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聽岫驥百蕭兩人說考核不必憂慮,安祁旭還是閉關(guān)修習(xí)了幾個時辰。出關(guān)時正好將近辰時,稍稍收拾一番就拿著寒亦簫準(zhǔn)備走。
站在府門口,隨行的褚柏已經(jīng)在那等著了,對他匯報道:“剛才林公子幾個來找少爺,聽少爺在閉關(guān)就走了,說是在神宮見面。”
安祁旭聽他說完一臉笑意,想著百蕭在凡間公干應(yīng)該快回來了,囑咐道:“新開了家戲樓,我考核結(jié)束后就與他們?nèi)コ虺?。師姐想必過一會就會回來了,你跟她說一聲讓她別擔(dān)心?!彼鎺采?,朝著神城方向去。
祭司府離神宮極近,安祁旭走的十分輕松。到了神宮門口不遠(yuǎn)處就碰到幾個世家子弟裝束的人,跟安祁旭差不多大。安祁旭一見他們立馬上前朝他們抱拳笑道:“各位可安好?”
為首的白虎神君之子潭泀生生將他的手拍下去,嫌棄道:“又沒有外人,何必如此?!卑财钚裥α诵?,“不早了,走吧。咱們都是神城的,要是去的比別城的人還晚就不好了?!?p> 到了神宮,宮門口立了張桌子,崇澤站在一旁扇扇子。安祁旭等人雖未見過他,但心中有數(shù)便也知曉了,恭恭敬敬地行禮,便去隨行的神侍那里簽報。
等到十四人到齊,崇澤才站起身子,咳了幾聲,嚴(yán)肅說道:“本座身后便是神宮,雖說諸位進(jìn)去只待少時,但也要遵循規(guī)矩?!?p> 見眾人也都乖巧地站著,便笑著帶他們進(jìn)神宮,十分悠閑自在。
十四人分成兩列跟在崇澤后面,此時進(jìn)了神宮才完完全全地看見了平日只能望見一頂?shù)木跋?。入目皆是黑色,正符了神界尚黑之說,正對著宮門的是永世柱,上面盤旋著五條烏金五爪龍,柱首龍頭一滴一滴地吐著水滴,掉入下面的漢白玉水潭。柱子后是一面紅黑嵌金的大鐘,豎起來足有一丈。
還守著七八個靈人,每過再往前是議事殿,左右側(cè)靠墻的一排屋子顏色就比議事殿的顏色稍淡了些,便是戍守神宮的昭元軍值班時住的宮殿。右側(cè)墻有一門,上面匾額上寫著東華門三字,從此處進(jìn)可達(dá)伏獄司。
議事殿坐落在整整六百零一階玄青玉石臺階上,臺階下立著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獸的石像,遠(yuǎn)遠(yuǎn)望去,威嚴(yán)大氣。
文試定在議事殿的左側(cè)殿,崇澤讓他們一人一桌,自己則坐在高臺,見他們皆已坐好,隨后朗聲道:“桌上信封中為考題,諸位在凡間一刻之內(nèi)做完,如若有違時者,便不必參加下一輪的武試了。”
見他們垂首,有幾個略有些拘謹(jǐn),看起來也不算害怕,還瞥到幾個低頭淺笑,似胸有成竹。朝一旁守著水漏的神侍點點頭,說道:“開始吧?!?p> 安祁旭打開信封,心中更是放心了。心想文試還如此貼心,給了兩個選項,其一是“‘尚賢’和‘尚功’何論?”,其二是“以蘭花為題作詩”,紙張最下方還貼心地寫上一句‘其二選一’。
安祁旭低頭思索,這兩個題目都沒有什么難的,他倒是不擔(dān)心。突然想到書房竹門兩旁擺著的幾盆春蘭,夜里開花時月光也照下來,他拉開竹門,異常馥郁芬芳,月光照的花都發(fā)光,妖冶十分。
那個場面仿佛就在剛才,他提筆沾了墨,一氣呵成,再放筆時紙上就已經(jīng)寫完一首詩了。他讀了幾遍,雖說不算是佳作,但也符合平仄,有些意境罷了。
眼看著時間還剩一半,上頭有人看著他也不能四處看看,就只好盯著水漏看,一時看入了神,沒發(fā)現(xiàn)上面的崇澤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崇澤其實見過他幾次,最近這些年神界愈發(fā)閑散,他更是沒有事情做,整日里各神領(lǐng)就輪流辦個茶會之類的。別人或許還會出去公干趕不上,他卻從未缺席過,底下的這群孩子他各個都能叫上名字。眼看著時間快到了,底下的人一個個的放下筆,臉色各異。
凡間一刻已盡,神侍敲響銅鑼,就過來兩個神侍把他們寫的紙直接拿走,放到崇澤面前的桌子上,崇澤一張紙地拿起來看,從開始到結(jié)束沒有一絲表情,直到看完最后一張就將這一沓紙放在一個錦盒里,拿著錦盒站起來,雙手托著遞給一直站著的靈人,聲音還帶著恭敬:“勞煩你交給皋離先生了?!?p> 靈人接過錦盒微微蹲下身子,“尊神吩咐過,我這就去。”也不等崇澤再說話,直接拿著錦盒離開。
崇澤對著眾人笑著說道:“還有一場武試,各位隨本座去吧?!边@句話一出,就是告訴他們?nèi)歼^關(guān)了。
底下人雖臉色不一樣,但都是歡喜的表情。但好在規(guī)矩不錯,沒有大喊大叫。
……
瑤江共設(shè)四個碼頭,今日特地關(guān)了一個玄英碼頭,當(dāng)崇澤帶著他們走到一個刻著玄英碼頭的石牌時,前方就只剩下一樣服飾的靈人和戍守碼頭的昭元軍。
剛到碼頭崇澤就立馬說道:“話不多說了,你們由此處開始,飛到靈域就行了?!背鐫芍噶酥改沁叿胖淖雷?,“去把各自的法器放那,武試只能用自身的法力?!?p> 安祁旭眉毛一挑,身邊的幾個人也似笑非笑地看他,扯了扯嘴角。
他知眾人都知曉他的法器乃是極品,哪怕他不施一毫法力,此試也可輕松過去。
跟著眾人去拿旗子,被一旁的潭泀拍了好幾下,表情十分欠打,“小安,你的寒亦呢?!彼膊缓煤玫亟忻?,安字后面還拖了長音安祁旭看著他嘆了口氣,單手結(jié)印,心中默念口訣,寒亦簫就出現(xiàn)在手上,直接放到桌子上,反過去笑著盯著他:“你的法器沒帶?”
潭泀攤手,“我的法器不似你的如此風(fēng)雅,我可不會把袖劍拿在手里?!彼麖纳砩辖庀聛硪粋€白色的平安扣放在了桌子上,看到不遠(yuǎn)處江奕示意讓他過去,對靈人說道:“我法器收這里面了?!庇械吐暩嬖V安祁旭:“我小舅舅叫我過去,要不一起?”
安祁旭覺得這輩分實在難排,連忙擺擺手推辭:“你舅舅興許找你有事,我不方便過去?!?p> 潭泀走到江奕面前,聽他細(xì)細(xì)囑咐,不敢言語,“雖說沒有多遠(yuǎn),但你也要小心行事,切記不可急功近利,時刻注意身旁動靜?!彼樕m然不變,但聲音卻多了些關(guān)懷。
潭泀沒把他的話放心上,卻也應(yīng)了聲是。聽著崇澤那邊有些動靜,兩人相伴往那邊走去。
崇澤見人來齊,靈域那邊的靈人也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待鼓聲一響,爾等便由此出發(fā),飛至靈域就可以了,早有靈人等候?!北娙艘粋€一個離得稍遠(yuǎn),但也按著規(guī)矩站在一條線上。靈人見崇澤點點頭擊響大鼓,十四個人立馬飛起來,不過少時,高下立判。飛在最前面地是圣靈島之子孟堯淵,其次是潭泀。安祁旭十分悠閑,細(xì)數(shù)下來堪堪是第十,崇澤在上方的云上站著,還有十四個靈人,每個靈人都看著一個人。
那十四個靈人一早接到指示,掐著時間算,同時朝著相應(yīng)之人前方的水施法,使得眾人前方皆飛過來水球,幾乎可以把人給包進(jìn)去。
一切毫無前奏,直到水球出去時把他們嚇了一跳,飛在前面的幾個人只想著早些到靈域,也不注意身邊的動靜,碰到這種突發(fā)狀況先是一愣,一時來不及出招只好躲了過去,只求不被打到就好了。
安祁旭飛的不算快,又時刻觀察身邊的動靜,故而當(dāng)水球攻來時他輕輕松松地它打回了瑤江,心中大石反而落地了。
正好眾人驚慌之際,他提起大半的法力到了最前方,眼見前方又打來兩個水球,他單手結(jié)印,提起法力,念起《御水訣》中一訣:
“水覆之丘,潑劈與炎,灝虛五行,進(jìn)?!毕路降乃淖饕粭l水柱,直接將那兩個水球攻回了江里。
才行了一會兒,突然冒出來六個水球,還冒著寒氣。安祁旭停了下來站在虛空中,左手控住那六個水球,右手卻捻了個御火訣,噴出一股火龍攻過去。
不過少時那六個水球已化作了水汽,他也是額頭上一層密密的細(xì)汗,眼看后面也有人往前飛來,一時好勝心起了,也顧不得擦汗立馬提了法力往靈域飛去。
靈域邊界早有靈人候著,他們的法器竟也在桌子上,安祁旭徑直飛過去,朝站在桌前的靈人作揖,“安祁旭,勞煩大人記錄?!膘`人低頭寫下他的名字,他才拿了寒亦簫走開。他拿出帕子擦汗,喘了幾口氣才平復(fù)下來,后面又有三五個人陸陸續(xù)續(xù)地過來,都多多少少地有些狼狽。
最后一個人到時,崇澤也隨之而至,靈人也聚到一處一起散了。崇澤笑著看他們,他倒是沒有太開心,這些都在意料之中,倒是有幾個資質(zhì)著實不凡的他十分喜歡。
“你們都回家收拾收拾,今日巳時本座會在宮門口等候各位?!贝嗽捯怀觯韧苯有伎己私Y(jié)果,眾人都高高興興地俯身參拜:“是。”
崇澤還想再說上幾句,就又過來了一個靈人,正言道:“尊神請掌座回神宮,商議要事?!背鐫梢簿筒辉僬f下去了,只臨走還是說了一句:“各位也散了吧,早些回去,別讓家中人擔(dān)心。”
待人一走,眾人立馬散作幾股,潭泀一開始還跟江奕站在一塊,見崇澤走后,立馬扯住安祁旭的一條胳膊,“走?!?p> 林逸身后還跟著一男一女,眉眼還有些相似,笑得一臉燦爛,便更像了。潭泀一個個指過去,對著安、潭兩人介紹:“這是孟堯淵,這是他妹妹孟惜瀾,我前些天去他家做客,便約了今日,咱們正好一起?!焙竺鎯扇藢χ麄z抱拳,爽朗地說道:“早聞兩位其名,幸會幸會?!?p> 兩人爽朗的聲音引得旁人注目,江奕扭頭看到也是笑得燦爛的的潭泀,看了良久。才轉(zhuǎn)身離開。
太陽正盛,江面波光粼粼,依稀可以看到水中游魚的影子,靈域的靈植郁郁芊芊,如此艷麗的一幕散發(fā)出奇異的光芒,暖暖地灑在江奕的臉上,他伸手擋住照在他臉上的光,一言不發(fā)地往神城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