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武帝在宣室殿,安靜地坐著,他等來了他想見的人。“臣御史大夫湯,參見陛下”,張湯上前,下跪行禮說道?!捌缴戆伞?,漢武帝說完,看了一眼身邊的蘇文,又說道:“賜坐”,蘇文指使身邊的小宦官,擺好坐墊,御史大夫張湯,做了下來,面朝北方,看著漢武帝,說道:“不知陛下叫微臣前來,所謂何事?”?!耙矝]事,嘮嘮家?!保瑵h武帝笑了笑說。張湯見狀,表情放松地也微笑了一下?!奥犝f,你有兩個兒子,都多大啊?”,漢武帝問道。張湯聽完,立馬回答說:“勞煩陛下惦記,長子賀今年10歲了,次子安世今年8歲”。漢武帝聽了話,笑著對張湯說道:“很好,愛卿可否不吝惜愛子,送寡人一個?”,張湯聽了話,很疑惑地問道:“陛下,這是何意!”。漢武帝看到張湯疑惑的表情,又笑了笑說:“愛卿誤會了,我是想為太子要一個陪侍”。“陛下厚愛,太子乃千金之軀,犬子魯鈍,恐不堪此重任”,張湯連忙回答說。“哎呀,咋君臣還說什么客套話”,漢武帝劉徹看著張湯,又說道:“過幾日,你讓你那長子,到太子那去吧!”。張湯聽了話,立馬站了起來,行跪拜之禮,說道:“臣為犬子謝陛下厚恩!”。
太子這個時候只有10歲,暫時還是和母親衛(wèi)子夫住在一起,不過太子身邊的侍奉人員,可是一個也沒少,上次太子劉據(jù)和父親劉徹說,自己缺一個玩伴,看來漢武帝記住了此事,所以才把張湯的長子張賀,安排到了太子身邊?!翱炱饋戆伞?,漢武帝對著行跪拜之禮的張湯說道。張湯站了起來,在原地一動不動,一言不發(fā),像是有什么事,而不敢說出口。漢武帝見此狀況問道:“愛卿還有何事?”。“微臣有一事,不知當(dāng)說不當(dāng)說”,張湯回答?!斑@也沒外人,愛卿但說便是”,漢武帝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御史大夫張湯說道?!扒叭毡菹滦衅?,王侯朝見,均以皮幣薦,方可進京朝賀”,張湯看了一眼漢武帝說道。漢武帝聽了話,點了點頭說道:“確是如此,有何不可嗎?”。張湯聽了話,回答說:“大農(nóng)令顏異對此頗有怨言,其所謂曰:原王侯朝賀以蒼壁,值數(shù)千錢,而今薦以皮幣,反值四十萬,名乃朝薦,實為斂財”,張湯說到這里不敢再說話了,低著頭。漢武帝聽了話,心頭一股火沖上了腦門,說道:“他好大的膽子啊,給朕嚴(yán)查此人!”,張湯聽了話,說道:“臣領(lǐng)命”,說完話便告退了。
大農(nóng)令是掌管帝國財政收支的負(fù)責(zé)人,屬于九卿之一,原名叫制粟內(nèi)史,后武帝改名為大司農(nóng)。而張湯說的皮幣之事,是漢武帝時期,為了緩解連年征戰(zhàn)帶來的財政危機,所采取的政策之一,選用上林苑的白鹿皮制作成皮幣,王侯朝見均以皮幣薦路方可通行,而諸侯們手上并沒有皮幣,所以需要像朝廷購買。大農(nóng)令顏異為官清廉正直,平日又與御史大夫張湯有矛盾,于是就發(fā)生了如上的一幕。張湯帶著屬下,來到了顏異的府邸,顏異跟隨著通報的仆人,連忙出來迎接。見了面,顏異行禮說道:“不知張大夫光臨寒舍,所謂何事?。俊?,張湯看著顏異笑了笑,說道:“有人告你謀反,大人可知道”。顏異聽了話,嚴(yán)詞說道:“純屬子虛烏有,吾乃朝廷命官,貴至九卿之位,何來謀反一說”。張湯看了一眼顏異,又說道:“那君前日所言之事是為何啊?”?!八院问?,還請張大夫明說”,顏異追問到。張湯側(cè)過身去,說了一句:“皮幣之事”。顏異聽了話,心頭一驚,連忙又說道:“皮幣乃陛下之決策,吾等臣子豈敢妄言!”。張湯聽了話,走了兩步說道:“真的如此嗎?顏大人”?!斑@。。?!保伄愐幌伦硬恢勒f什么好了。就在這時,張湯立馬大聲說道:“就當(dāng)你沒說過,你心里是這么想的吧!來人,給我拿下”。旁邊跟隨的下屬衛(wèi)兵聽了話,立馬拿住了顏異?!昂冒。瑥垳?,你個奸邪小人,難道你還要以腹非論罪嗎?”,兩手被架住的顏異,立馬大聲呵斥道?!皫ё撸購U話”,張湯說道,說完話一行人便離開了。
張湯一行人,把大農(nóng)令顏異押到了廷尉署,關(guān)入了詔獄中。離開之前,他還特別交代了廷尉署負(fù)責(zé)人廷尉,一定要嚴(yán)查此事,定顏異為死罪,并暗示是陛下的意思。廷尉了解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也不敢怠慢,最后以腹非之罪,處死了顏異。廷尉是帝國掌管刑獄司法的一個九卿部門之一,負(fù)責(zé)人也稱為廷尉;而詔獄是廷尉的監(jiān)獄,也稱天子詔獄,相對于郡縣的監(jiān)獄,詔獄關(guān)押的都是等級比較高的罪犯。這個消息一傳開,舉朝嘩然,自此以后,朝廷的公卿大夫,再也不敢對朝廷的政策有過多的意見,也更加懼怕御史大夫張湯?;艄饴牭竭@個消息的時候,也是倍感錯愕,但也只是內(nèi)心稍有想法,不敢表現(xiàn)出來。
日子就這樣過去,一日,霍光履完職,正在前殿休息,來回走著,心里想著事情。就在這時,只見一聲大叫:“賊人霍光,還我叔父命來”。這時沖上來一人,朝著霍光的臉上就是一拳,頓時霍光的臉紅腫了起來,旁邊的宮人見狀,嚇了一跳,連忙上前來勸架。那人還不滿意,沖上去還想繼續(xù)毆打霍光,霍光定睛一看,原來是侍中李陵。李陵是李廣的孫子,李敢的侄子,比霍光年長兩歲。前日宮里傳的沸沸揚揚,說李敢是死于驃騎將軍霍去病的箭下,才有了如此的一幕?;艄庀肷锨罢f話,但被兩個宦官抱著不能動,李陵那邊也被勸架的宮人死死地抱住。
這時漢武帝得到了消息,趕了過來,他見到如此情況后,便大聲呵斥道:“大膽李陵,你想造反嗎?”。宮人們見到了皇帝,便松開了雙方,跪下行禮,霍光和李陵也都跪了下來。李陵聽了話,跪著說道:“陛下,臣叔父乃是死于此人大兄之手,這仇不能不報”?!澳懵犝l說的,你叔父李敢乃是鹿角挑死的”,漢武帝生氣地說道。李陵聽了話,跪在地上,不再說話了?!澳汶y道不相信朕?”,漢武帝看著李陵問道。李陵聽了話,立馬低頭說道:“臣不敢”。漢武帝又走到霍光身邊,看了一眼霍光,說道:“快去叫太醫(yī)”?;艄饴犃嗽挘B忙說:“不用了陛下,不礙事的”?!澳隳樁寄[成這樣了,怎么會沒事”,漢武帝說道。然后看著蘇文,又說道:“你去傳太醫(yī)”,蘇文便離開了。漢武帝轉(zhuǎn)身又對李陵說道:“你小子行啊!有力氣給我上陣殺敵去,打自己人算什么本事”。李陵聽到這,不禁心生悔意:“為臣愚鈍,還望陛下寬恕”。“那你問問人家,原不原諒你吧!”,漢武帝說完話,便帶著身邊的小宦官離開了,路上他叮囑其中的一個宦官說:“告訴蘇文,讓他居中調(diào)和一下”。
漢武帝離開后,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這時蘇文帶著太醫(yī)趕了過來。太醫(yī)走近霍光,說道:“霍大人,讓我瞧瞧”,他仔細(xì)打量起霍光的傷勢,一旁的蘇文見狀,立刻走近李陵,說道:“李侍中,你真的錯怪人家了。那日的情況,我也在場,不瞞您說,你叔父真的是鹿挑死的”。李陵聽了話,心中的疑慮解開了大半,但嘴上還是不愿說話。這時,蘇文又說道:“這可是陛下說的,你難道要懷疑陛下嗎?”。李陵聽了話,低頭說道:“臣不敢,是我誤會了”。然后走到霍光的面前,行禮說道:“對不住,霍侍中,在下魯莽了,還望別往心里去”?;艄庹惶t(yī)敷著他帶來的藥,聽了話連忙說道:“哪里還會,李大人多心了”。
散職后,霍光回到家,嫂子一眼就看到霍光腫著的臉,吃驚地問道:“弟弟這是怎么了,和誰打架”?!靶稚┒嘈牧?,我自己摔的”,霍光看著嫂子回答說?!暗艿?,你怎么也不說真話了,兄嫂是過來人,你這一看就不是摔的”,嫂子看著霍光說道?;艄庖豢词虑橐膊缓秒[瞞,便原原本本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清楚。嫂子一聽大驚:“居然還有此事,怪不得陛下要讓夫君去朔方”,然后又說道:“你以后可要當(dāng)心了,不要再被他傷著”,說完又大叫了一聲:“管家”?;艄饴犃嗽挘B忙回答:“不會了,兄嫂,李兄也是一時誤會”?!澳蔷秃谩?,嫂子說道。這時管家走了過來,嫂子對管家說:“快去請良醫(yī)來,給弟弟瞧瞧”?;艄饴犃嗽?,連忙回答:“不用了,兄嫂,太醫(yī)已經(jīng)治過了”?!澳窃趺葱校€是得瞧瞧的”,嫂子回答道,又對管家說:“你快去啊”,于是管家便離開了家,去請醫(yī)生。嫂子站在原地,呆了一會兒,說道:“真沒想到,居然有這么多事情,還望你大兄能早點回來”,霍光聽了話,連忙回答說:“會的,兄嫂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