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被人圍毆,記得還手,挑最拽的那個一直揍就好了?!?p> 我的粉色便簽,貼在最新我正準備寫的那一頁,我拿起來端量,恨不得把它看穿。
這字……像玳子的呀,我抿著嘴搖搖頭,是他吧,他們兩兄妹什么都那么像。
頗有暖意的心,將那便簽夾在我另一本課外書中,小心翼翼,不敢折皺。
快高考了,她圓不了她的明星夢,我卻離我的夢想更近一步,其實也不是很愛了,只是沒有更好的。
“考上了我供你讀?!?p> 很霸氣很暖的一句話,我該怎么回呢?
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以報公子包讀之恩?
呸呸呸!
腦瓜子又想些什么呢。
我在課室里做題,久久不離,其實也有不少人這樣。
戚瀾從門外進來,徑直坐在玳子的位置上,她的位置上永遠擺放上鮮花,花香徐徐。
“妙齡少女為掙學(xué)費,不惜陪酒中年富商……”
她在我耳旁小聲念著,生怕別人聽見,又害怕我聽不見,熱氣呵進我耳中,何其惡心。
“我沒有!”下意識大聲反駁,強裝鎮(zhèn)定露餡。
她泛起笑顏,心滿意足。
“現(xiàn)在,想約你喝杯咖啡。”
“我沒時間。”我迅速收拾東西,不知道她會在這么多人面前說出什么瘋眼瘋語。
“那我只能把你的可憐事跡投給報社了喲,還有視頻和圖片呢?!彼x我靠得很近,說話很有把握的樣子令我害怕,也感到惡心,我似乎永遠沒有招,只能默認答應(yīng)。
只是學(xué)校旁的一個普通的咖啡館,我還沒有來過呢,我和玳子都不喜歡喝苦的。
“兩杯摩卡?!彼米詭臀易鲋鳎乙矝]好說什么。
“你到底想干嘛?”雖然明知沒好事,但總覺得她在浪費我的時間。
“就想跟你喝喝咖啡呀?!彼嬷謾C,話間抬眸看我,我白眼都要翻出眼眶了,只能也掏出手機玩玩。很無聊,并不好玩。
“在干嘛呢?”蘭希見發(fā)來的。
“喝咖啡?!?p> “自己?”
“同學(xué)?”
“誰?”
“戚瀾?!?p> 他沒有再回,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只能無聊的毫無目的地翻看手機。
咖啡端了上來,刺鼻的味道,讓我想念宿舍長廊里的涼白開。
“就陪我一杯咖啡的功夫,我就放你走!”她優(yōu)雅地抿一口,嬌柔又造作。
我望著冒著白煙的咖啡,毫無食欲,但依舊端起,一口抿下,感覺比斑砂還難喝。
“噗?!蔽遗伦砸詾楹軒浀膭幼鞣畔驴毡?,卻聽戚瀾一聲嗤笑。
“我的還沒喝呢?!敝旅粨?,我能把你的也給喝了嗎?
“這么喜歡,要不再來一杯?”
“不需要。”我冷冷回應(yīng)。
她優(yōu)雅地攪拌著咖啡,抬頭望我有些冷漠。
我坐著,她也不同我講話,不知道葫蘆里賣著什么藥。
她總是抬頭看我。那眼神,像是在期待一出好戲。
我不解,同她對視,忽然感覺不太妥,那種感覺太可怕了,我連手機和鑰匙都來不及拿,就沖進了旁邊的女廁所,將門反鎖。
難受,是那種感覺,感覺全身被蟲爬滿了,它們在血管里跳動,在骨髓里飛舞,在臉下層肌膚里踴躍,全身都是,眼淚流下,比任何痛感都要可怕。
我只能強忍著不出聲,卻在廁所里企圖尋找出口,抓頭,撓手,瘋了一般。
長指甲的我抓著兩手滿是血痕,頭也被打得暈眩不已。
像長期黑暗中亮起的一盞燈,我緊緊抓住,是門下方遞來的一根點著的煙。
我不能放過,帶著淚痕沒有化妝的狼狽模樣,在半封閉狹窄的空間里拼命索取,像瀕死的自救,煙霧繚繞,聞著沁人心脾,好久,我的腦袋才逐漸清醒。
我沒有推開門,門的下方,我看見一雙腿,她一定在嘲笑。
我明明精神卻無力癱坐在地上,哪顧得上是否骯臟。
為什么,這支煙和上次的不一樣?
“咚咚!”門被敲著,我無力起來,卻害怕她,只能硬撐著起來。
“很精神嘛!”門一開,我就能看到她的笑顏,恨不得撕碎。
“為什么?”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我就想試試,你是不是真的染上了,看來……我說的沒錯啊?!痹捳Z間,盡是得意。
“是又怎樣?!蔽抑荒艽舐暤睾?。
“沒有,我只是佩服,你能忍那么久?!毙Τ雎晛?,盡顯侮辱。
“這不是煙吧?”我問出了一句很蠢的話。
“這不是煙……又是什么?”我心里害怕的,我不敢深想,這就是煙,嗯。
“只要你乖乖的,你可以隨時來找我?!?p> 我沒有下意識的拒絕,愣了兩秒恨自己的懦弱,但依舊沒有拒絕。
“那次,是蘭希見救得你,可現(xiàn)在,怕是沒人救得了你,可是你自己墮落的?!?p> 怎么有人那么瞎,說喜歡的人,從內(nèi)到外無一是處。
但這種感覺,真的不一樣,精神。
“你等等?!彼D(zhuǎn)身就想走,我抬起頭來,直視著待她回頭。
“嗯?”她以為還有什么好戲可看。
廁所里被灌洗廁液、一次次的圍毆,視頻威脅,難言以表的癮、在他面前丟盡的臉,還有多少?我自己都想不起來,既然現(xiàn)在只有你一個人,那容我瀟灑一會吧。
“你瘋了?”她抹著嘴角抬起頭來的驚恐模樣,是我想看的。
那就再激烈一點吧。
發(fā)瘋似的我,不顧后果,發(fā)泄著怒火,我也傷痕累累,算不得上風(fēng),比起往昔,我卻沉迷其中,悠得其樂,不自覺揚起的嘴角,我很開心!
后腦勺被重擊一下,很疼,想堅持,卻抵不住逐漸模糊的視線,真是抱歉,我又輸了。
陽光鋪灑進來,睜眼,是我的房間,下意識摸了摸被打的后腦勺,沒有再疼,又不知道昏迷了幾天,翻出手機看了看,過去了整整三天。
我竟傷得那么重。
該上課了,客廳依舊冷淡沒人,偶爾的死城。
沒有化妝的臉,洗干凈后很是清爽,只是不能多看兩眼。
我拿著鑰匙和手機就出門,有些清閑,無所畏懼。
我撐著傘慢慢地走,太陽有些耀眼,我低著頭。
悠悠蕩蕩,不偏不倚撞在一個少年身上。
“小心。”傘倒地,我在他懷中,聽見他的細聲關(guān)懷。
不舒適地掙扎開來。
望著他,有些錯愕,這個點,不應(yīng)該啊。
“怎么是你?”他也學(xué)壞了?
“我來找你?!彼麚炱饌銥槲覔沃?,太不可思議了。
“找我?”
我不解,一頭霧水。
“對呀?!彼?,藏不住的羞澀,我有些抱歉。
“你好點了嗎?”他低著頭問我,突然的殷勤,明目張膽,沒有其他理由,我好不適應(yīng)、
“應(yīng)該吧?!蔽尹c點頭,腦子又亂成一糟。
他又靠近了一點,我嚇得躲開,即使他的顏依舊好看。
他眼神有些失落,抿了抿嘴唇,才開口,像個極其委屈的孩子:“情侶,不都是這樣的嗎?”
情侶!
算不得晴天霹靂,只是不知所云,下意識伸手去探他額頭:沒燒壞吧。
“你……你干嘛?”他沒有躲開,眼神呆凝帶著少年的青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