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霽坐在阮姝的身側(cè),給她盛了一碗排骨湯。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阮姝還沉浸在剛剛車上發(fā)生的一切,心頭情緒太過復(fù)雜。
宋霽看著她,笑容清冷,態(tài)度平靜,沉穩(wěn)得沒有一絲波動。剛才他說的話,她也許感動,可是心底同樣也是不認同吧?阮姝那樣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淡漠親情。
他突然拿下她遲遲未動的勺子,阮姝詫異地看著他,下一秒,她被他橫抱了起來。
阮姝在慌亂中攀著他的脖頸,明眸微漾,有無措的意味。
“宋霽,你怎么了?”
他低頭看她,兩個人的呼吸近在咫尺。
片刻后,他便笑了,他說:“阮姝,我希望你不要去想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焙軠厝岬恼Z氣,甚至稱得上商榷的口吻。
阮姝一下子忘了他的本性,“宋霽,家人是很重要的?!?p> 宋霽挑了挑眉,越發(fā)低柔的音色:“我有你就夠了。以后,不要再提這件事。”
他話語中的突然的寒涼,讓她驚慌失措地閉了嘴。
很長的夜,更深露重。
宋霽淺吻她的側(cè)臉,足夠?;蟮淖藨B(tài)。
阮姝這一夜沒有睡好。
他喚她名,一遍一遍地叫她阮姝,纏綿悱惻,挑動人心。
宋霽涼柔平直的聲音,他在她的耳畔說:“阮姝,你只是我的?!?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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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在傍晚去了js俱樂部。
俱樂部門口是極低調(diào)奢華的冷色燈光,一眼看過去,不會讓人聯(lián)想到酒吧二字。男男女女穿得或優(yōu)雅、或奢華,從唐糖身邊走過。她穿著白色的裙子和帆布鞋,一臉的學(xué)生氣尚未褪干凈,站在那里本就很突兀。更不要說,她長了那樣一張好看的臉。
她眉眼之間有幾分像阮姝,在場的人有幾個是見過阮姝本人的,一時之間便有些竊竊私語聲。
“那女的是誰?。块L得可真像阮姝?!?p> 被問的人不解:“是蘇席靖的人,你說的阮姝是誰呀?”
“c市的阮姝啊,宋霽的妻子?!?p> 兩個人說著,均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阮姝也許陌生,宋霽卻是無人不知。
而多年以前,他們都曾經(jīng)見過宋霽。那個男人當(dāng)時也只有二十歲的年紀(jì),獨攬錦舟的大權(quán),鋒芒淡得看不見,可是氣場凌厲。他們曾見過他對人的手段,實在是太過強硬……
那天,兩個人作為小投資方參加了錦舟的會議。在座的多是錦舟的領(lǐng)導(dǎo)層,還有部分像他們一樣的合作伙伴。上千人的會議室,愣是安靜得像是沒有人氣。宋霽坐在主位,他長得異常俊美,氣勢冷清凌厲。
他看人的時候眼神很淡,不帶情緒地開口,條理足夠清晰,字字句句都是要讓人折服。
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直到會議將要結(jié)束的尾聲,有一個男人倉皇地跑進來。當(dāng)時他們還在疑惑,錦舟這樣的公司,怎么會容許有人擅闖會議室,抬頭看到宋霽沒有什么表情的臉便什么都明白了。人,是故意放進來的。
男人大概是四十上下的模樣,保養(yǎng)得很好,身上的衣物表飾價格不菲。他跑進會議室時,宋霽正在合上文件。男人看了他一眼,一聲不吭地跪在了地上。
膝蓋與大理石地板相撞,很沉悶的響聲。
宋霽連眼風(fēng)都沒有給一個,他端詳著手中的文件夾,片刻,突然揚手將它扔了出去。很尖銳的角度,刁鉆、刻意,不偏不倚地砸在男人的臉上。對方只是悶哼了一聲,跪得筆直。
宋霽看著他,語氣散漫,像是在閑聊:“你很缺錢?”
“宋……宋總?!蹦腥塑P躇半天,什么話也沒說出來。
“竊取集團機密?”
“……”
“錦舟現(xiàn)在有那么多少人盼著我倒臺,而你,是最沉不住氣的一個?!?p> 男人只覺得背脊?jié)裢?,在這樣的威壓下,幾乎想給高座上的男人磕頭求饒。
宋霽淡淡地看著他,手指扣著實木的桌子,那么明顯的威脅:“你知道你落到我的手上,會有什么下場嗎?”
“宋總……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心理防線緩緩崩塌,男人整個人抖成了糠篩。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敢出聲,坐在宋霽兩側(cè)的陳彪和王塵面色更是難看得嚇人。
宋霽慢條斯理的笑了,極清冷的笑聲,“對方給你什么好處了?”
“他們答應(yīng)我,給我五百萬美金……”男人囁嚅著,吐息沉重:“還有國外的簽證?!?p> “他們是誰?”他語氣里有絲絲嘲弄。
“陳董事和王董事……”
“你胡說!”陳彪登時站了起來,色厲內(nèi)荏地率先開口,氣急敗壞極了:“我在錦舟這么多年了,從來都是任勞任怨,你別污蔑人?!?p> 宋霽的視線掠過二人,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與此同時,他從側(cè)兜里拿出一個u盤。
“這里面有你們兩個人這三年在錦舟全部的資金周轉(zhuǎn)記錄?!彼凵窈疀?,沒有半點溫度:“我說的是,沒被調(diào)包的那份?!?p> “用錦舟的賬戶給東南亞的公司洗黑錢,竊取公司機密?!辈惠p不重的聲音:“下一步,是不是要把黑鍋扣到我頭上?”
眾人噤若寒蟬。
王塵知道事情敗露,沒有多說什么,直接走了出來,跪到了男人身邊。陳彪一看這情形,臉色青白交錯,好不精彩,片刻走到了另一邊,也跪了下去。
“宋總,是我們鬼迷心竅了?!蓖鯄m臉色蒼白地開口,他今年已經(jīng)快六十了,臨了退休的當(dāng)口,想要撈一筆,如今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所有人都多少有點好奇,等著看宋霽會怎么處理這幾個人。他卻沒有再多言什么,輕描淡寫地打了電話,命陸風(fēng)將人帶了下去。
會議室恢復(fù)了死寂。
宋霽修長的手指握著玻璃杯,漫不經(jīng)心地喝完了一杯水,才開口:“在座的各位都看到了,陳彪和王塵損害公司利益,現(xiàn)在自食惡果?!?p> 他掃視過眾人,不動聲色:“大家都長點心眼,別做蠢事。”語調(diào)一轉(zhuǎn),卻冷了三分:“畢竟你們誰也不知道,那三個人,還能不能回來。”
堂而皇之的囂張、狠辣。
那樣的一個男人,與之作對,太蚍蜉撼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