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推開宅子的大門,只見方先生背對著幾人坐在院子里正在飲酒賞月。
“回來了???你們?nèi)齻€這一去兩天有什么收獲???”方先生突然轉過身來,盯著司空摘星問道。
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些什么好。只見小胖暗中手一用力便把司空摘星推到了方先生面前。
“你們幾個不說話是怎么回事?。窟@花到底采沒采到?”方先生一臉笑意的看著三人,那目光仿佛能夠直達人心。
司空摘星低著頭,默默從懷里掏出那朵早上采下來的藍花。幾人不是沒有想過從山上拿另外一種紅花來頂替,那紅花除了葉子和這花不一樣,花朵幾乎一模一樣。方先生只說把花帶回去,所以說拿這個紅花來頂替也不是不可以。
想歸想,司空摘星和小胖還是否決了這個想法,裴姑娘倒是順手摘了一朵紅花插在頭上。
方先生接過司空摘星手中那被連根拔起,略有些微蔫的的藍色小花,哈哈一笑:“這就是你們幾個人花了兩天采回來的花?你們莫不是欺負我老眼昏花吧?這花是什么顏色我還是分辨的出來的,你們確認這就是你們帶回來交任務的花?”
看著喜怒無常的方先生,完全猜不透他到底什么想法。
“是,這就是我們從斷崖采回來的花?!彼究照堑恼f道。
“你確定?”方先生再次問道。
“確定!”司空摘星聲音雖然不高,卻是斬釘截鐵。
方先生聞言臉色似乎不太好,有一種想要發(fā)怒卻獨自強撐的感覺,空氣仿佛都凝滯了,呼吸聲清晰可聞。
突然方先生再次哈哈一笑,手摸下巴,卻忘了他那濃密的胡須早已剃掉,顯得有幾分尷尬。隨手把那花丟到一旁,起身拿起酒壺回了內(nèi)院。“對了,鍋里還熱著飯菜,你們相比餓了吧。還有我會選個良辰吉日,你們幾個拜入我門下吧?!眱?nèi)院傳來方先生那粗獷的聲音。
三人站在院子里都驚呆了,完全沒有猜到這古古怪怪的方先生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你說他是不是被氣傻了?”裴姑娘湊過來小聲說道。
“我看像!”小胖附和著,說罷便去廚房看看方先生留了什么吃的。
這趕了一天的路,幾人也是真有些困了,吃過了飯便早早洗漱了睡下。
躺在宅子里的大床上就是比睡在那石板上舒服,累了一天,二人躺在床上說著些悄悄話。
“你說我們這已經(jīng)出來這么久,也不知道我爺爺回沒回來?!彼究照青止镜?。平時這司空摘星總是顯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就只有在夜半三更的時候才會流露出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
“放心吧,我已經(jīng)寫信回去了,你爺爺一回來,我爹娘便會寫信通知我?!毙∨址粗鴱募依锖退究照悄抢锱獊淼臅?,抓耳撓腮,“這東西還真是有點難,有些看不明白!”
“你還記不記得我昨天早上問你有沒有被熱醒?”司空摘星突然想起來這件事,于是開口問道。
“記得啊,怎么了?”小胖翻了個身,放下了手中的書,“說來也奇怪,咱練這來歷不明的《養(yǎng)氣訣》也算有小半個月了,也就昨晚很是些奇怪,睡的那倒是十分安穩(wěn)?!?p> 司空摘星頓了頓,小聲在小胖耳朵旁說道:“那晚我醒了,裴姑娘在你懷里,我懷疑是不是和這個有關?!?p> 小胖一聽嚇了一跳,“不是吧,我那晚睡著了竟然抱了裴姑娘,是這樣抱的嗎?”
“你先把我松開?!彼究照且话淹崎_小胖,“你這腦袋里到底裝了些啥,聽沒聽明白我問的?”
小胖把書收了,準備睡下,“我聽到了又能怎么樣,還能抓了裴姑娘過來試試嗎?今天的功還沒練,還是趕緊練功吧。”說罷閉著眼開始練功。
…
一轉眼就是一個月過去了,司空摘星三人這一個月天天啥也沒干,就在這洛陽城里頭東走西逛,這洛陽城大街小巷無不被幾人走過。
“你說這方先生是不是忘了點什么,這都一個月過去了,說好的選個良辰吉日收我們?yōu)橥侥??”小胖一邊抱怨著,一邊幫鐵匠鋪張大叔拉著風箱。
“這就不太清楚了,這天天就這么在這城里頭不要工錢幫這個提提水,幫那個打打鐵,這洛陽城平民百姓和小商小販基本都認識我們了?!彼究照且娔莿偞蚝玫霓r(nóng)具已經(jīng)冷卻好了,便把那農(nóng)具拿到前面給裴姑娘掛在架子上賣。
“多謝幾位幫忙,今天也忙活的差不多了,咱們可以收工了,要不各位留下來吃個飯,白白幫了幾天忙我也挺不好意思的?!辫F匠鋪老板長的五大三粗,心思倒是挺細膩,臨走前還塞給幾人幾只橙子路上解渴。
推開門,卻見庭院里和往日大不相同,方先生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坐在一張不知道從哪找來的高腳凳,前面放了個小香爐。
看這架勢,這是要準備收徒的節(jié)奏啊。
“你們幾個把香燃了,跪在地上磕三個響頭就行了?!狈嚼项^一臉嚴肅的說道。
三人聞言,老老實實燃了香,并磕了幾個響頭。
這香的味道很是熟悉,像是花仙樓那香料的味道,卻又不完全,估計是方先生微微做了些改良。
“你們幾個今年都多大了,自己商量著排個順序吧?!狈较壬嶙h道。
三人一合計,司空摘星十三最小,小胖和裴姑娘都是十四,不過裴姑娘比小胖大了一個月,就做大師姐,小胖便是二師兄,司空摘星就是小師弟了。
“師父,我們是哪個門派的啊?說說唄!”小胖纏著方先生問著。
“說來話長,我們門派是出自戰(zhàn)國時期的墨家,祖師爺是聞名天下的墨子。自春秋戰(zhàn)國開始,我們祖師爺便帶領著墨者行會阻止各國之間的紛爭。其實人們只知道秦皇雄圖霸業(yè),攻伐六國功勞離不開秦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卻不知這背后和我們墨者行會有很大的關系。墨子重信義,用賢能,強盛時期我們門下能人多如牛毛。門下弟子大多都有一門絕活,能鑄劍,會針灸,可下廚,會布陣。而墨子卻能綜合百技之長,可謂當時神人。我們門下能人參與了秦軍裝備打造以及行軍部署,以及秦國生活中的方方面面,為秦國成功打下六國做出了不世之功。可是,好景不長,自秦皇攻下六國完成大一統(tǒng)沒多久便沉迷于修仙之道,妄圖長生不死。當時的墨家鉅子曾規(guī)勸秦皇,長生乃奪天地之造化,逆天而行有違天地運行的真理,沒想到卻惹怒了秦皇。秦皇認為,這天下他都能完成一統(tǒng),開創(chuàng)前世未有之基業(yè),已經(jīng)算是奪天地之造化,那么既然如此,為什么就不能夠長生不死。之后我們門人便被秦皇有意無意的調(diào)離實權官位,被安排做一些閑差。隨著秦皇日益衰老,那渴望長生的念頭便越加強烈。也不知聽信了哪來的外族蠱惑,竟干出如此糊涂之事?!贂尤濉銈兟犝f過吧?”方先生頓了頓,一口氣說了這么一大堆終于還是要喘口氣。
“聽說書先生講過,秦皇焚燒《詩》,《書》和百家語錄等,并坑殺了一批儒生,說書先生是這么說的,難道有什么問題嗎?”小胖聽故事聽得很是認真,見方先生發(fā)問連忙回答。
方先生灌了一大口茶,潤了潤嗓子,這高腳凳坐的似乎不是很舒服,便從屋子里搬來一把搖搖椅,提著茶壺往上一躺接著說道:“這說書的說的,都是那些能讓人知道的或者說是想讓人們知道的一些東西,真實的事往往只有少數(shù)人知道。想我門人為秦皇做了那么多事,就連陵寢都是我們門人給他修建的,沒想到終歸還是逃不過兔死狗烹的局面。所謂的‘焚書坑儒’真相其實是秦皇聽了奸人的蠱惑,說我們藏有能夠延年益壽的藥方,卻給藏了起來,秦皇為了逼我們交出秘方便關押我們門人,強行搜查我們珍藏的典籍。后來沒有辦法,隨便找了個借口把這個事給掩蓋了過去。自那次之后,我們墨者行會便元氣大傷,無數(shù)珍寶典籍毀于一旦,而當代墨者鉅子也不幸死在此場劫難中,整個墨者行會也分崩離析,各自為戰(zhàn)…”說著說著沒聲了,小胖走上去一看,這方先生搖著搖著躺在椅子上睡著了。
“走吧,累了一天休息一會再說?!闭f著幾人便進了內(nèi)院,雖早知道這方先生和魯老頭二人不簡單,卻不曾想竟然有如此來頭,現(xiàn)在想想當初還好鐵劍門那個看門的夠勢力把二人拒之門外,這才順勢結識了魯老頭,拜入方先生門下,真是撿了個大便宜,簡直是做夢都能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