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崇君還是趙弟？”
何風(fēng)找到第一個地方就是趙府，因趙府沒有專門應(yīng)門的人，敲了半天門柳媽才過來開門，柳媽知道何風(fēng)是冷府的人，聽說他來找少爺，便帶他到前廳去候著。
等了一會兒不見趙家兄弟，卻見彩蝶和趙老爺來到前廳。何風(fēng)退到角落里避開他們，反正他是下人用不著給他們打招呼，可是彩蝶卻發(fā)現(xiàn)了何風(fēng)，高興地叫道：“何風(fēng)，冷公子來了沒有？”
何風(fēng)搖搖頭道：“沒有，我就是過來跑個腿，找趙公子有點事?！?p> “是哪個趙公子？”
“哪個都可以，趙家三個少爺對藥材都挺了解的，我家公子想像他們請教藥材的事。”何風(fēng)撒了個謊。
趙老爺聽到冷淵要向他兒子請教，得意地捋捋胡子：“他們?nèi)齻€做藥材的本事都是我培養(yǎng)出來的，對藥材當(dāng)然很精通?！?p> “那有什么問題就問趙老爺吧，不用等趙公子了?！辈实?。
趙老爺臉白了，急忙道：“我只是負(fù)責(zé)指導(dǎo)他們打理藥坊，具體的事情都是他們自己去做的，所以這個藥材嘛還是他們比較了解，不過冷公子想討教藥材的事不該自己來問嗎，你一個下人能記得住？”
“冷公子這不是知道趙家公子比較忙，怕過來撲個空嗎，最好能請他們到府上去賜教，如果他們都沒空，我家公子給了我一個單子，上面有些藥材的名稱，讓趙家公子將這些藥材的功效之類的寫給小的也行。”
藥材的知識醫(yī)書上就有，不過趙老爺什么都不懂，也就相信了。
“老三在學(xué)堂，老二在外面好幾日沒見回來不知道干嘛，老大今日回來了，他沒什么事，冷公子有事相求他會去的?！?p> “那我一會兒跟著你和趙公子一塊兒走吧?！?p> “這，可是去冷府不經(jīng)過搖翠樓啊?！焙物L(fēng)婉言拒絕。
“繞個路能耽誤多長時間，老爺你說可以嗎？我也不想麻煩，可是你府上又沒車夫，本來說讓大少爺送我回去的，他若是去冷府誰給我駕馬車啊？”
“那你等崇君回來再走好了，反正搖翠樓也沒什么生意了，晚點回去沒事的?！壁w老爺好言勸著彩蝶。
“生意再不景氣也影響不了我，你不就是嫌我的身份嘛，冷府的馬車我又沒少坐過?！?p> 趙老爺聽到此話臉色沉了下來，雖然他也明白彩蝶是青樓女子，坐別人的馬車實屬正常，可是彩蝶在他面前提起此話讓他感覺很丟面子。
何風(fēng)也覺察到趙老爺神色不好，趕緊說道：“是是是，杏花樓的女子多虧了彩蝶姑娘的指點才能伺候好貴客，等臨縣的瘟疫消除，杏花樓重新開業(yè)，我家公子肯定還要小的接彩蝶姑娘到杏花樓來教教那些舉止粗陋的鄉(xiāng)下姑娘。”
這下趙老爺心里才舒服一點，彩蝶也明白自己的剛才的話有點不妥，但她并不在乎，還親熱地挽著何風(fēng)的胳膊說：“若是那時我從良嫁了人可就不能去杏花樓了，怎么你就不能稍我一程嗎？”
何風(fēng)正不知如何擺脫彩蝶，此時趙崇君過來了，何風(fēng)乘機甩開彩蝶，向趙崇君走去。
他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說道：“趙公子，我家公子有事請教。”
趙崇君當(dāng)然知道何風(fēng)是為找蘇蓓蓓來的，他也看出彩蝶正纏著何風(fēng)，便說道:“我暫時走不開，不然你到我房間去等我，順便將你家少爺所求之事跟我說下，我好有所準(zhǔn)備?！?p> “趙公子！”彩蝶也走上來說道：“你暫時走不開我怎么辦呢？你現(xiàn)在得送我回?fù)u翠樓，反正冷公子找你，我們就坐冷府的馬車一起走吧?！?p> “父親，彩蝶姑娘就麻煩你自己去送了?！壁w崇君看也不看她，向后院走去，何風(fēng)趕緊跟在后面。
“老爺，你看你兒子怎么了？上午對我態(tài)度還好得不得了，現(xiàn)在怎么又突然變成這樣！”彩蝶氣呼呼地說。
“好了，男人談事女人不要打擾。”趙老爺也無可奈何。
趙崇君帶著何風(fēng)走到湖邊，停下問道：“冷公子有何事找趙某？”
“也沒什么事，就是問問趙公子有沒有見過蘇姑娘?”
“蘇姑娘？她不是跟著冷公子做事嗎？難道是受了委屈跑了？”
“冷公子對蘇姑娘很好，可能是在府上悶了跑出去散心，既然趙公子不知，那就不打擾了?！焙物L(fēng)抱拳，轉(zhuǎn)身要離開。
“我知道蘇姑娘在哪兒?！壁w崇君的話讓何風(fēng)頓止了腳步。
“煩請告知！”
“你家公子很急著找她嗎？發(fā)生什么事了嗎”趙崇君故意問。
“蘇姑娘在這里沒有親人，公子找不到她，怕她在外面遇到壞人，她到底在哪里，是在你府上嗎?！?p> 趙崇君點點頭：“你猜得沒錯，蘇姑娘在外面散心的時候是遇到了壞人，受了傷，可能是不好意思回冷府，就讓我收留她幾天，其實我不該告訴你的，但我想不告訴你到話，你得跑許多冤枉路了。”
“多謝趙公子！”知道蘇蓓蓓在此，何風(fēng)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一點了。
“我能見見她嗎？”
“還是不要了，她傷了臉，不好意思見人，等她傷好一點自然會回去的?！?p> 何風(fēng)沒有裝出驚訝的表情，只是悲傷地說道：“是我不好意思見她，我這里有一瓶金創(chuàng)藥，煩請公子轉(zhuǎn)交給她，這個藥對疤痕愈合效果很好。”
“嗯，我已經(jīng)跟她上過藥了，這個藥我也會讓她試試的。”趙崇君接過藥瓶，有點驚奇何風(fēng)竟然沒有堅持要見她，可能冷淵他們對蘇蓓蓓也只是有點內(nèi)疚而已，出了此事也不知蘇蓓蓓以后還能不能回冷府，不過不去也好。
“煩請趙公子好好照顧蘇姑娘，她想找我時隨時可去找我，蘇姑娘沒有錯，是冷府沒有照顧好她?！?p> “那冷府會對她負(fù)責(zé)的吧?！?p> “會，會！”
“你這小子是好心腸，但是得你家公子做決定才行，行了，你回去吧，等她好點了我會帶她來找你的，對了，她的東西你得保管好了，若是有人占了她的房間，還煩請你將那些東西都送到趙府來。”
“絕對不會有人占了蘇姑娘的房間的。”
“那就麻煩小弟看著了，小弟先請回吧，我還要去照顧蘇姑娘?！?p> 何風(fēng)戀戀不舍地離開了，雖然他很想馬上見到她，可也明白蘇蓓蓓肯定非常恨他，恨冷淵，此時見面只會讓她更加傷心。
趙崇君回到院中，問蘇蓓蓓：“我把冷淵的下人打發(fā)回去了，來的人是他的心腹，你確定不要見他？不聽聽他要說什么？”
蘇蓓蓓輕輕搖頭，如風(fēng)是冷淵什么人，事實是什么樣子，她一點興趣也沒有。
“也好，冷淵若是誠心請你回去也得親自來一趟才行?！?p> “我也只是個下人而已，能代替我的人一大堆，他犯不著對我上心?！?p> “唉，我對冷淵也有所了解，做事精明，上下逢源，若是對他有用的人才，即使是下人他也會想盡辦法攏至麾下。他為了買我家的宅院都肯駕臨府上，你為了拿到珍貴的藥方受了傷他不該親自來探望你嗎？”
“你說對的是他是商人，商人重的是利益而不是做好事救人，他肯定覺得我是自找麻煩，還讓他心煩。”
“你偷藥方是為了救人，但是藥方偷到了他不也得利了嗎？你若真拿到了藥方，看他不清自來請你回去?！?p> “若真的拿到藥方，再多受點傷也值回來了?！碧K蓓蓓心酸地回答。
“說什么傻話。”趙崇君安慰著她：“那幾個強人也是想偷藥方，命送了都沒拿到?！?p> “如風(fēng)太厲害了，你那日冒險跟著那伙強人過去，也是想拿到藥方吧?”
“我可沒這本事，不過我想知道若是藥方被偷走了會到誰手上，知道了或許對藥材生意有幫助?！?p> “濟仁堂里的藥材還很多嗎？我知道大多數(shù)藥坊里藥材存貨都不怎么多了?！?p> “藥坊里存貨是不多，不過若是你那邊寄存的藥材在藥方上，按照現(xiàn)在的價格賣出去也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了?！?p> 蘇蓓蓓若有所思，她走到書桌前提筆寫下一大串的中藥名，寫完說道：“這是孫大夫以前交代我買的，是煉藥丸所需的部分藥材。”
“哦？”趙崇君來了興趣，走到書桌前對著蘇蓓蓓寫下的藥名琢磨。
“這只是部分藥材，而且孫大夫給我的清單也有可能混了用不到的藥材?！碧K蓓蓓提醒道。
“你的擔(dān)心也不是沒理，但孫大夫一個醫(yī)生應(yīng)該想不到這樣做的?！?p> “孫大夫想不到，但他身邊有個如風(fēng)啊，她這么寶貝那藥方，有可能會讓孫大夫那么干的。”
“孫大夫沒說其他的藥材他到哪里去弄？”
“沒說，也許他來烏溪鎮(zhèn)的時候帶來了一些藥材吧。”
趙崇君沒再說話，而是走到書柜前翻出幾本醫(yī)書，又坐到書桌前仔細(xì)翻看。
蘇蓓蓓沒再打擾他，拿起剛剛趙崇君給他念的書到外面去看了，她發(fā)現(xiàn)今日趙崇君給她講解過的內(nèi)容不像過去那樣令她頭痛了。
要是想學(xué)好中醫(yī)，還是得有趙崇君這樣有耐心的老師啟蒙才行，孫影對現(xiàn)在的她而言起步太高了，蘇蓓蓓心想，若是沒有趙老爺，她倒是愿意在這里長期跟著趙崇君學(xué)習(xí)，趙崇君不會嫌她吃白飯吧。不會的，趙崇君雖然節(jié)約，但他應(yīng)該愿意收留她，她也用不著冷府那么好的生活條件。
正當(dāng)她胡思亂想之際，趙崇君出來了，蘇蓓蓓問道：“可有研究出什么來？”
“這上面的幾味藥在幾個治療肺癆的方子上出現(xiàn)過，這個疫病應(yīng)該跟肺有關(guān)?！?p> “就這個？我早知道跟肺有關(guān)了?！?p> “孫大夫果然名不虛傳，蘇姑娘跟著孫大夫沒多長時間本領(lǐng)就這么大了，要知道這些藥材在很老的方子上才出現(xiàn)過，那些方子基本上現(xiàn)在都不用了?！?p> 蘇蓓蓓翻白眼：“若是本事大，我還要跟著你從最簡單的開始學(xué)嗎？孫大夫這個名醫(yī)才懶得教我呢，我自己去臨縣看過病人才知道的?！?p> “蘇姑娘這么膽大，不過能判斷出病因還是很厲害的?！?p> 那是因為我有聽診器啊，蘇蓓蓓心里嘀咕著，不過她還是毫不謙虛地點頭接受贊揚。
“那幾個方子你有嗎，咱們把這幾個方子上的藥材全部列下來說不定就能得到藥方了。”
“不是簡單的相加就行的，孫大夫也不會做出這種事?！?p> “不一定只有孫大夫的藥方才有效啊，我們也可以做藥丸嘛?！?p> “自己做？”趙崇君想了想，搖頭道：“即便我們做出來，又怎么知道有沒有效？”
蘇蓓蓓陷入了沉思，她在非洲的工作之一就是試藥，非洲艾滋病患者之所以肯配合她的工作是因為沒有錢買已經(jīng)上市的藥，對于這些病人來說不吃藥控制結(jié)果就是死，吃了藥還有一點希望能延長壽命。雖然這個做法不合法，但平常正規(guī)的試藥性質(zhì)何嘗不是一樣呢，只不過換成的是治療不治之癥的藥而已。臨縣的百姓既沒錢又得病的大有人在，何不拿這部分人來做實驗？
蘇蓓蓓將她的想法告訴了趙崇君，沒想他聽了直搖頭：“此病難醫(yī)，我認(rèn)同孫大夫的做法，應(yīng)該先配置預(yù)防的藥。”
“預(yù)防當(dāng)然最重要，但是沒有傳染上的愿意試藥的人應(yīng)該不多，而且試了藥的人即使沒染上瘟疫也不能證明是藥丸的作用。”
趙崇君想了想，點頭說道：“姑娘說的是，就算藥有作用別人也不一定認(rèn)可是因為服了藥才未染病的，畢竟我們不是名醫(yī)?！?p> 可是蘇蓓蓓不愿輕易放棄此想法：“趙公子還是先將藥丸煉起來吧，不管有沒有用，我也好學(xué)下這些藥材是怎么變成一顆顆藥丸的?！?p> 趙崇君爽朗地笑道：“原來你是這個目的啊，這個簡單，濟仁堂里雖然藥材不多了，每樣湊一點給你學(xué)習(xí)還是有的，不過你得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我才同意教你怎么做藥丸。”
“什么要求？”
“就是不要再叫我趙公子了，叫我趙大哥好了?！?p> 蘇蓓蓓睜大眼睛，趙崇君沒糊涂吧，難道他看不出來自己比他大好幾歲嗎？
“怎么？不同意就算了，還是去看書吧?！?p> “可以不叫你趙公子，”蘇蓓蓓想了想說道：“但只能稱呼你趙弟或者崇君，你自己選一樣吧。”
“那就稱呼我崇君吧?！?p> “好的，崇君！”蘇蓓蓓笑道，發(fā)現(xiàn)趙崇君的臉有點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