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丁剴頓時覺得自己此次真是魯莽了,只是因為好奇,就莫名卷入了這漩渦之中,雖然自己是巴山劍派執(zhí)掌情報的長老,嘉陵幫出了大事,自己有義務(wù)來查探一番,但是在事情不明朗之前就卷入其中,很大可能會將這禍水引到自己的門派身上,這是一個情報人員所不應(yīng)該犯的錯誤,但是事到如今,自己也不得不趟趟這渾水了,于是笑著問楊劍一:“原來是楊少俠,據(jù)老朽所知,九仙山古前輩常說他培養(yǎng)了七位高徒,但是從未在江湖上顯露過他們的真名實姓,多年來也沒有人見過這幾位在江湖上行走過,你是第一個啊,果然,名師點化不同凡響,別的不說,單單你的內(nèi)功之深厚,老朽自9歲修習(xí)巴山劍派嫡傳的夜雨神功,如今已經(jīng)六十五歲了,卻遠不及你啊,”不管廳中武林人士有多么驚異,楊劍一也只是淡淡的回答道:“嘿嘿,您老客氣了,用我?guī)煾档脑捳f,我九仙山的東海玄玉決,就是傻子,二十年也能修煉到我這樣,不稀奇,只是使用的法門不對,內(nèi)力再深厚也是無用啊?!?p> 丁剴聽了他這似低調(diào)暗驕傲的說法,也只是訕笑一下,繼續(xù)問道:“那我就問你第二個問題了?這于江楓怎么會是唐門中人呢?他可是于云哲的三叔啊,就算有什么陳年舊事,那也至少是四五十年前的事情,你如今也就二十幾歲,怎么能知道的呢?其中的緣由,不知道能不能細說一下,我想在場的各位好朋友也都想聽聽?!睆d中眾人也叫嚷起來“對啊,你們兩位大俠就不要老是文縐縐的問來問去的了,痛快點說了吧,這樣聽得人心里癢癢啊,哈哈哈哈!”
楊劍一也笑道:“好吧,既然站了出來,我本來也是要說的,可是大家伙不要嫌我啰嗦,這事情要從頭說起,麻煩想要我命的幾位朋友稍安勿躁,我想你們也想知道我是怎么識破的吧?”說到這里,楊劍一故意頓了頓,若無其事的看向廳中眾人,一眾武林人士也各自環(huán)顧周圍人群,看看是什么人要滅這位九仙山門人的口呢?
楊劍一清了清嗓,慢慢的說道:“那是我八歲那年的秋天,我在九仙山紫竹林中練功,當(dāng)然了,因為師傅一早就接待一個上山求他老人家打造兵器的漢子,沒人看著我,我也就是到處跑來跑去的玩,這時候我三師弟孫劍邈跑來竹林里砍竹子,說師傅要生火用,我也是出于好奇,就跟他一起砍了竹子,抱起來飛掠著來到石頭城中看師傅打造兵器,那個漢子就是咱們嘉陵幫白龍?zhí)锰弥鞫∈F,當(dāng)年我自然是不認得他的,可今天再見面我才發(fā)現(xiàn),他還帶著我?guī)煾诞?dāng)年用來放他的兵器用的背囊,那是用我們山上特產(chǎn)的火麻編織而成的。我想起來他當(dāng)年打造的是一套特別的暗器,師傅后來告訴我說那兵器叫青龍膽,是唐門祖?zhèn)鞯娜蟀灯髦?,即使在唐門也是不傳之密,這個人怎么得到的制作方法呢?但是我?guī)煾凳莻€看熱鬧不怕事大的主兒,他也不說不做,做完了他在兵器上做個標記,來表明這鍛造之人是他,我想丁堂主可以拿出來看一看,你將真氣注入暗器中,是不是會發(fā)出紫色的微光?”
就在被楊劍一提起的時候,剛剛還理直氣壯的質(zhì)問于瀟廷的大漢丁石鐵已經(jīng)流了一身的冷汗,眼光不自覺的瞟向了師傅于江楓,卻見師傅還是那副表情,雙手背向身后的站著,此時被楊劍一質(zhì)問,他只好硬著頭皮回道:“沒想到,當(dāng)年的小娃娃,如今長這么高了,我老丁縱橫嘉陵江上這么多年了,沒有什么不敢承認的,不錯,我的確懷有唐門神兵青龍膽,但這證明不了什么,你也不能以此來指認我?guī)煾凳翘崎T中人啊,你也說這是唐門秘密,沒準他們自己也不會做呢,我和我?guī)煾凳窃谝粋€小村子里無意中找到的?!?p> 丁剴也皺著眉頭問道:“是啊,楊少俠,這的確也是有可能的啊?!?p> 楊劍一回道:“不錯,單憑這一點不能坐實于江楓出身唐門,我也是在發(fā)現(xiàn)這件兵器以后才確認的,因為之前我得到了一樣證據(jù),兩相印證起來你們就明白了?!闭f完隨手向丁剴扔出一個白色的小球,丁剴隨手一抄,堪堪快了于江楓一剎搶到了小球,沖著于江楓一笑,低頭一看,此物原來是個精致的小玉球,微微運起內(nèi)力,啪的一聲輕響,小球應(yīng)聲而開,里面是個小紙團,丁剴覺得不能再自己一個人看了,抬頭環(huán)顧眾人,笑道:“哎呀,老朽一個人看畢竟不妥啊,今天的事情不管嘉陵幫也好,巴山劍派也好,還是唐門也好,當(dāng)然,還有赤柳山莊的羅莊主,都是事關(guān)我們蜀中武林的大事,我說不得要找?guī)孜灰娮C人了?!闭f完頓了頓,又朗聲道:“還請劍閣的成閣主、青城山的蔡道長、龍水峽的白寨主和武隆會的吳大當(dāng)家的出來說話,幾位看熱鬧也差不多了,不能讓老朽自己背這個黑鍋啊,是朋友的可要站出來?!?p> 果然,話音剛落,人叢中有四位緩步走了出來,當(dāng)先一個青衣老道士一邊捻著花白的胡須,一邊說道:“哎呀,老道士我是最苦的,想藏起來也來不及啊,據(jù)我觀察,在場也就我一個道人,就算再多一位,我也是磨頭就跑,怎能趟這趟渾水啊?”身后一個紅衣胖大漢子卻笑道:“蔡老道你這就不對了,你們太平道不是要還這世間太平的嘛?遇見這不平之事,怎么能袖手旁觀呢,說實話,我老吳就不怕什么唐門、醋門的,剛才我就想出來問問了,這老唐家下的棋挺大啊,幾十年前就臥底在嘉陵幫,這是想干什么?沒準哪天我回家發(fā)現(xiàn)我親爹也是醋門來的呢,哈哈哈!”一邊說著,還拍著身邊一個瘦高的青年的腰,后者一臉的不耐煩,卻一言不發(fā)的往前走著,最后一個身背一把大劍的黑衣漢子卻是蒙著面紗,同樣不說話,四人站在了丁剴身側(cè),這時一直沒有出言辯解的于江楓突然開口了:“丁兄這人選的好啊,我看在場也沒有比你們五位德高望重的人了,好,好,好,我倒要聽聽,這紙上寫的是什么,沒準我拿著這紙回頭去唐門還認個親呢!”
丁剴也笑說:“于兄稍安,咱們倒要一起來看看了,哎呦,這是一首詩啊,我老丁沒什么墨水,讓成閣主來讀上一讀吧,給眾位朋友聽一聽?!闭f著把拆開看了的紙條送到了黑衣蒙面的背劍漢子手里,那人也沒退讓,拿過來讀了起來:“寒砧催木葉,江樹憶朝陽。夜問歸鄉(xiāng)人,雨住社林旁。唐老還故里,門前羅雀忙。暗階生青苔,莊中寫春光?!边@人一開口,廳中頓時鴉雀無聲,原來這蜀中著名的劍派——劍閣的成閣主居然是個女子,聲音婉轉(zhuǎn)動聽,聽她娓娓讀此詩句,在場的江湖中人居然都不敢出聲,恐怕驚了這黑色神秘的杜鵑鳥一般。
八句詩讀完,稍有文墨的人都發(fā)現(xiàn)了,這是一首藏頭詩,即使不懂的,身邊自然有好事的人解釋一番,待眾人復(fù)又肅靜下來,于江楓說話了:“哼,不過是一首藏頭詩罷了,我看多半是這姓楊的小子瞎編的吧?”丁剴也問:“楊少俠,你可知這詩是誰寫的,從何而來?。俊?p> 楊劍一卻笑了笑,指著一旁好像置身事外的趙瀟鵬說道:“還請趙副幫主給大家解答一番吧,這字跡想必你一定是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