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關(guān)。
中軍大帳
袁紹得勝歸營,高坐上首,滿臉堆笑,盔甲之上沾滿了鮮血:“這一仗打得太漂亮了?!?p> “是啊,太漂亮了。”
身旁的袁術(shù)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從他的語氣中聽不出半點興奮,似乎多了點憂愁:“陳王虎子此次可是風頭盡出,將士們只知陳王,又何曾把咱們袁家放在眼里?!?p> 袁紹頓時一個愣怔,知道袁術(shù)話中有話,轉(zhuǎn)過頭凝神注視著袁術(shù),卻也發(fā)現(xiàn)袁術(shù)同樣雙目凝神,繞有所思的樣子。
仔細想來,確是如此!
戰(zhàn)場上,將士們只知道跟著劉昊瘋狂廝殺,何曾關(guān)注過自家號令,在他們眼里,殺瘋了的劉昊似乎比他這個袁盟主還要厲害。
“如若照此攻入雒陽,救出被困天子,這首戰(zhàn)頭功和大敗呂布的功勞,可就全部都落在陳王身上了,大哥,劉寵這廝野心勃勃,不得不防啊?!?p> 袁術(shù)冷不丁的又冒出一句,表面上看著不疼不癢,但對于袁紹而言,卻像是一顆深水炸彈在心口爆炸,震驚至極!
原因無他,就在剛才,劉寵向其諫言,集全軍精兵,追殺董賊。
這是何等的戰(zhàn)略目光,簡直讓袁紹佩服的五體投地,但在此時來看,更像是包藏禍心。
斬華雄是你陳王的戰(zhàn)功!
敗呂布還是你陳王的戰(zhàn)功!
斬殺董卓你陳王竟然還要戰(zhàn)功?
是不是營救天子就是你陳王一個人的事兒,我們十八路諸侯都是吃飽了飯沒事干,來這里打醬油的?
好你個陳愍王,果然居心叵測!
想踩著勞資的肩膀上位,夠狠,夠毒,夠陰險!
“我才是盟主!”
袁紹目光灼灼,揮起一劍直接扎在帥案上,怒哼一聲道。
恰在此時,各路諸侯陸續(xù)回到酸棗大營。
劉寵意氣風發(fā),率先諫言道:“袁盟主,如今我等兵威正盛,董賊大勢已去,何不挾大勝之師突襲董賊,如此必能一戰(zhàn)定乾坤,迎天子,匡扶社稷?!?p> 在其身旁,曹操閃身而出,抱拳拱手:“盟主,殿下言之有理,此番我等只要斬殺董賊,西涼鼠輩何足道哉!”
“如若真能如此,我等幸甚,大漢幸甚,天下幸甚!”孔融揚言道。
“這件事先擱一擱,孟德啊,這一戰(zhàn)殺得是大快人心,我袁紹要論功行賞,你說這首功當給誰啊?”
袁紹的唇角掛笑,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劉寵,在眾諸侯眼中像是在恭賀,可在曹操眼中則代有一股陰狠的暗示。
別人不了解袁紹,但曹操可是和他從小一起光屁股長大的,袁紹的脾氣秉性,他非常了解,若是真心祝賀,絕不會如此!
袁紹雙目灼灼地盯著劉寵,極其干脆地道:“殿下,這一戰(zhàn)令郎當居首功吶?!?p> 然而這一抹笑,讓曹操心底陡然間升起一種不安的感覺,瞥一眼袁術(shù),在其臉上分明有一種幸災樂禍的韻味。
曹操沒有言語,但眾諸侯紛紛言道:
“若說這首功非劉昊莫屬不可,若不是他大敗呂布,咱們可連大營都出不去,這首功當屬劉昊!”
“欸,可不僅如此,若是劉昊麾下悍將瘋狂追殺董賊,打亂了賊軍陣型,我等即便是揮軍掩殺,也絕不可能獲得如此大勝。”
“真不愧陳愍王之子,當居首功!”
“在下附議!”
“在下附議!”
一時間,所有諸侯首推劉昊當居首功,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自不用說,自家兒子戰(zhàn)功赫赫,任何人不能抹殺,可袁紹的表現(xiàn)實在出乎意料,他這明顯是要制衡我劉寵??!
嘖嘖~~~~
劉寵隱隱感受到一抹不安,在心頭縈繞。
“來人??!傳陳王之子劉昊入賬聽賞!”袁紹大手一揮,從容就座。
“傳神陳王之子劉昊入賬聽賞!”
帳外的傳報聲飄向遠方,逐漸消散,卻回蕩在劉寵的心里,久經(jīng)不散。
不知何時,劉寵孤身一人闖入帳中,抱拳一禮:“末將劉寵拜見袁盟主及各位將軍。”
袁紹正義凜然道:“賢侄,此一戰(zhàn)你功不可沒,本帥賞罰分明,有意擢升你為蕩寇將軍,不知你意下如何?”
劉寵心理咯噔一下,僅僅幾天不到,直接從一個小卒擢升到雜號將軍,看似恩寵有加,實則包藏禍心,袁紹此獠用心簡直是險惡至極。
在座諸侯原本平靜的心同樣為之一怔,這樣的封賞實在大大超出了他們預料!
仔細一想,按照功績,這樣的封賞本不過分,但幾天之內(nèi)與在座諸侯平起平坐,這分明已經(jīng)侵犯到了他們的利益。
袁紹雖然沒有明說,但諸侯們卻心知肚明,這是在告誡他們,陳王劉寵功高震主,你們的功勞要被掩蓋了。
此刻,本應該是掌聲雷動的慶賀,卻在剎那間變得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齊聚在劉昊的身上,等著他作何反應。
劉寵的額頭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明知是火坑但又不知該怎么提醒,他的頭壓得很低,拳頭緊緊握著,甚至在微微顫.抖。
“啟稟盟主,末將在來會盟的第一天,便曾說過,只愿天下太平,不要半分功勞,等殺敗了董卓,營救了天子,自當卸甲歸鄉(xiāng),當個逍遙公子爺!
再者,若不是仗著在座各位叔伯親率大軍給侄兒撐腰,侄兒哪敢追擊董賊,要我說,此一戰(zhàn)各位叔伯當居首功,侄兒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p> 劉昊拱手一禮,風輕云淡地,便將天大的功勞,拱手讓給了在座諸侯,絲毫沒有居功,語氣自然,一氣呵成,完全就像發(fā)自肺腑一樣。
劉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還是自己的兒子嗎?一個男人可能能禁得起金錢、美女的誘.惑,但在如此年紀,能禁得起權(quán)利的誘.惑的人,簡直非同凡人。
而且!
能在事業(yè)蒸蒸日上之機,做出如此取舍決定的人,倘若是瞎貓遇上死耗子還自罷了,萬一是有心如此,那么此人心計可著實簡單吶。
“賢侄,我沒有聽錯吧,你這是要將天大的功勞拱手讓人?”袁紹探著腦袋詢問。
“袁叔父此言差矣?!?p> 劉昊慷慨激昂道,“若真是我自己的功勞,那必然是當仁不讓,可殺敗董賊大軍分明就是各位叔伯的功勞,這讓侄兒如何敢居功!”
袁紹一愣!
曹操一愣!
眾諸侯更是一愣!
“袁叔父若真心賞我,不如送我些美酒佳肴,這許久沒吃頓好的,嘴里都淡出個鳥了,將士們早跟我抱怨了?!?p> 劉昊嘿嘿一聲,古靈精怪的模樣,還真是惹人喜愛,可他心中卻是暗嘲,袁紹你個賊禿,還想引勞資上鉤?小爺偏不上你丫當!氣死你個二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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