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阿翔睜開眼睛,看到林玲蜷縮在病房的加床上。加床本來就不大,她只占據(jù)了一側,生生空出來一片空間。
阿翔躡手躡腳的來到林玲床邊,坐在床邊角落。此刻林玲還沒有醒,睡夢中的她雙臂環(huán)抱縮成一團,好像一個缺乏溫暖,缺乏安全感的孩子,讓人想擁她入懷,免她驚,免她擾,免她顛沛流離,免她無枝可依……
昨夜無端的猜忌,一瞬間煙消云散,每天清晨一睜眼就能看到林玲,所謂幸福和美好,對于阿翔來說,大抵是如此吧。
阿翔看得出神,不知過了多久,隨著室內光線越來越強,林玲的眼睫毛微微顫動一下,緩緩睜開眼睛。
睡眼朦朧的林玲,一睜眼就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籠罩在阿翔寵溺的眼神里,有點不知所措,想到接二連三的遭遇,自己甚至都沒好好梳洗一番,現(xiàn)在這個樣子肯定狼狽透頂了。
林玲趕快爬起來,用手縷了幾下頭發(fā),裝作不在意的說到:“起的挺早啊,我去買點早餐。”
說著就轉身往門口走。阿翔起身擋在她跟前。
“干嘛?”林玲抬頭看著阿翔,不解的問。
阿翔本來想囑咐她快去快回,注意安全。在她抬頭與阿翔四目相對的瞬間,什么事情似乎讓阿翔分了神。
阿翔踉蹌的往后退了兩步,站在與林玲不遠不近的地方,“哦,沒什么”阿翔嘟囔了一句。
“那我去買早點了”林玲快步出了病房。
阿翔看著林玲走在病區(qū)走廊里,一個箭步追上去,拉住林玲的胳膊,林玲被這么一拽,猛的回過身,兩個人又面對面了。
“到底干嘛?”林玲被弄的莫名其妙。
“我,我想跟你玩,玩?zhèn)€,游戲”阿翔吞吞吐吐的說,說完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玩,游戲?”林玲睜大了清秀的雙眼,不可置信的看向阿翔。
“那個”阿翔被看的有點局促,他快速從兜里掏出兩張紙幣。自己留一張,遞給林玲一張。
“我有買早點的錢,我身上有現(xiàn)金的”林玲更疑惑了。
阿翔從背包里找出一支筆,在自己那張紙幣上快速的寫了一行字。然后把紙幣遞給林玲看。
只見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林玲 2019年5月22日。
“這是干嘛?”林玲還是不懂。
“你也照這樣”阿翔指著那行字,“把我名字,寫在你手里這張紙幣上。”
說著把筆遞給林玲,林玲接過筆,狐疑的瞟了阿翔一眼。提筆在紙幣上用雋秀的小字也寫了起來。
“然后呢?”林玲把筆還給阿翔問到。
“然后你就用你這張紙幣去買早點吧”阿翔說著沖林玲燦然一笑,這一笑俊朗清爽,林玲有一瞬間的恍惚。
回過神的林玲,揮了揮手上的紙幣:“就這游戲啊,在錢上寫名字?好幼稚?!?p> “當然不是啊,游戲規(guī)則是這樣,你花掉你的紙幣,我花掉我的”阿翔說到這里,略微停頓,上前湊近林玲的耳朵,故作神秘地說:“隨著紙幣流轉,有生之年,若是我收到你的那枚紙幣,算你贏,若是你收到我的,算我贏?!?p> “哦?”林玲饒有興致的琢磨著阿翔說的話。有點宿命論,冥冥之中會有多大幾率能收到對方的紙幣呢?
“那贏什么呢?”林玲問到重點了。
阿翔對上林玲疑惑的目光,認認真真,一字一頓的說:“我贏了,你嫁給我!”
此話一出,林玲嚇得倒退兩步,用驚魂未定的眼神反復打量阿翔,想尋找他開玩笑的跡象。看著阿翔那張嚴肅認真,此刻略顯期待的臉,林玲竟然不知所措了,內心泛起莫名的甜蜜。
“那我贏呢?贏什么?”林玲轉而問到。
“隨你定,你想贏什么?”阿翔恢復了泰然自若的表情,扯了扯嘴角,勾出一抹莞爾的笑。
“無聊,我不玩”林玲把錢往阿翔手里一塞,轉身要走。
“不行,你已經(jīng)寫上字了,游戲就開始了”阿翔攔住林玲,又把紙幣塞回林玲手中。
林玲攥著手里的錢,還想說什么,阿翔已經(jīng)進病房了,留她一個人傻站在病房的走廊里。
林玲去買早點的路上,手里反復擺弄著這張紙幣,折上,展開,再折上,再展開……
老板把早點裝在塑料口袋里,遞給林玲,林玲拎起來就走。
“喂,姑娘,沒給錢呢!”老板在林玲身后喊。
“哦,不好意思啊”林玲連忙把手里的錢遞給老板。
看著老板把錢往腰包里一掖,翻出幾張零幣找給自己。
林玲出神的盯著剛剛掖進紙幣的位置,腦子里亂糟糟的,不知在想什么。
“姑娘,找你錢啊!”老板不耐煩的催促到。這姑娘給錢怎么還不伸手啊,看著挺機靈的,怎么反應這么慢。怕不是傻了吧!
林玲輕輕“哦”了一聲,接過找零,匆匆離開了早點攤。
這樣一張紙幣,竟然能跟結婚扯上關系,林玲有點好奇阿翔這是什么腦回路。
林玲舉目望著街上行色匆匆趕著上班的人群,成堆的人等在車站,地鐵口……這么多人,而且電子支付越來越普遍,自己收到阿翔那枚紙幣的機會微乎其微,阿翔不可能贏的。
想到這里,林玲心情復雜,說不清是開心還是難過。
……
M市,程慧慧像每天一樣下班離開培訓機構,走到小區(qū)之后似乎感覺有什么人跟著自己,幾次回頭卻什么也沒看到。
刷了門禁卡,推開單元門時,自程慧慧身后“嗖”的沖出來一個人,一手抵住單元門,一手推著程慧慧就進了樓道。
“啊”程慧慧剛要喊,嘴巴就被這個人用手捂的嚴嚴實實。
“噓,別害怕,是我”身后響起一道渾厚的男中音。
這富有磁性的聲音程慧慧再熟悉不過了,作為講師助理,講師有課時安排的時候,助理是要跟場的。這聲音她坐在臺下聽了無數(shù)遍,睡夢中聽到,都可以辨認出來是鄭軍。
看到程慧慧不再緊張害怕,身后的男子松開了手。
程慧慧轉過身,看到的卻是一個老頭,帶著帽子,須眉白發(fā)。
“??!”程慧慧又尖叫了一聲。
“是我,是我,鄭軍,你別叫了”男子不耐煩的說。一把揪下白胡子。
程慧慧看著鄭軍手里的道具,原來是貼上去的啊。她拍拍胸脯,定了定神。
“你怎么突然來找我???警方不是在通緝你啊!”程慧慧壓低聲音問。
鄭軍:“這不方便說話,先去你家?!?p> 程慧慧點了點頭,就要往電梯口走,鄭軍一把攔住她:“你家?guī)讟???p> “八樓”程慧慧有點疑惑,馬上就上電梯了,還問幾樓干嘛。
“你坐電梯,我爬樓”說完鄭軍拉開樓道的防火門,蹬蹬蹬的往樓上跑。
程慧慧獨自坐上電梯,看著電梯一層一層上行,數(shù)字在滾動變換。她得了空檔消化一下剛剛發(fā)生的事情,當回想到鄭軍對她說的話以及說話時的表情時。她這女孩子的小心思又泛濫起來:
鄭老師一定是礙于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怕連累我,所以讓我坐電梯,自己受累爬樓梯。想著想著臉就紅了,低頭忸怩著,心里卻樂開了花。
電梯到了八層,程慧慧踩著高跟鞋快步出了電梯,看到鄭軍也到了,微微有些氣喘的站在樓梯口等她。
她趕快開了家門,把鄭軍讓進來。小挎包一掛,跑廚房去給鄭軍倒了杯水。
坐在鄭軍對面,盯盯看他。
鄭軍“咕咚”一口喝進去多半杯水,緩了口氣,又來一口,杯子就空了。
這時,鄭軍才注意到程慧慧看自己了,不禁低頭打量著自己的穿著,隨口說:“怕被發(fā)現(xiàn)?!?p> 然后把喬裝打扮的行頭都摘了下來,上衣也脫扔在沙發(fā)上。
程慧慧出神的望著鄭軍,讓她有種不真實的幸福感:從5月7日鄭軍最后一天上班,自己已經(jīng)半個月沒看到他了,上班時,雖然只是同事間的互動,但只要瞥見他的身影,自己的感情訴求也能得到些許安慰。
自從見不到鄭軍開始,程慧慧整個人都好像被空了似的,做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工作也經(jīng)常出錯。她知道鄭軍出事了,可能在也見不到鄭軍了。她總是忍不住想起那個下午,那將是自己跟鄭軍唯一的親近……
“程慧慧”鄭軍看她傻呆呆的盯著自己愣神,叫了她一聲。
“哦,什么事?鄭總”程慧慧聽到叫她,慌忙應了一聲。
“別鄭總,鄭總的叫了,這又不是在公司”說到公司,鄭軍苦笑了一下。“你就叫我鄭軍吧,那個,慧慧,我有點餓了,你家有什么吃的嗎?”
“有,有的,你等著,我去做飯”程慧慧暗罵自己笨啊。怎么這都想不到,趕忙跑臥室換了家居服,跑廚房忙活去了。
鄭軍隨意打量了一下房間,一室一廳的公寓,雖然房子不大,布置的簡約時尚,打掃的一塵不染。
本來鄭軍是打算讓程慧慧幫自己個忙,發(fā)現(xiàn)這個小丫頭,沒有因為自己現(xiàn)在被通緝的身份,就跟自己劃清界限,所以他又改變主意了——臨時決定躲在程慧慧家里。等過了風頭再說。
直覺使然,這個程慧慧可信。鄭軍從身上拿出來一個帶著塑料牌的鑰匙,放在桌子上。
一會兒功夫,程慧慧就炒了兩個菜,她給鄭軍盛了滿滿一碗米飯。坐在鄭軍對面看著他悶頭狼吞虎咽的吃著。
鄭軍邊吃邊說:“慧慧啊,你這要是方便的話,我”他抬眼看了看一臉花癡樣的程慧慧,“我打算在你這住幾天。”
沒動靜?是不同意還是?鄭軍端著筷子要夾菜的手,停在半空中,抬起頭瞟了一眼程慧慧。
程慧慧正嘴角含笑,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己,似乎都沒注意到他說什么了。
“哦”太明顯了,根本沒有反對的意思,“那你看我睡哪合適,這沙發(fā)行嗎”鄭軍說著朝沙發(fā)偏了偏下巴。
程慧慧愣了一下,眼里似有水霧泛起,“鄭,鄭軍,你真的不記得,那天,那天下午了嗎?”
冷卡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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