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素衣和蕭紫庭都是冰雪聰明的人,一旦點破,毫不拖拉,立馬行動。
古素衣招來大夫,給蕭紫庭再上了些傷藥止疼,自己連忙跑去找叔伯商議。幸好夜還不算太深,大部分人都尚未就寢。幾個長輩聽了侄女的分析,也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趕緊行動起來,做些力所能及的準備。古應(yīng)悟帶走了大批家將,府里剩下的武力不多,其他男丁也不得不武裝起來,暫時充當戰(zhàn)力。還沒過多久,只聽府外喧嘩沖天,一支火箭照得天光發(fā)白,古素衣大叫一聲不好,操起趁手的長槍就往正門口跑。
陸戮雖然是個目不識丁的潑皮,卻頗以文士自居,平日里喜好拽文,從說書的先生那里聽幾段奇聞異事,就當做自己肚子里的墨水,好在其他馬匪更家粗鄙,也就視他為文人了。
這次陸戮帶來了四個彪形大漢,乃是他聽的書里,上古的戰(zhàn)法。四個大漢站定四邊,抬著一根巨大的圓木,用來撞擊大門,只待將大門撞開,一眾馬匪就殺將進去,把古家來個全殲。
這四個大漢,抬著沖門的巨木,一路奔跑,就將近大門的時候,只聽大門頂上一聲巨響,一支信號火箭扶搖之上,炸出個漫天的火星,煙火之下一聲嬌咤,一團火紅的烈焰掠身而上,在房頂上站定,古素衣紅衣紅裙,一張馬弓摟個滿月,嬌艷的紅唇之間,還銜著第二支利箭,在明月的襯托之下,彷佛如戰(zhàn)神下凡!
“著!”悶哼一聲,利箭離手。古素衣本來就擅長馬上的功夫,再加上居高臨下有占了幾分地利,一支穿云箭正釘在前排一個大漢的光頭上,勢大力沉,沒入顱頂。再看那大漢,哼都沒哼一聲,翻然倒地,一命嗚呼,另外三人,突然失去了支撐,被粗大的圓木一帶,也是摔倒在地。
周圍的馬匪都被震住了,一時間從地上仰望房頂,古素衣惡狠狠俯視著馬匪,時間彷佛靜止了一樣。
古素衣卻是毫不手軟,又是一箭,把一個騎馬的馬匪射落塵泥。
克逆初時也為這意料之外的突然襲擊震懾了,待到看清了古素衣只是孤身一人,也顧不得女眷活抓的命令,趕緊大喊:”放箭!放箭!把那個妮子給我射下來!“
帶著弓箭的馬匪紛紛拉弓還擊,古素衣仗著身在高處,又有隱蔽,連連還擊,又射殺了幾個馬匪,終是賊人反應(yīng)過來,堅如雨下,她被壓得頭也抬不起來,只得伏在房頂,慢慢往后爬。
古素衣終是為了里宅,爭取了片刻的機會。
待到馬匪再找人將大門撞開,門內(nèi)已經(jīng)草草地組織起了幾道防線。
蕭紫庭也忍著傷痛,幫忙防御,他急中生智,和幾個家丁從馬廄趕來幾匹馱馬,拖了板車,正對大門,埋伏起來。
正當大門被圓木沖開之時,他們在馬臀之上,以利刃刺入,馬匹吃痛,狂奔起來,正將蜂擁而至的馬匪撞個人仰馬翻,拖著的馬車也翻覆在大門口,形成了一個臨時的阻滯。
蕭紫庭本是個普通的文官,也虧得這些日子連番經(jīng)歷戰(zhàn)陣,卻是練出了幾分武將的膽氣。他也是膽大,帶著一張大盾,伏在一倆拖車之后,繞開正門的馬匪,趁著門前一陣兵荒馬亂,雙手一搭,從側(cè)面翻上墻頭,匍匐而行,來到古素衣的所在。
小姑娘正被墻外的弓箭壓制,動彈不得,一見蕭紫庭帶了大盾上來,尤為驚喜。
”素衣姑娘,待在下為你將大盾豎起遮擋,你趁勢躍下逃脫吧?!笆捵贤ヒ膊坏裙潘匾麓钤?,驟然之間,長身站起,將大盾豎立,下面的馬匪見突然豎起一面盾牌,射擊得更加勤快了,只聽咚咚咚得聲音,利箭狠狠地扎在盾牌之上。
古素衣急得把嘴唇都咬白了,一雙美目圓瞪。心道,這個呆子果然是文官出身,未經(jīng)戰(zhàn)陣,如此戰(zhàn)況,若是兩人緊靠,用大盾覆體,就可以緩慢退走,安穩(wěn)離開?,F(xiàn)在你如此一擋,素衣得以離去,換了你站在這里,又有什么差別!
”呆子!呆子!“古素衣也急了,一邊咒罵這個家伙,一邊把馬弓扔了,心一橫,抽出自己得腰帶,在手上繞了兩圈,又環(huán)住蕭紫庭的腰,背身背住,倆腳一用力,把他背離地面。
蕭紫庭大吃一驚,怎奈前面弓箭仍然源源不斷地射來,只能維持著盾牌,就見蕭紫庭抓著盾牌,古素衣背著蕭紫庭,往前緊跑幾步,就從房頂上跳了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古素衣大喊”放手!“蕭紫庭會意,這盾牌上扎滿了利箭,若是仍然抓在手里,落地的時候稍有不慎,極有可能扎入身體,趕緊用力將盾牌拋離。
兩人就從房頂上跌落下來。古素衣也不含糊,在空中用力一翻,蕭紫庭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翻到了下面,嘭的一聲,砸到了地面。一陣劇痛,又從傷口傳來,蕭紫庭心里苦笑,原來這古姑娘,是拿我做了肉墊啊。
古素衣一邊解開腰帶,看到他苦笑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用手一指旁邊。蕭紫庭順勢望去,倒吸了一口冷氣,就在寸許之外,一具馬匪的尸體被一把長劍貫胸而過,劍尖朝上,正在地上。要不是古素衣空中翻身,變了姿勢,這時候兩人加這個馬匪都已經(jīng)串成了糖葫蘆了。
”救你一命,你幫我做次肉墊,是不是公平得很啊,蕭大哥?“古素衣得意地笑笑。
“在下又欠姑娘一份大禮。”蕭紫庭趕緊站了起來,拉著古素衣躲到隱蔽的地方,再看大門內(nèi)的照壁前,家丁和馬匪已經(jīng)殺到一處,漸漸不敵。
這馬匪剛攻入大門,又被奔馬和拖車阻了攻勢,雖然人數(shù)眾多,卻無法克服狹窄的地勢,古家家丁武力不敵,卻依靠著地形,苦苦掙扎。馬匪逐漸涌入,再看家丁這里,死傷枕籍,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古素衣見勢不妙,從隱蔽之處跳了出來,高聲招呼:”大家快避入內(nèi)堂!二叔!放發(fā)煙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