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欣讓人傳信給自己的母親張氏,卻遲遲得不到回應。
直到日落西山,房間里暗的讓人窒息。
司寇欣的貼身丫鬟小桃就在一片靜默中站立在司寇欣身旁。
司寇欣坐在床邊,一向精致的頭發(fā)散了下來,珠釵早就沒了身影。
小桃看著低頭沉默不語的小姐,心里害怕極了,她小心翼翼的邁出一小步,還不等她有什么動作,司寇欣就抬起了頭。
她眼里蓄了一層淚水,被窗戶口的月光照射下,顯得頗為可憐。
小桃還是第一次見司寇欣這個模樣,嚇得都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小姐,小姐,沒事的,夫人一向是疼您的,或許夫人還在想辦法……”話雖是這么說,但到現(xiàn)在,連一句話都沒有傳過來,夫人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顯了。
她不愿意管她了!
小桃心里也不是滋味,她從小就跟著小姐,雖然小姐平時脾氣暴躁嬌縱了些,但對自己也算是好的。
至少銀錢方面也是頗為大方,從不虧待自己。
但小姐只要碰到關于成王殿下,就像是變了個人,誰也不知道小姐對成王為什么有這么大的執(zhí)念。
但無論別人怎么說,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傾慕成王。
連小桃都覺得她魔怔了,世界上男人那么多,小姐家世有是極好的,哪里愁出嫁的問題。
偏偏她愿意把一輩子都獻給成王,哪怕身敗名裂也無所謂。
別人看小姐是狠辣決絕,但在她看來,這是對成王的愛走火入魔了……
她張了張嘴,想要勸阻幾分,但還是沒有開口。
現(xiàn)在開口有什么用呢?小姐,已經(jīng)毀了……
第二日,京城街頭的包子鋪才開始蒸上第一籠包子,天還是暗的。
陽光還沒有出來,街道上沒有什么人,一輛馬車從王府的角門出來。
里面坐著的,就是如今京城熱議的靖宇王爺女兒,司寇欣。
“小姐,如今天還有些冷,您仔細些。”
小桃坐在馬車前面,左邊是王府的馬車夫,周圍還有兩個護送的侍衛(wèi)。
到底是靖宇王爺?shù)呐畠?,即使說了進寺修行遮掩下去,也要好好的把人送到。
人都是司寇靖宇親自安排的,自然不差。
一行人朝著京城郊外最大的寺廟石山寺走去,一路默默無聲,只有車內的司寇欣,帶著一個樸素的玉簪子,淡淡垂眸。
遮掩住她眼底的瘋狂,她手里撫著一個破破爛爛的木雕,是個女孩的形狀。
“詪哥哥,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
隨著司寇欣入寺修行,再加上靖宇王爺本身的威信,讓明帝也不好說什么,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當日朝堂,也沒人敢說什么不是。
只有藍家面對靖宇王爺時,有些恭敬還有些悲痛,讓靖宇王爺不得不欠下這個人情。
藍家自然是得了很大的助力,所以司寇詪一直臉色不好。
而王家,原本應該是姻親的人家,女兒及笄禮上就死了人,如今王侍郎竟是也死了。
二品大員的家迅速落敗下去,快到讓人沒有反應的時間。
而易洳,也在房間里查詢醫(yī)書。
“小姐,你今天怎么有些蔫蔫的。”凝兒有些疑惑,難道小姐昨日沒有休息好?
“無礙,休息休息就好了。”易洳連頭也沒抬,依舊翻著古老的醫(yī)書殘卷。
昨日,她偷偷溜出去,去了王家府上。
王侍郎一死,原本北首尊敬的府邸瞬間落魄,誰叫王侍郎沒什么姻親,做到如今這個地步,也不過是當年康家給了他銀錢科舉。
后又遇到了他師父,前刑部尚書的抬舉,這才讓他有如今的成就。
而康家,原不過是小門小戶,也就是有些家產,而他師父,早在幾年前就去世了,如今沒有人護著他們這一家老弱病殘。
就連剛求娶王嫣兒的成王殿下都對王家愛答不理,更別提其他人了。
眼見著王家破落下去,竟是連守衛(wèi)都少了不少。
康氏被罰禁足,兩個妾室又不是能干的,軟弱的很,要不然當年也不會被康氏灌了紅花。
王嫣兒倒是名滿京城的才女,但如今也是有主的,兩個月之后就要嫁入王府。
唯一能做些事的男丁,偏偏還是個草包,就知道喝酒玩樂,這王侍郎才死了沒幾天,這王家公子就去了迎春樓找他的紅柳姑娘,天天軟香在懷,哪里還管得了家。
易洳幾乎沒隱藏身形,就直直的到了靈堂。
靈堂內空無一人,本應該守靈的人都跑了沒影,只有一個棺材放在哪里。
前面的火盆眼見著就要熄滅了,堂內燈光也弱,顯見的是奴才偷懶了。
易洳正要走過去推開棺木,后面就躥出了一個人影,易洳瞳孔一縮,閃到一旁。
抬手就是幾枚銀針,絲毫不吝嗇的朝對方面門上扎去。
易洳雖是每日勤加練習,但內功還是不足,丟出去的銀針顯然也沒有多少力量,只是虛晃一招,抬腳就朝外面跑去。
現(xiàn)在她還是自己的臉,這要是被看到了,豈不是說不清楚,早知道扮成祁風的模樣了。
易洳心下有些惱意,但步子絲毫不慌,直直的朝外面飛掠過去。
哪知身后的人更快,一下子攔到她前面,輕輕的喚了一聲:“易洳?!?p> 易洳這才停下,卻直直的撞在對方懷里,直撞得她有些頭暈。
墨成堰悄悄后退了一步,掩蓋自己迎過去的步伐,眉目有些含笑:“沒事吧?!?p> 聲音清冷如雪松,卻多出幾分笑意,讓人聽了,感覺像是雪地里寒梅綻開的感覺。
華麗又冷清。
易洳白了他一眼,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你也不早些出聲,嚇得我跑了這么老遠?!?p> 墨成堰道:“我一開始不是沒有認出你?!?p> 其實他一眼就認出來了,只覺得這小人受了驚嚇定然有趣極了,才沒有出聲就跑了出來。
可憐易洳本來早就應該發(fā)現(xiàn)別人的氣息,只是靈堂香火味甚濃,像墨成堰身上的冷香,是什么也聞不到了的。
她又看了一眼穿著黑衣的墨成堰,“你來干什么?”
毒,他又不是行家,怎么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