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一路小跑的隨從的遠(yuǎn)去身影,陳亮亮揚著眉,既似笑非笑又似若有所指的道:“郭員外啊,我倒是覺得,拆房子太麻煩了。還不如放火,只要一把火就可燒得干干凈凈,既省力又省心,你覺得呢?”
“不錯不錯,你的主意不錯!你家郭爺決定就照你說的辦?!惫蟮姆创较嘧I沒有絲毫猶豫。
笑話,你家郭爺是什么身份?會怕你不成?
然而說完后心里卻開始犯嘀咕。
這小子到底想的什么?又想干什么?
前天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
你說他蠢嗎?不像,能想出快遞這種主意的可不是什么蠢人。可你說他精明吧……反正自己怎么也看不出來,到了此時、這小子還能有何憑借、又有何隱藏?
為何如此反常?
實在想不明白。
陳亮亮始終是一副老神在在的不急不忙模樣,像是成竹在胸,這讓郭大覺得自己有些慌。
然而事已至此,無論是沖著哪方面,今天這房子是必然要拆的,他不可能無緣無故罷手。
這本就是他原先計劃中的一環(huán)。
以他的關(guān)系和這么多年的鉆營,在有這種借口的前提下,把這個房子拆了自是能壓得下來。至于將來就更簡單也更有意思了,想怎么玩、以什么姿勢玩都隨著自己挑。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吧?
到了此時,郭大決定不再與陳亮亮斗嘴,不管說什么都不會理。因為這小子的嘴皮子溜的很,斗嘴明擺著自己會吃虧,沒的惹一肚子氣。
他拉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接著開始閉目養(yǎng)神。
出乎意料的是,沒過多久他的人就“來”了。
先前派出去的那名隨從,竟然又折返了回來,且臉色蒼白神情慌張。
“員……員外,大事不好了!”
郭大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個隨從跟了他不少年了,是經(jīng)過大風(fēng)大浪的,一般的事根本不會如此慌張。
可按時間算,根本還未到家啊……
“怎么回事,快快說來!”
“我……我在半路上碰到三狗子。三狗子是專程來找員外的,說是家里的一處倉庫走了水,我便返回來通知員外,三狗子又急匆匆趕回去救火了。”
郭大一拍椅柄,猛得站了起來,臉色凝重。
車馬行的倉庫走水可不是開玩笑的,萬一把客戶什么貴重的貨給燒了,饒是你家產(chǎn)豐厚后臺強硬,也能把你賠到哭都哭不出好聲來。
可好生生的怎么會走水?而且怎么正巧碰上這個時候?
然而無論如何,家里出了這種事,他是必須要立刻回去的,所以……今兒這姓陳的運氣不錯?
在念起陳亮亮?xí)r,郭大陡然想到方才的一番話。
“還不如放火,只要一把火就可燒得干干凈凈,既省力又省心,你覺得呢……”
難道……不會……吧?
郭大心頭一突,、不敢置信的看向陳亮亮,可卻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到一陣非常急促的腳步聲。
……
“員外,出事了啊!”
“郭建?你不是押貨去蘇州了嗎?怎么成了這副模樣?出了什么事?”
“員外啊,何家托咱們運往蘇州的那批貨,被……被人燒了一些!”
……
郭大懵了,再一次打擊讓他心跳加速呼吸粗重,且腦子里一片空白,好一會后才回過神來。
“說,到底怎么回事!”
“是昨天下半夜的事,當(dāng)時我們住在客棧里,貨車也都存放在客棧里??蓻]想到看守貨車的人被賊人給打暈了,直到起了火才驚動大伙兒,好在人多、救的也及時,損失不算太大,但仍是燒掉了一些?!?p> “誰?到底是誰干的!”
“不知道。一般賊就算劫車,也是沖著搶貨來的。但這次的賊怪得很,根本不搶貨,看起來像是特地來縱火,這不僅防不勝防,也根本找不到兇手??!”
“可是……不對啊,你們還沒走多遠(yuǎn),昨夜起的火,怎么這會才趕回來?”
“員外,這次是有人存心找咱們麻煩。本來我是第一時間回來的,可到了城外卻遭人暗算、被一棍子給敲暈了。等醒來時發(fā)現(xiàn)被人綁了起來裝在麻袋里,就連耳朵都被塞了起來。不僅不知道在哪里、也連對方的人和聲音都沒見著。
就在沒多久之前,有人把我扛了起來,最后扔在城南那座廢棄的土地廟里,臨走時還塞了一塊鋒利的小石頭在我手中,我便用小石頭磨斷了繩子??擅撋砗笫裁慈硕伎床坏剑盐铱高^來的人早走遠(yuǎn)了。
我估摸著這應(yīng)該是與昨夜縱火之人一伙的,既然存心避著,那一時半會肯定找不到,只能盡快趕回家找員外稟告員外做好準(zhǔn)備。之后聽到員外在這里,便又趕了過來?!?p> 沉默半晌后,郭大猛得轉(zhuǎn)過身,死死盯著陳亮亮,雙目似欲噴火。
“姓陳的,這兩把火都是你的手筆?”
很顯然,這是有人在搞他?,F(xiàn)在看來,不僅是昨夜的火,家里倉庫的那把人應(yīng)該也是被人故意縱火!
應(yīng)該就是眼前這小子!
時間掐得真準(zhǔn),一定是有人在盯著,在他離開家往這里趕的時候,那邊開始縱火。
至于被囚禁的郭建,肯定也是等著他出了家門、才被扔到那座破土地廟里。
為的都是這一刻!
“喂喂。”陳亮亮夸張的舉起手,大聲嚷嚷道:“郭員外啊郭員外,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家被縱了火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總不能因為你看我不順眼,就把什么亂七八糟的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吧?這可是大罪,你再胡說八道,小心我上衙門告你去?!?p> 郭大仍舊死死盯著陳亮亮,好一會后,竟緩緩笑了起來。
“很好,看來是郭某人小瞧你了,那咱們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說到此處,陳亮亮終于收起了一直以來的嬉皮笑臉模樣,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冷漠。
裝的差不多了,該收場了……
當(dāng)然是他的手筆,否則怎會有這么巧、也這么古怪的事發(fā)生?
為了這兩把火,他與楊胖子密議了很長時間。
縱火容易,但想不被人查出來、或者說不被人拿到證據(jù)并不容易,為此他與楊胖子煞費苦心的推導(dǎo)了很長時間,
無論在哪個時代,縱火罪都是大罪。
為了最大程度保密,此事莫說楊華與李瓜瓜,就連楊胖子他爹都不知情。
人是他請楊胖子找的,并非是曲阿本地人,而是外地一些眼里只有錢的亡命之徒。
為此,他付出了一百五十兩銀子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