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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店

第十一回 尸首 劍腿 不眠的夜

判官店 離別鉤鉤別離 3064 2019-06-01 18:33:38

  孟大山今年四十有七,執(zhí)掌鹽幫以來,在江湖上素以行俠仗義為人熟知。是個甘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江湖豪俠。

  可現(xiàn)在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已經(jīng)變成了一具不堪入目的尸體。

  死狀極慘!

  半個頭顱被齊刷刷地削去,僅剩的一只眼睛暴凸在滿是鮮血的臉上,左手左腳被人斷去,散在他的床榻之上,肚子也被開了個大洞,紅白黃的內(nèi)臟灑了一地,有些還和肚子纏在一起,著實是不堪入目。

  錦王爺壓住自己的翻江倒海的胃,俯下身去摸了一把地上的鮮血。

  “血尚溫,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人是誰?”

  龐清抱著他的刀,沖著門口狂嘔的劉喜努了努嘴。

  “聽到劉老板的一聲慘叫,我們才過來的?!?p>  劉喜,經(jīng)營這萬壽閣十余載。

  這天下數(shù)得上號的酒樓里,有幾家沒發(fā)生過三五起命案,劉喜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可今天這么殘忍可怖的死法兒,讓他后悔的腸子都青了。

  真不該去給他送醒酒湯!

  以后這件屋子必須拆掉,可惡心死老子了!

  劉喜的感覺自己把胃都要吐出來了,連續(xù)的干嘔嘔出的只有口水而已。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

  “劉掌柜。你可曾見到其他人?”

  “咳!咳咳!”

  劉喜直起了腰,滿嘴流涎,眼神也有些渙散。

  “回錦王爺,我,我剛和李公公聊完,打算給各位貴客送碗醒酒湯。孟幫主的房門虛掩著,我就直接走了進來。就,就看到了尸體!沒有人在!只有滿地的血!”

  黃天霖也靠在了一邊,不再多問,不確定此事和殺破狼三人有關。他不想惹事上身。

  “在我的宴席上殺人,是不是有些太看不起我賈云騰了!”

  賈云騰身上忽然涌起了強大的殺意,但馬上又被他壓了回去。

  把這瞬間的改變收在眼底的,只有神丐一人。

  “我先走了。孟幫主已逝,我也等不到他的消息了,諸位保重?!?p>  鐵杖神丐多年的直覺告訴他,此地不宜久留。

  賈云騰沒有過多表示,對著離去的神丐點了點頭,就重新把目光放在了房間之內(nèi)。

  一間和天字三號一樣的富麗堂皇的房間。床榻上散著斷去的手腳,門口地上是一個落在地上的銀碗和一地的醒酒湯。唯獨有跡可循之處,就是被風雨呼嘯著來來回回開關的窗子!

  來人跳窗而逃?還是破窗而入?

  這場宴席從酉時喝到了亥時,剛剛散席就出了這等事。大雨也一直下到了現(xiàn)在,絲毫沒有減弱的勢頭,反而雨借風威下的越來越大。

  殷靈默默走回了房間,紅袖山莊向來不問外事,何況和孟大山也沒什么交情,此刻更應該注意自己的安危。

  劉喜被下人扶走后,只剩下賈云騰,錦王爺和殺破狼三人。

  “錦王爺?!?p>  賈云騰面沉如水,坐在一旁的方椅上對黃天霖拱了拱手。

  “賈老板請講?!?p>  “據(jù)您所知,孟大山武功如何?”

  “不比剛剛武當少林的泰山北斗,但在江湖中也是一把好手,即便碰到羅啟這等大俠,就算不敵,也不至于送命?!?p>  羅啟面上雖有些不屑,但是死者為大,他還是點了點頭。

  黃天霖說完再度看向了已經(jīng)不會說話的孟大山。

  他連拳頭都沒攥著,身體也并沒有很僵硬....

  也就是說他是在完全沒有防備的狀況下,被人正面殺死!

  那么...

  “熟人所為!”

  賈云騰和黃天霖同時抬頭看向了彼此!

  “李秦呢!”

  “劉掌柜!”

  劉喜顛顛兒的跑了過來,精神頭稍微好了一些,一過來看見孟大山的尸體還是臉色一變,眼看又要去干嘔。

  賈云騰站起身擋住了他的視線。

  “你剛剛和李秦聊完就上來送湯?”

  “對啊,我還按各人口味吩咐的廚房分別熬煮?!?p>  “李公公可回了客房?!”

  “這...我自己上來的還真不知道?!?p>  賈云騰重重地砸了一下桌子。把劉喜嚇了一跳!

  “賈老板,這...這...”

  “劉掌柜回去休息吧,這兒沒你的事了?!?p>  劉喜雖說在宴席上有個位子,也僅僅因為用了他的酒樓而已。他的地位和這一桌人比起來,什么也不是。

  “孟大山的手難道伸到了劉公公那里?所以吩咐李秦過來公干?”

  白如風看著孟大山的尸體。

  莽夫就是莽夫!

  賈云騰和錦王爺是何等人物?白如風敢在這兩人面前直言劉公公派人滅口。這個腦子可真是個只能練武的腦子!

  賈云騰露出了一瞬間的鄙夷。

  被黃天霖收在了眼里。

  今晚恐怕三人不會動手了,想到這里黃天霖叫來了自己帶來的一個小廝。

  “把馬牽到馬廄里,這么大的雨,我都給忘了?!?p>  小廝低著頭退了下去。

  “錦王爺,今晚恐怕這事兒查不出個結(jié)果,您看如何是好?!?p>  賈云騰雖說情緒不好,但還是要顧及黃天霖的身份。

  “我相信沒有人敢在今天和賈老板作對。安排下人把孟幫主安置了吧。明日起早在做打算?!?p>  賈云騰點了點頭。

  “來人!”

  趙總管帶著兩個人走了進來。

  “馬上去準備一副金絲楠木的棺材,把孟幫主安置了??祚R加急趕去洛陽城外鹽幫分舵,通報孟幫主的死訊,細節(jié)不用講,讓分舵主直接來萬壽閣找我!”

  “還有,通知鹽幫先封鎖消息!此時有些蹊蹺,先會面商議在做決定!”

  “去城門看看李秦李公公的馬車出城了沒有,即刻回來通知于我!”

  不愧是賈云騰,片刻之間所有事宜安排完畢,滴水不漏!

  “是!”

  兩個人帶著孟大山的尸體和殘肢,跟著趙總管退下了。

  白如風三人也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這里只剩下了一灘血跡和賈云騰,還有一邊的黃天霖。

  “錦王爺留我,想必有話要說?!?p>  賈云騰也站了起來,走過去關上了門。

  “的確,有個問題想請教賈老板?!?p>  錦王爺摸著自己拇指的翡翠扳指,微笑著看向賈云騰。

  已經(jīng)入了子時,孟大山橫死在萬壽閣之后,今夜能否相安無事。

  可憐了一世英雄的孟大山。

  —————————

  今天的夜并不安靜,暴雨傾盆,電閃雷鳴。油傘店房頂?shù)耐咂急幌葡聛砹撕枚?,摔砸在地上噼啪作響?p>  司徒煥正微笑著看著行大禮的閻嘯。

  他喜歡有規(guī)矩的后生晚輩。

  “別行此大禮,我雖說比你師父大上十幾歲,但也是過命的交情,你不必如此?!?p>  司徒煥已經(jīng)古稀之年,他口中閻嘯的師父正是二十五年前威震武林的狂刀無敵,楚萬里!

  初入江湖便是巔峰!

  楚萬里三個月內(nèi)連戰(zhàn)十八派掌門!

  五岳劍派被他打的丟盔棄甲!

  峨眉師太被他險些一刀兩段!

  就連當時的少林方丈含清大師,百回合內(nèi)也只是堪堪和楚萬里打了個平手!

  強如武當?shù)那镲L老道也沒能從他身上占到什么便宜!

  一戰(zhàn)成名!

  十八戰(zhàn)中除去武當少林戰(zhàn)個平手,皆大勝!

  楚萬里這三月未殺一人,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之后的二十年里,他才被各路追殺!不是每個人都能那么大度,即使是名門正派的掌門,也不容許一個戰(zhàn)勝過自己的人還活在世上!

  五年后,再也受不了日日夜夜的提心吊膽,

  楚萬里被逼無奈,封刀退隱。

  這才成就了現(xiàn)在福祿宴上各路豪強的威名!若是楚萬里沒有封刀,哪還有他們的立足之地!

  “家?guī)熯@幾年也常念叨司徒先生!說很懷念當初與您把酒言歡,博弈論武的日子!”

  閻嘯終于在江湖上遇見了第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你叫什么?”

  “我叫閻嘯,閻王的閻,虎嘯山林的嘯?!?p>  閻嘯收起了刀,稚嫩的臉上露出了開朗的笑。

  “哈哈,好小子,好名字。去打把傘!后面就是我家,陪我小酌幾杯!”

  司徒煥今天高興得很!

  “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打開了油傘店的后門,撐開了傘,一片破落的院子,中央一個石桌,兩方石凳,滿院的雜草肆意生長,現(xiàn)在在大雨的洗禮下都垂下了頭。

  院子對面就是一幢房子。

  收起了傘,閻嘯替司徒煥掌上了燈。

  房子很小,但是很整齊,一場床榻,一面方桌,幾張木椅,一面墻上都是書,一面墻上,都是酒。

  “閻嘯,快坐下!這里可沒什么好菜,只有些花生米和冬天剩下的腌肉。”

  司徒煥拿了兩個盤子放在了桌上,紅彤彤的花生米還沾著沒炒碎的鹽粒。黑黢黢的腌肉被切成了小小的窄條兒。

  轉(zhuǎn)過身,司徒煥從墻上的架子拿下了一壇女兒紅。

  右腿一揮!

  閻嘯只看到了一道殘影。

  女兒紅的泥封就被司徒煥削了下來!

  兩只黑陶大碗斟滿了熱辣的女兒紅。

  “小子,跟老朽說說,來開封是為了什么?想對福祿宴的人出手,好一朝揚名立萬?”

  司徒煥和閻嘯坐在了桌前,兩人碰了一下碗。

  閻嘯雙手捧碗一飲而盡!

  “嘶~”

  “本是想以開封為起點闖蕩下江湖,沒想到遇上了這福祿宴。受人之托,保郎峰郎大俠一命。因為這大雨,才前來避雨,沒想到歪打正著碰見了前輩您!”

  “呵呵,小子,幸虧你遇見我!不然這一趟,你有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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