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饑民們,就像找到了一條生財之道一般,都三五成群的開始了搶糧工作,由開始的為了解決饑餓問題,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人性貪婪的唆使,不少饑民在解決了吃飯問題以后,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竟然沒有什么風險可言,就連開始最擔心的官家追責,官府也好像沒有人愿意管這件事情,于是,有那么一部分饑民,在滿足了生存問題之后,并沒有及時收手,而是將搶糧演變成了一條發(fā)財致富的途徑,這其中就有上一章我們講過的搶糧創(chuàng)始人-劉金立先生。
不過,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就在劉金立先生的事業(yè)如火如荼的時候,這些被搶的富戶也由原來的自衛(wèi),及時改變戰(zhàn)術,開始了武力捍衛(wèi)自己財物的反擊戰(zhàn),既然已經(jīng)開始了動武,流血犧牲當然是不可避免的,而戰(zhàn)斗在第一線的劉金立先生,就不可避免的成為富戶的主要攻擊對象,劉金立先生不久之后就在一次搶糧事業(yè)中,被富戶的家丁追打后身負重傷,最后不治身亡。
劉金立的死嚴重挫傷了饑民們搶糧的積極性,劉金立的死對于饑民們來說,更是一件很痛心的事,因為不管怎么樣,劉金立在所有人無飯可吃的時候,給大家找到了一條可以不死的路,所以,饑民們就以劉金立雖然搶糧事實清楚,卻事出有因罪不至死為由,將打死劉金立的那家富戶告到了縣衙,可是,讓所有人往往沒有想到的是,孝感知縣大老爺秦樸,收到大家的聯(lián)名狀子以后,卻以縣衙年度大盤點為由,將這件人命案子擱置。
就是知縣大老爺?shù)倪@一擱置,很好的激發(fā)了富戶們的斗志,因為他們覺得,官家這是明擺著鼓勵富戶們,自行解決此事,所以在富戶階層中,非常適宜的出現(xiàn)了一位領頭人-梅調元先生。這位梅調元先生,一直以來,橫行鄉(xiāng)里、刁鉆惡毒,也可能是饑民們的搶糧行動,一直以來都是撿軟柿子捏來著,梅調元先生的家中并沒有被搶,不過,這并沒有影響他對搶糧事件的深惡痛絕,更沒有影響到他對饑民們搶糧行為的打擊熱情,梅調元積極地聯(lián)系拉攏了五位鄉(xiāng)紳富戶,并將他們的護院家丁合兵一處,開始了對搶糧饑民的抓捕行動。
開始的時候,被抓的幾位搶糧饑民還是很仗義的,任憑梅調元下屬怎么的誘騙,就是一個搶糧同伙也沒有供出來,這件事情很快就被梅調元得知。
“一群沒有用的廢物點心,咱這又不是和那幫饑民們過家家了,他們不說,證明我們的手腕兒不夠力度,繼續(xù)的給我審,不說就給我往死里打,一切后果我梅調元承擔。”
老大都說這話了,下面的嘍嘍們還不是一絲不茍的執(zhí)行嗎,還別說,梅調元的辦法簡單粗暴卻十分有效,不到一個時辰的工夫,這幾位搶糧饑民終于扛不住了,一下子供出了十幾個搶糧的饑民帶頭人,隨后梅調元派人,將被搶走的糧食,在這些饑民家里找回來不少。人也打了,被搶的糧食也大部分找回來了,這樣的年景,都是生活所迫,按道理來說,將這十幾二十個饑民交給官府處置,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
可是梅調元先生覺得這樣處理,太便宜了這般土坷垃啦,梅調元先生以亂世就要用重典的思想,說服了其余四位富戶,他們商量后決定,將這二十多位搶糧饑民全部活埋,并且將這些活埋饑民的家眷全部趕出省外,永遠不得回家鄉(xiāng),還將他們的房屋全部燒掉,從而斷其后路,避免日后這幫人的后輩到官府告發(fā)。
事情就這樣轟轟烈烈的開始,卻無聲無息的結束了,知縣大老爺也一直沒有再過問此事,直到李侍堯在和珅的幫助下,品級得保,調離甘陜總督,來到湖廣總督任上,巡查孝感的時候,以劉金立母親為首的饑民們攔轎告狀后,一切真相才漸漸的浮出水面。
“青天大老爺啊,我兒子死的冤枉啊,青天大老爺給我們伸冤啊。”
一群衣衫襤褸的叫花子,將李侍堯和知縣秦樸的官轎攔了下來,秦樸一看事情不妙,這班人這是要砸自己的飯碗啊,這還得了,于是,秦樸命令手下衙役急忙驅趕這班叫花子。
可是,一切都已經(jīng)太遲了,只見李侍堯走出官轎,對這班叫花子說道:“本官是新上任的湖廣總督,你們怎么不在家好好種地,而是跑到這里攔本官的儀仗,究竟所謂何事,快快說給本官聽聽?!?p> 只見這班叫花子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個不聽,李侍堯卻一句也沒有聽懂,李侍堯擺擺手和大家說道:“你們這樣說本官是一句也聽不懂,你們現(xiàn)在選出一個會官話的人,一起和本官去縣衙理論?!崩钍虉蛘f完后,便告知秦樸給大家?guī)泛?,就又回到了自己的藍昵官轎中。
大約半個時辰后,所有叫花子們,隨著官轎都來到縣衙,而去往縣衙的這一路上,李侍堯看到了太多的饑民,這樣的景象,根本不像是縣府各級給自己報的那樣天下太平,完全就是災年一般,可是,去年的災年距今已經(jīng)過去了快一年的時間了,朝廷陸陸續(xù)續(xù)的給受災區(qū)域,撥了五百多萬銀子用于賑災,怎么會還有這么多的流民,而且這個季節(jié),今年的糧食也應該下來了,更不應該有這么多流民,此事一定有蹊蹺。
李侍堯走進縣衙,沒有隨秦樸的意先到后衙休息,而是直接升堂,此時的叫花子隊伍,已經(jīng)不是剛才攔轎時候的規(guī)模了,可以說是人山人海,縣衙大堂的門口,被叫花子圍的水泄不通,看到他們用呆滯的眼神看著自己,李侍堯心里特別的難過,自己為官多半生,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和自己治下的子民離得這么近過,如若沒有天大的冤情,誰會沒事用這樣的方式找自己。李侍堯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后說道:
“堂下百姓,本官今日就是來給你們做主的,你們找一個代表,將事情的經(jīng)過給本官講清楚,本官也好幫你們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