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了錢之后肯定是買買買,離開酒樓出了市中心,眼看就要到中午了,秦小溪盯著一家香味傳出老遠的混沌攤子就不挪步子。
秦月扯了她老半天,她就是跟個門神似的站在別人攤位前,紋絲不動,把秦月給尷尬的出了一腦門汗。
“就給大丫買碗混沌算了?!鼻啬陣肃榈?,混沌貴呀,一碗五文錢,他們要是去吃粗面野菜餅子二文錢三個,一個成年人都可以吃個大飽,一碗混沌的話,他們一個大人還不夠吃,再說秦小溪的胃口比他們還大,一碗肯定也是不夠飽肚的。
可這混沌的香味,就他聞著都走不動道,更別說從沒有吃過且才十三四歲的秦小溪了。
秦年的話讓秦小溪雙眼一亮,轉(zhuǎn)過身盯著秦月睜圓了眼睛。
這表情瞬間讓滿腔慈父之心的秦月雙眼一紅,忍不住摸了摸她那枯黃無光的頭發(fā),小臉倒是比以前有光澤了,可依舊矮瘦的不行,一咬牙,“行,買?!?p> 秦小溪急忙點點頭,快速走到攤位桌子旁,她一早就瞄準(zhǔn)的空閑位置,還一臉大方地招呼他們兩個,可是秦月和秦年哪里舍得,只叫攤子老板煮了一碗。
濃濃的麥香和著瘦肉的清香,還有里面夾著香料的幽香,若有似無的一傳來,嘴里的口水就泛濫開,一路無聲跟著的小野狗在此時也忍不住‘汪’地叫出了聲。
吸溜——一口,爆炸一樣的香味在嘴里炸開,嚼勁十足的白面混沌皮,混著剁的細碎侵染了香料的豬肉餡融合在奶白的骨頭濃湯里面,古代農(nóng)村無污染原汁原味祖?zhèn)魇炙嚨幕煦?,真是一口就讓人回味無窮。
秦月和秦年特意躲遠點,這會子他們頓時感覺自己餓的前胸貼后背,口水如河水泛濫開來。
還沒完全吃出味,一碗混沌就見了底,秦小溪再次眼巴巴看向秦月,秦月心一狠,付了錢掉頭就跑,那叫躥的一個快,起碼比得上劉翔的百米賽跑了。
沒奈何,秦小溪嘆了口氣,踢了踢好似比她還迷醉的小野狗,“走了?!?p> 用同樣的方法站在甜點鋪子前,依舊奏效,秦小溪瞇著眼睛咬了一口脆香的糖豆子,果然還是沒現(xiàn)代工藝加工的古代食物好吃,盡管只是最便宜的裹著一層細細糖面的小糖豆,于是她一邊嚼,一邊好心情地拋了一顆給小野狗。
小野狗機靈的往上一躍,準(zhǔn)確銜住,咔擦一聲,也跟著人性化的瞇了眼。
剛從雜貨鋪子買了鹽出來的秦年、秦月見著這一幕都忍不住贊嘆這只狗聰明機靈。
再次用同樣的方法站在衣服鋪子前,秦月嚇的差點打爆她面無表情的狗頭。
不過還是應(yīng)了她,等回去讓她娘看看家里有沒有碎步料子,給她做一雙新鞋,現(xiàn)在她腳上穿的這雙鞋,大腳趾頭都已經(jīng)露在了外頭。
秦月偷偷在心里發(fā)誓,以后說什么都不帶這丫頭出來了,照她這花錢的速度,這七吊錢估計還不夠她吃一頓小甜點的呢。
最后,秦月、秦年兩人每人買了兩個雜糧野菜餅子充了饑后就直接回了家。
又走了一個半時辰才回到家,剛到家門口,一眾小的就圍了出來,秦小七跑在最前頭,秦小溪條件反射伸出雙手想要將撲過來的她抱住,誰知道眼睜睜看著那小丫頭短腿一邁就繞過了她,一把抱起了后面跟上來的小野狗,秦小溪木著一張臉將身上的小糕點和糖豆子都散了出去。
方氏幾人也走了出來,連罵了好幾聲敗家子才笑瞇了眼接過秦年遞過去的錢和幾大袋子鹽,如今不管是臘魚還是臘肉都需要大量的鹽。
偷摸數(shù)了數(shù)錢,聽秦年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錢的去向后,眼鋒就和刀子一樣將秦小溪里里外外刮了一遍,好似這樣就能將她的肉刮下來賣了把錢補上一樣。
不過聽著袋子里銅錢叮叮響,方氏也忍不住高興,對著秦小漁道:“二丫,去村里秦婆子那買塊嫩豆腐回來,中午燉魚。”家里還養(yǎng)著兩尾活魚呢,再不吃估計也要死了。
“哎!”秦小漁高興地應(yīng)了一聲,這兩天家里的伙食,比起前兩年過年的時候都要好,有了豬油之后方氏也稍微舍得用油了,這兩天的野菜都比平時的香,再加上這兩天的肉食都是好廚藝的方氏做的,秦家個個吃的滿嘴流油、心滿意足。
回到房間,強悍如秦小溪也不免累的躺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一覺起來,天已將黑,沒等來叫飯的人,秦小溪自己便餓醒了。
家里大事一向都是在飯桌上說,羅氏早已從娘家回來,這會兒也在家,楚氏那邊一家子都去楚家村的楚家了,估計要住個幾天,這會兒不在。
聽了秦年說起秦彥昭的工作問題,秦長根也忍不住老臉開了花,“昭哥兒明年就十八了,家?guī)讉€也該給他相看相看了?!边@兩年青黃不接,昭小子也剛接老掌柜的班沒多久,一時還真沒人注意過這件事。
羅氏笑著搓了搓手,他們沒在意,可她這個親娘可一直都在留意著,農(nóng)村的小伙子十七八歲不算小了,于是興致勃勃地開了口,“我想著,我那娘家大侄女……”
“我呸!”還沒等她說完,方氏大聲啐了一口,“就你家那一群破落戶、白眼狼,還想配我家金貴的長子長孫,就我大孫那品貌,就是配個秀才娘子都是有余的?!?p> 差點拍桌而起的秦長根連連點頭,雖說這些內(nèi)務(wù)他一向只是提醒一下,并不會參與其中,可事情要是真的做的太離譜,他也不會完全袖手旁觀,就她家那好吃懶做沒一點眼力見的侄女,倒貼他們秦家他們都不要!
秦年雖然老實憨厚,可同樣也不待見,那一到他們家就從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翻吃找喝的大侄女!
“我……”羅氏還想再說什么,見大家臉色都不好,只能訥訥訕笑了下,自家侄女難道真有那么差,那長的也是和花兒一樣??!
這件事就這樣揭過去了,其他人繼續(xù)說。
秦年和秦月簡單說了下自己下半年的打算,秦年是準(zhǔn)備去下游村幫忙砍樹,那里需要工人,家里收豆子就不回來了,家里幾個女人就夠了。秦月是準(zhǔn)備去望仙河鄰鎮(zhèn)的碼頭去搬貨,等到官差收徭役的時候再回來,那時候都九月了,服了徭役之后,估摸著兩人都是差不多下第一場雪之后才能回來。
秦老爺子聽了點點頭,各自又叮囑了一番。
飯后幾家各自回房,古氏一把叫住轉(zhuǎn)身去院子的秦小溪,“大丫,你過來一下!”
“……”秦小溪仔細想了想自己沒做什么錯事后,慢吞吞的挪了挪,古氏見她一臉的遲疑抗拒,忍不住嘴角一抽,無奈道:“你爹回來跟我說了,鞋子不能穿了怎么不跟娘說?”
秦小溪緊繃的身體一松,她能說她壓根沒想起這回事,一穿到這就是農(nóng)忙,整天累的和牛似的,接著就是為了生計(吃肉)忙活,哪里想的起來這種事,再說了,她身上的衣服不照樣破破爛爛嗎?而且就兩身洗的花白到處都是補丁的麻布衣服。
家里人幾乎一樣,就是補丁多和少的區(qū)別,想到這,秦小溪大大嘆了口氣,以前仙衣瓊羽她都不愛穿,現(xiàn)在想買身棉布衣服都比登天難。
跟著古氏回到他們房間,古氏準(zhǔn)備給她量腳長,看著那冒出頭的兩只烏黑腳趾頭,臉皮厚如秦小溪也忍不住莫名紅了面皮,一股無名的羞恥感席卷周身,轉(zhuǎn)著眼珠不看古氏。
古氏瞧見她那黑乎乎小臉上的別扭樣,忍不住撲哧一笑,“在娘面前有什么可害羞的?!?p> 秦月見了也跟著呵呵一笑,“丫頭大了,不像小時候那樣不知事了。”
“快點!”秦小溪低聲催促,顯得極不耐煩!
“汪!”在秦小七懷里的小野狗似乎也覺的頗為有趣地興奮一叫。
秦小七笑的咯咯個不停,“噢噢,大姐害羞了,羞羞臉、羞羞臉?!?p> 秦小溪作勢要打她,威脅道:“你再亂說!?!?p> 兔子一樣跑開的秦小七立馬轉(zhuǎn)到了秦月身后,奶音糯糯,“羞羞臉,羞羞臉……”
“好了,都別鬧了?!惫攀现谱∵€要起身的秦小溪,帶笑的聲音夾著嚴(yán)肅,“以后莫要再去山里了?!?p> 這話秦小溪沒法接,她今晚正準(zhǔn)備過去突破煉氣三級呢,有著蓄魂珠的加持,必然能一舉成功。
“聽你娘的話!”秦月跟著面帶肅然,“你是不清楚以前大饑荒的時候,多少人眼睜睜的看著身邊親人被餓死,也不敢去望仙河那邊的古怪林子,這附近大山的地皮都被人掀了,那邊就是沒幾個人敢進去。”
那時候喲,他還小,記得不是很清楚,唯一記得的就是,不顧生死去了的村民,幾乎沒人回來的,偏這丫頭藝高人膽大,初生牛犢不怕虎!
秦小溪:“……”
秦月夫婦對望一樣,古氏鼓起勇氣定定看向秦小溪,試探道:“大丫,你掉下大山之后是不是遇著什么了?”
這話差點就說出你是不是被什么精怪妖魔附體了。
秦小溪忍不住心里一咯噔,不管如何她是不準(zhǔn)備說是自己不是他們女兒的事實,于是沉思了一秒,沉聲道:“我遇著神仙了。”
這邊的村啊,河啊,鎮(zhèn)啊的從古至今一直都有仙人的傳說流傳下來,可是卻沒人真正見到過,一聽她那么說,他們立時信了一大半,因為在其他村子也不乏修士翻天入地的說法。
見兩人神情信任,秦小溪免不了有些心虛,為了加強效果,開始胡謅,“我掉下山之后,以為自己要死了,迷蒙間,似有一個白衣翩翩的仙女從天上騰云而下,我昏沉的腦子突然清醒過來?!币贿呄脒€一邊裝著捂頭痛想的表情,那是一臉的惟妙惟肖,“然后,然后我腦子里就多了很多很多東西?!表槺氵€為了她以后的變化找了個合理的借口。
夫妻兩見她痛苦不已的樣子急忙擺手,讓她別想了,他們也聽過一些從外面回村子的人說過,什么有人遇見白衣仙女施藥救人的事,所以這會兒哪有什么閑情管秦小溪真的遇到了什么,心里只覺得自己大女是個有福氣的,不然怎會天生神力呢!
至于她趁機提出去林子修煉的條件,雖然還有所猶豫,不過也沒有堅決反對了,只反復(fù)叮囑了她要小心,而對于她說的什么修道成仙的話,他們只當(dāng)她在異想天開、白日做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