還是勿要未此事傷神，等沐風(fēng)堂建好了，姑娘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呢。”
蘇蓓蓓自嘲地笑笑，沒有回答。
何風(fēng)示意素云退下，走到蘇蓓蓓旁邊的石凳坐下，把臉湊到蘇蓓蓓耳朵旁，輕聲說道：“事情我已處理穩(wěn)妥，姑娘請相信我，嬰兒是否能活聽天由命，但是母女倆一段時間肯定不會餓死了。”
雖然蘇蓓蓓是在自怨自艾，不是為了小嬰兒傷心，但是這個消息對她而言也是稍許安慰，她輕聲說道：“謝謝?！?p> 何風(fēng)又壓低聲音說道：“此事千萬不可對別人說，素云也不行，公子雖然樂善好施，但是府中規(guī)矩除了老爺何公子誰都不能出去接濟別人?！?p> 蘇蓓蓓清楚冷府規(guī)矩甚嚴，向何風(fēng)點頭表示絕對不會外傳。
此事說完，何風(fēng)拿起石桌上的書，問道：“今日你去找趙公子，就是為了這個？”
蘇蓓蓓臉紅了，說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他？”
“你不肯告訴門房你去哪里，又不肯帶下人出去，我估摸著你就是去找趙公子了，而且是趙大公子，因為你應(yīng)該不會想去趙府碰到趙老爺?shù)摹！?p> 何風(fēng)真是個鬼機靈，蘇蓓蓓笑了。
“終于笑了，不過我要告訴你，趙大公子這幾日不怎么在店中，要去籌辦結(jié)婚的事情，你可別難過啊?！?p> 蘇蓓蓓征住了，雖然知道他婚約在身，但是又覺得他結(jié)婚的事來得太快了。
“我難過什么，就是不能再向他去請教了，覺得有點可惜?！?p> “趙家的公子確實都比較懂藥材，這種醫(yī)書應(yīng)該也讀過，不過他們只是藥材商人，你可以找郎中大夫來教授你知識?！?p> “唉，我只算是個初學(xué)者，認字都困難，請學(xué)問太高的教我太浪費了，人家不笑話我我也過意不去?！?p> “姑娘不能這么說，五歲幼童讀書認字不也是秀才來教?！?p> “那是有錢人家子弟才有的待遇?！?p> 何風(fēng)笑道：“冷府也算是有錢人家吧，大有郎中愿意來教授姑娘?！?p> 蘇蓓蓓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妥：“孫影大夫已經(jīng)答應(yīng)指導(dǎo)我，雖然不是真正的師傅，他也不怎么負責(zé)，但是如果請了旁人總歸不好，還是另想辦法吧，我可不想放棄孫大夫?！?p> 何風(fēng)覺得有道理，但是他也想不到別的辦法。
“對了，上次孫大夫要采購的藥材的清單你還有嗎？”蘇蓓蓓問道。
“清單有，藥材是沒有的，蘇姑娘是想認這些藥材嗎？”
蘇蓓蓓點頭。
“那我出去買，雖然現(xiàn)在藥坊都缺貨，但每樣弄一點回來應(yīng)該不成問題的。“
“那就麻煩你了，若是買得到的話，每樣都買一包回來，我還想每樣藥材都煮了嘗下味道。”
“蘇姑娘是要學(xué)神農(nóng)試百草啊，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現(xiàn)在就去?！焙物L(fēng)告辭出去了，蘇蓓蓓嘆了口氣，何風(fēng)為了讓她能不出去亂跑真是煞費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