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徐有才背著妻子離開后,子夜才將法術(shù)從自己身上撤下。她發(fā)誓以后再也不用這法術(shù)了,天知道這客棧有多吵鬧,短短幾十分鐘內(nèi)幾乎要讓她耳朵都聾掉。
只是還未等子夜將剛才聽到的信息整理,李爾萱就直直沖了進(jìn)來,連門都沒有敲。
子夜略有不悅地板起臉,想要和李爾萱好好聊聊這敲門的問題,卻被李爾萱一張請?zhí)四抗狻?p> “這什么???”那請?zhí)麡O為素雅,看得出來下了心思。
“自己看?!崩顮栞鏇]好氣的把請?zhí)釉谧郎?,捏著請?zhí)氖謳子麑⑵淠鬆€,跟吃了三斤炮仗一樣,一點(diǎn)就著。
子夜有些疑惑地拿起那張請?zhí)?,逐字逐句地看著,“……誠邀李爾萱小姐及林小姐至周府賞花?!?p> 落款是元晦公子。
“人家請你賞花你還不樂意了?”子夜有些好笑地看著李爾萱。雖然周云寒在她描述確實(shí)不做人了點(diǎn),但好歹家中有往來,李爾萱倒也不至于把不待見擺在臉上。
這請?zhí)茄顮栞媲叭ブ芨畢⒓淤p花大會,想想也是周云寒辦的。不過邀請的人恐怕也不少,客套也好還是別有用心也好,周云寒都得做個樣子給李爾萱送一份請?zhí)^來。
李爾萱要是不去或者去了還是這幅臭臉,那倒是反而要落人話柄。
“他是賞花嗎?誰知道他動什么歪心思!”李爾萱提起周云寒來就沒好臉色。
“就是個賞花大會而已,恐怕邀了不少人,你去了稍坐一會兒再回來也無妨?!?p> “我原先后天還想去看二哥的,被他這么一耽誤我又得另挑時間?!崩顮栞孢€是有些不滿。
“你明天有什么事嗎?”
“沒有啊,問這個干嘛?!崩顮栞鎿u了搖頭,很是奇怪。
子夜把請?zhí)f回李爾萱手上,“那你為什么不明日去你二哥家?別找借口了,我是不會慫恿你推掉這個邀請的?!?p> “那你得陪我去。他周云寒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看他想邀著賞花的人吶,可不是我!”李爾萱展開那張請?zhí)?,指著上面那個林小姐,“看見了沒?林、小、姐?!?p> “哈?”子夜有些疑惑,“林小姐……誰???爾萱你認(rèn)識?”
“這林小姐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崩顮栞娼器锏毓雌鹱旖?,“當(dāng)然就是你啊,林小姐?!?p> 這下子夜才想起來當(dāng)時自己瞎編的名字,當(dāng)時順手拿了個“林”字來作姓氏,早忘了那名字是什么。
子夜想了下那日周云寒盯著自己的目光,渾身一陣惡寒,打字內(nèi)心的不想再見周云寒那人。
“我不去。”子夜斬釘截鐵的拒絕到,她可沒興趣再被人盯一次。
“不過是個賞花大會而已,你去了稍坐一會兒也無妨嘛?!崩顮栞婺弥右怪暗脑拋矶滤?,這會兒倒是伶牙俐齒了。
“人家邀請的是林小姐,我又不姓林?!弊右箶[擺手,沒打算跟著李爾萱一起去,“這請?zhí)峡墒前准埡谧謱懼顮栞嫒齻€大字,你自己去就行了。”
“我不要。要是只有我一個人我就不去了。”見子夜還是拒絕,李爾萱最后用上了撒嬌這招。
子夜瞥了她一眼,揪著衣領(lǐng)把人推了出去,“你愛去就去,不去拉倒?!?p> “你不要這么絕情嘛……是你說的只是場賞花會而已,就稍微去坐一會兒我們就回來?!崩顮栞娴种T,不肯撒手。
“你不是不想去嗎?”
看在李爾萱乞求的模樣,子夜心下無奈,這一開始不想去周府賞花會的人可是李爾萱自己,怎么現(xiàn)在反倒是李爾萱求要人陪她一起去了。
李爾萱訕笑兩聲,開口說,“這不是……我娘她看見了嘛。我不去的話又得挨頓教訓(xùn)。”
“二嬸她還沒想明白周云寒是個什么人?你若是真不想去,她又不會逼你。”
自從李爾萱那次“上吊”后,李二嬸再也沒逼過她去見周云寒,怎么可能因?yàn)檫@事責(zé)怪她。
“這你也說了,不光邀了我一個人。我娘說這宜平城里有頭有臉的人都要去,讓我去混個熟臉?!?p> “你?拉倒吧。你不想著你表哥了?”子夜想起剛到李家村時遇見的少女,對這世間抱有極大的熱情。如今三年過去了,李爾萱身上的熱情有增無減,確實(shí)適合在這種交際場合待著。
“我也不想去啊……但我娘她實(shí)在逼得緊?!崩顮栞鎳@了口氣,對自己的母親有些無奈,“我只是想在有些事上盡量不讓她失望,畢竟我……”
還未等李爾萱說完,子夜直接給她接了一句,“畢竟你天天做著一件最忤逆她的事。”
“也、也不能這么說吧?!?p> “行了我陪你去,但是下不為例,就這一次?!?p> 天已經(jīng)全暗了下來,今夜的天空無星也無月,甚是不明朗,并不是個好天氣,但很適合子夜。
子夜在說完那句話后也不管李爾萱還想再說些什么,直接拎起后領(lǐng)把人扔了出去。
總算清凈了。
子夜從儲物空間里拿出一套黑色衣服換上,她雖然隨身帶著其他衣物,但卻總是一套勁裝不換。在她看來,別的衣服實(shí)在是有些不利落。
更隨著她原先留下的印記,子夜再次來到徐有才家時可謂是輕車熟路。
她飛身一躍至徐有才家屋頂,貓著腰趴在屋頂上,她動手緩緩揭開瓦片看著屋內(nèi)的情景。
屋內(nèi)。
徐有才手捧書卷,看著倒是有幾分讀書人的樣子,單看那副模樣確實(shí)不像個木匠。他妻子也不知在哪里待著,總之這房間里只有徐有才一人。
子夜盯著徐有才看了好一會兒,才確定他真的是在看書而不是裝樣子。她無聊的打了個哈欠,準(zhǔn)備將瓦片放回去的時候卻差點(diǎn)被嚇?biāo)馈?p> 屋內(nèi)徐有才也不知是在看什么,臉上表情忽然開始扭曲,手中原先的書被丟在一邊,他嘴角扯出一個怪笑。
在他對面仿佛有個人一樣,徐有才長著嘴吶吶了幾聲,沖著空氣張牙舞爪。之后又開始癲狂地笑起來,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些什么,言語含糊不清,不停地用指甲抓撓著一旁的桌子,指甲蓋滲出血來都不停下來,比他那位妻子還像個瘋子。
“我天……”子夜倒吸一口涼氣,這徐有才的表現(xiàn)才像是中了什么邪祟一樣,相較之下,他妻子簡直是個正常人。
可偏偏,在徐有才的身上,子夜難以發(fā)現(xiàn)任何邪祟的存在,連鬼怪附身的蹤影都沒有。
子夜盯著屋內(nèi)徐有才古怪的動作一陣頭皮發(fā)麻,這雖然看習(xí)慣后也不覺得嚇人,但到底是有點(diǎn)傷眼睛。
終于等到徐有才昏過去時,子夜能夠看到徐有才手上的所有指甲都已經(jīng)斷裂,身體姿態(tài)極為扭曲,表情抽搐,簡直令人不忍直視。
子夜將瓦片蓋了回去,起身朝著徐有才家那間被黑紙包裹的房間而去。
那間房子在夜色的籠罩下看起來越發(fā)神秘,不僅門窗被黑紙包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連墻面摸上去都是一層薄紙細(xì)膩的質(zhì)感。子夜心道這簡直是棟紙房子。
不遠(yuǎn)處,男子負(fù)手立于屋檐上,一身黑色勁裝,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臉上是半張玄鐵鬼面,恰好將他左臉擋住,一雙銳利的眼直直盯著子夜。
他周身氣質(zhì)極為危險,似一把沒有劍鞘的利刃,隨時能奪人性命。
在子夜即將推開那間房子的門時,男子手中甩出一個驚雷,正中徐有才所在屋子的房頂。而子夜在聽到這一聲響后,也停下了觸碰房門的手,轉(zhuǎn)而去尋找那個驚雷的來源。
在驚雷落到房頂?shù)乃查g,噼里啪啦的聲音仿佛是在放鞭炮。徐有才被這聲音驚醒,從地上爬起來時看到手指甲先是愣了兩秒,而后便麻利將那些污垢擦去,推門出了房間,直朝那間黑紙房而去。
子夜聽到響動時急忙翻身上墻,這才沒讓徐有才看見。她四下張望,終于找到了那個甩出驚雷的人,然而那人在被發(fā)現(xiàn)后便迅速離開,子夜只能咬牙切齒地沖著那個背影小聲怒罵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