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騎疾步而行,甚是緊急,六騎來到一處桃樹遍布的地方,桃花依舊盛開,頗為鮮艷動人。
六騎到了桃莊,信步慢行,不一會兒,又到一個莊園外,那院門上寫著‘桃李山莊’四字。
只聽三騎中一人道:“三位請進,我家莊主等候多時?!?p> 便率先敲門,咚咚咚三聲,一個掃地仆人開門,見得熟人,將門全開,六人入內,忽聞院內有人叫道:“先生來了,讓我好生久等?!?p> 三人向聲音傳來處看去,一個近六旬老者,衣服華麗,衣服上的桃花刺繡,活靈活現,甚是逼真,百里蘇看清說話之人,道:“李老莊主,風采依舊?!?p> 那人正是李奎山,桃李山莊莊主,江湖人稱‘鐵打拳’,只因李奎山在闖蕩江湖時,憑借一雙如鋼鐵般的雙拳,赤手空拳,從而名震江湖,從此江湖上就突然有人給他起了‘鐵打拳’的稱號,來示意李奎山的威武。
然而,李奎山早已金盆洗手,隱居十余年,早已不問江湖事,哪怕有人前來請他出山,也得恭恭敬敬,可李奎山性子掘強,既然金盤洗手,便絕不再多管江湖中事,所以凡來請他出山之人,均被拒絕。
只聽李奎山道:“十年不見,閣主依然神采依舊,老朽卻已經步入殘年,半身入土,此次聽聞三位會路過襄陽城,特意冒昧請來三位,實屬無奈之舉,事出緊急,這般倉促的請來三位,希望沒打攪到三位。”
百里蘇道:“沒有的事,李莊主言重了,能來桃李山莊,一睹桃花盛開之景,也是一飽眼福。”
李奎山大笑,說到這桃花之美,普天之下,他李奎山若論第二,恐怕還沒人敢論第一,桃李山莊的桃花,一年四季如春,桃花飽滿均勻,開的艷美,恐怕無論哪個女子來此,也是歡喜得很。
葉紫籮來此,便是如此,被這里的桃花盛景所染,心中在想:“世間竟有如此美景之地,當真艷麗,真想一輩子常住于此?!?p> 不僅葉紫籮,李翊云也是頗感訝異,這樣的美景,確實是頭次瞧上,不禁心起漣漪,與葉紫籮相視一眼,均是一笑。
忽聽李奎山道:“不瞞先生,此次倉促請來先生,事出有因,唉,請三位隨我入室,一瞧便知。”
當下領先帶路,李翊云與百里蘇三人隨后跟上,進入屋內,李翊云與葉紫籮四處張望。
只見屋中壁上,盡是桃花畫像,桃花刺繡,桃花圖,更有巨大的桃花玉雕,遠遠看去,酷似真花,還有一副畫,那畫中,桃花樹下,一對男女揮劍輕舞,動作輕盈,男才女貌,與那桃花相融,恰到妙處,大有神來之筆之風。
這畫引得李翊云注意,拉了拉葉紫籮的衣角,后者問道:“怎么了?”
李翊云看著那幅畫,道:“你看,多好的一幅畫,尤其是畫中的男女,絕配的一對,以桃花為景,以舞劍為姿,花的太好,不輸畫圣之作?!?p> 忽聽李奎山笑道:“小兄弟果然眼光卓越,此畫乃我生平最愛,也是我夫人最愛,故而我將他掛之明眼處,日日睹之。”
葉紫籮道:“此畫中的男女,是誰人?”
李奎山道:“此畫,當年我與夫人拜訪泰山派,上泰山之頂時所作,恰好春季,泰山之頂,有株桃花樹,開的盛艷,我夫人生平最喜桃花,故與我一起在樹下舞劍,被一畫老臨摹畫中,后將此畫贈與我夫婦二人,我與夫人將其視如珍寶?!?p> 三人聽了這話,忽然明白,只聽葉紫籮道:“那不知尊夫人在何處?畫中如此美貌,若是真人,也必然美若天仙?!?p> 李奎山聞言一怔,不由心涌傷感,面色憂傷,瞧得三人心中頗為不解,仿佛說道了李奎山的傷心處。
只聽李奎山聲音略帶沙啞,說道:“三位請隨我來?!?p> 不一會兒,四人來到一個黯淡無光的地方,李奎山拔起火苗,雙指一掐,火苗竟被恰在雙指間,緊跟著一送,火苗分成四方,落定時,只見周圍四盞油燈燃起,將房間照的通亮。
李翊云見他這等功夫,甚是了得,心下敬佩,忽聞李奎山低聲的道:“我夫人正在休息,三位請來?!?p> 三人六目環(huán)顧,只見一面石壁邊,一張簾子后面,依稀間可見有一處石臺,珠簾隔絕,看不清里頭,四人撥開彩色珠簾,到了石臺床邊,李奎山將床簾拔開。
只見床上躺著個四十來歲的婦女,面色蒼白,雙目微閉,唇紅似火,在他的蛾眉間,有一朵拇指大小的桃花印記,甚是鮮艷。
李奎山長嘆口氣,面露傷感,道:“這就是我的夫人,陳月兒?!?p> 百里蘇見她面色蒼白,猶如將死之人,不由說道:“李莊主,不知尊夫人傷勢何來?”
李奎山哀嘆,道:“不瞞先生,我夫人,中了龍沙幫的‘黑煞掌’,現已危在旦夕?!?p> 百里蘇沉吟少許,說道:“黑煞掌,乃龍沙幫的獨門絕技,從不輕易相傳,難道傷尊夫人之人,是龍沙幫幫主龍驤?”
李奎山點了點頭,忽聽李翊云問道:“那龍沙幫為何打傷尊夫人?李莊主既已退隱江湖十余年,龍沙幫為何如此?”
李奎山感嘆道:“李少俠所言不錯,老朽雖已退隱江湖十余年,不問世事,可李少俠卻不知,一入江湖深似海,再想回頭已無路,我不惹人,自有人無故惹我。”
百里蘇道:“李夫人中的黑煞掌已經有一段時間,不知李莊主可否將經歷告知在下?!?p> 李奎山道:“事情是這樣!”
話說當初。
李奎山與陳月兒早已隱退江湖十年有余,本已淡出江湖,不問世事,在這‘世外桃源’般的桃李山莊隱居,因為陳月兒頗愛桃花之故,李奎山為夫人陳月兒中下數十里桃花。
隨著桃花盛開,桃李山莊瞬間猶如一片桃花仙境,兩人過著神仙眷侶般的生活,幸福居住。
可誰知,一個月前,龍沙幫幫主龍驤帶著一群龍沙幫弟子突然拜訪此地,叫嚷著要見李奎山,李奎山因退隱多年,所以令仆人打發(fā),閉門不見。
卻不料被心高氣傲的龍驤打傷,派人將四周桃花打的七零八亂,李奎山眼見夫人喜愛之物被毀,本想出去止住,卻不料夫人陳月兒捷足先登,躍出門去,喝道:“哪兒來的狗崽子,竟敢闖我桃李山莊,毀我桃園?!?p> 龍沙幫龍驤坐在騎上,見一美艷少婦縱躍而出,笑道:“哎呦,李奎山那老東西倒也會享受,竟有這般美艷嬌妻,長得很是標致,不如隨你家龍爺爺回龍沙幫做個幫主夫人可好?!?p> 陳月兒見龍驤齷齪無恥,怒火中燒,玉足一勾,將地上被打落的一節(jié)三尺桃枝,拾在手中,唰唰兩下,急沖而去,龍驤見這陳月兒身手矯捷,動作輕盈,雙腳一頓,從馬背躍起,避開陳月兒的攻擊。
陳月兒反手上斜,桃枝如劍,‘咻’的一聲,陳月兒身隨枝去,龍驤單足在桃枝上猛點,借勢躍開,反手一拳,陳月兒側身閃開。
“幫主接刀。”只見一個龍沙幫的弟子將一把龍頭金刀送上,被龍驤反手拾住,直接向上一滑,陳月兒恰好落地,金刀上滑,登時將陳月兒的桃枝砍成兩節(jié)。
陳月兒面色一緊,只見龍驤已揮刀而來,那龍頭金刀在陽光照耀下,金光普照,一刀下來,陳月兒側身避開,豈料,龍驤龍頭金刀未收,反之,向左一推,正中陳月兒的肩膀。
陳月兒‘啊’的一聲,翻身倒地,李奎山忽從房間躍出,將龍驤一拳打出丈許,倘若不是龍驤舉刀格擋住李奎山的一拳,若被打中胸口,其后果,可想而知。
龍驤見到是李奎山,收起龍頭金刀,李奎山恰時扶起陳月兒,關切問道:“夫人,你沒事吧?!?p> 陳月兒搖了搖頭,李奎山見妻子無礙,不由暗松口氣。
轉目看向龍驤,面色冰冷,道:“我桃李山莊與龍沙幫素無來往,今日龍幫主大駕光臨,不知所為何事。”
龍驤冷道:“李莊主可真是過的清閑,我龍沙幫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又指著打爛的斷枝殘花,道:“在下的夫人看上了這片莊子,不知李莊主可愿拱手相送,李莊主若肯割愛相讓,我必奉上雙倍金銀,而且免費為李莊主與李夫人另筑豪園,比這兒,更勝數倍?!?p> 李奎山道:“龍幫主今日來此,就是為了想要買下在下的莊園?龍幫主是否有些欺人太甚?!?p> 沉聲中,帶著冰冷之氣,肅殺之意。
龍驤哈哈大笑,道:“李莊主定要見諒,龍某素來魯莽,不識大體,可不懂文人禮數,還望李莊主大人有大量,多多諒解?!?p> 李奎山道:“好個多多諒解,你即誠心有意買我莊園,卻又何故毀之,龍幫主如此行徑,讓我如何舍心變賣。”
龍驤面色一沉,雙目四顧,道:“這桃莊大的緊,毀了幾株也不破景,何況,反正都將是我的了,我何必在意這幾只桃樹。”
李奎山冷笑道:“龍幫主好大的口氣,還沒問李某愿不愿意賣,就斷然說是自己的,不覺得太不把李某放在眼里了么?”
龍驤雙眉一皺,道:“李莊主的意思是,不打算賣?”
李奎山道:“老朽本就無心販賣,何來‘不打算賣’一說?!?p> 龍驤將龍頭金刀指向李奎山,道:“李奎山,別不識好歹,我見你隱居多年,不想生事,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龍沙幫與你李奎山的仇,還沒算呢?!?p> 李奎山恍然大悟,長‘哦’一聲,仿佛明了,道:“原來買桃莊是假,算賬才是真,我與龍沙幫的恩怨已有十八年之久,沒想到我隱居這么多年,原以為此事早已塵埃落定,沒想到你龍沙幫竟如此記仇,十八年過去依舊耿耿于懷,難道你龍沙幫盡是些心胸狹窄之輩么?”
龍驤冷道:“我龍沙幫歷來記仇,可謂睚眥必報,也正因如此,龍沙幫能夠在江湖上打出一片名聲,今日不僅要奪你桃李山莊給我夫人賞景,更要算算你與我們龍沙幫的舊賬?!?p> 話畢,又躍離馬背,單足在馬鞍上一點,橫沖而去,手中龍頭金刀閃閃泛光,隱隱間,仿佛有破空之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