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開始過得很快,一天一天不知不覺中就過去了。陸澤的爸爸外出打工后,家里就只剩下媽媽一個人帶著他們姐弟三人,好在舅舅家離得近,有什么事也可以稍微照顧一下。
很快來到了1986年8月1日,早上吃過飯,陸澤的媽媽就開始把所有舍不得扔的家當(dāng)都往屋外搬,因為昨天在村口小賣部接到電話,爸爸今天即將來接我們了,還特地囑咐不要拿太多東西,到城里后都買新的?,F(xiàn)在是夏天,冬天用的棉被,棉衣都不用帶。
經(jīng)過兩年多的辛苦工作,陸澤的爸爸終于在今年年初分到了單位的一間宿舍,面積50平米,比鄉(xiāng)下那間茅草房大一點,隔成里外2間,夠一家人住的。原本半年前就要過來的,但因為姐姐上學(xué)的原因,等到暑假快結(jié)束了才過來。
這兩年家里沒有特別的事情發(fā)生,姐姐已經(jīng)上三年級了,以前農(nóng)村的孩子上學(xué),基本沒有什么家長接送,都是自己獨立去學(xué)校上學(xué)。陸澤6歲了還沒有上學(xué),是他父母打算來城里之后再讓他開始上。他自己現(xiàn)在是不想上學(xué),太浪費時間。
陸澤在姐姐上學(xué)后就很少裝著出去玩了,平時會看姐姐的書裝著一起學(xué)習(xí)的樣子,姐姐有不會的題他隨口指點一下。
伊云縣農(nóng)村的小學(xué)學(xué)制現(xiàn)在還是五年制的,清江市的小學(xué)是六年制的,姐姐農(nóng)村三年級的水平到了市里還要重新再上一次三年級。
上午11點左右,陸澤的爸爸回到了家里,看著屋外媽媽打算帶的東西后直搖頭,“以后想要再回來拿,到時候單位有車過來時順便拉一下,現(xiàn)在過去住帶點換洗衣服就行了,那邊什么都有?!?p> 中午午飯過后,陸澤的爸爸去舅舅家借了平板車過來拉行李,舅舅也跟著過來了,要送我們一程,長途車站離村子比較遠,行李太多不好拿,要先請舅舅幫忙送到縣大街的公交站,然后再坐車去長途客運站。
舅舅把他們上送了公交,臨走前陸澤抱了下舅舅,并說了句:“舅舅,我在新家等你?!?p> 他不知道舅舅會不會聽進去,但過不了多久舅舅也會去清江市找工作,家里賣菜的活都交給了舅媽。在新城市,他需要足夠多的幫手。
接下來的旅程對陸澤而言時非常痛苦的,因為他嚴(yán)重暈車。
坐了近3個小時的長途車再加1小時的公交車后。80年代老式的長途汽車那滿車的汽油味和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的酸爽,加上路況極差的道路,一路顛簸讓陸澤此時已是嘴唇發(fā)白,頭發(fā)昏。中午吃的那點飯早在上車后20分鐘就吐光了,最后黃膽汁都吐出來了,滿嘴苦澀,膽汁的味道是極苦的。
暈車是陸澤現(xiàn)在無法控制的,畢竟重生后第一次坐,身體一點都沒適應(yīng),小時候的陰影讓他害怕坐汽車,只要一坐超過10分鐘以上就想吐,如果沒必要他盡量不坐車,寧愿騎自行車。上學(xué)期間他都是騎自行車的,工作后學(xué)會開車后,自己開車才不暈車。奇怪的是,家里就他一個人暈車,別人都不暈車。
天色已晚才終于到達了新家,新家他還來不及參觀,因為暈車嚴(yán)重,只喝了一杯水,補充一下失去的水分,就上床睡覺了。
后來母親心疼他沒吃飯,在睡了幾小時后又把他叫醒了,喝了一小碗米粥。
吃完以后還有點頭暈的感覺,又接著繼續(xù)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陸澤就起來了,夏季白天時間長,5點鐘天就亮了,打量著這間自己小學(xué)畢業(yè)前住過六七年的房間,仿佛時空重疊了一樣,他有點恍惚這么多年是不是只是一個夢,早上夢醒了。但清晰的記憶又讓他恢復(fù)了過來??磥碜蛱斓臅炣嚭筮z癥還沒徹底好。
陸澤知道新家只是爸爸單位的職工宿舍樓的一個家屬房,是一間長10米,寬5米的房間,中間被三合板隔開了,屋里一共放了三張床,里間2張床,一大一小,是父母和姐姐的,中間又用簾子隔開,外間一張大床是自己和弟弟的,吃飯的大方桌子也在外間,廚房在過道。
他家所在的職工宿舍樓是一棟老式三層高的紅磚外墻的筒子樓,簡稱“紅樓”,樓梯在正面中間,每層20戶,他家住在三樓左邊第七間307.這樓里住的主要是普通職工。紅樓東邊100米處有一棟3層黃色外墻建筑是干部職工樓,簡稱“黃樓”,不是筒子樓,而是按單元分開的那種樓房,一共三個單元,每層2家,每戶是兩室一廳90平米,每家都有陽臺。
宿舍大院全稱是清江市第六建筑分公司職工宿舍,位于清江市開發(fā)區(qū)東湖鄉(xiāng)清揚路和機場路交叉口,屬于靠近開發(fā)區(qū)連接城區(qū)的邊界,清揚路往東屬于開發(fā)區(qū),往西屬于城區(qū),清揚路路名幾經(jīng)變化,沒多久又會改名字,宿舍大院挺大的,有幾塊空地還沒有利用上,除了2棟3層樓房外,還有一棟2層的小樓,每層12戶,也是小戶型的房子。另外還有一間非常大的食堂,食堂建筑的長度和紅樓差不多長,一半作為食堂,一半作為食堂職工的住房。
宿舍大院和建筑公司的辦公區(qū)是靠在一起的,但是沒有直接的通道,需要出宿舍大門沿著一條寬巷子走到馬路上,再從隔壁的建筑公司正門進到辦公區(qū)才行。
陸澤的爸爸上班的地方不在辦公區(qū),而是在市里的各個工地上。他現(xiàn)在是瓦工,需要早出晚歸。
現(xiàn)在的新家,他住了六七年,小學(xué)畢業(yè)后,部分單位職工集資在紅樓和食堂間的空地上建了兩排16間帶院子的大瓦房,他父親參與分到了一間,高中畢業(yè)后,單位又把大院改為住宅小區(qū),所有職工房以平方換平方,回遷在原地的新小區(qū)中。
雖然房子在不斷變化,但他一直在這個地方生活,幾十年后機場路是周邊少有的一直沒變過名字的路,見證著這一片城市的發(fā)展。
陸澤終于回到他長大的地方了,這里有他以后熟悉的朋友圈和社交圈,他將在這里慢慢開啟他的改變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