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顏辭鏡向云煥要賬未得讓他在扇底風打工還債后,云煥就真的在扇底風打上了工,白日里趁何一醉不在府中,也無人管他,便從總兵府跑出來。
不過雖說是在扇底風打工,且不說他比畫師溫言清閑,便是比老板顏辭鏡都要清閑些,平日里無非就是站在扇底風門前調(diào)戲調(diào)戲門前經(jīng)過的大家閨秀們,他也是樂的此差事,因此一開始他總是嚷嚷顏辭鏡是奸商,幾把扇子就把他騙來做工,到如今每日積極主動的往扇底風跑。
顏辭鏡本就沒希望這雪狐能正經(jīng)給扇底風做什么事,要的不過就是在門口幫忙招攬招攬生意,不然這雪狐的好皮囊,日日在總兵府裝白狗,豈不是浪費?既是來凡間做生意嘛,總要有做生意的樣子,如何把銀子賺到口袋,顏辭鏡可是深諳其道。
這一日,扇底風剛閉店,云煥就急吼吼的往回跑,今日何一醉答應李子規(guī)給她烤魚吃,幾十年來云煥就惦記這一口,可是要快些回去搶上烤魚才是,一著急便直接化了雪狐的身形,奔回總兵府。
笑塵來的時候就看到一陣白影從扇底風大門竄出,帶著一陣疾風便消失在了街口,速度之快將身后的成聿嚇了一跳,差點就沒抱住手里的西瓜。
“怎的?老大你真將這雪狐留下來做事了?”笑塵進門看著清點扇子的顏辭鏡問出口。
顏辭鏡正低頭算計著今日出了多少把扇子,頭都沒抬:“也非我就要留他下來,見他重情重義心軟留他條狐命罷了?!?p> 笑塵有些疑惑,好歹這雪狐也是千年的狐妖,世間能有幾個可以傷他性命的。
一旁的藍淺趁正和溫言支了一個棋局,藍淺的白子被黑子圍堵的不成樣子,此時藍淺正皺著眉頭給自己找出路,而對面的溫言正云淡風輕的端著茶杯喝著茶,放下茶杯看到笑塵的疑惑后開口:
“這云煥在之前為何一醉報仇時,殺了不少卿蒼士兵,凡間有征戰(zhàn)那是凡間的事,他作為妖卻插手凡間之事,還沾染如此多凡人的血,不會饒他的。”溫言白皙修長的手指了指天,接著說:“之前他沒了一身法力,也沒了妖氣上面尋不到他,如今法力回來了,若是想尋他可是易如反掌?!?p> “因此我將他留在扇底風,讓他為地府做些事,贖他一身血債,積些功德,想來上面那些神仙還是會給我這點面子的?!鳖佫o鏡忙完手下的事,抬頭看著笑塵輕笑說道:“不過,你倆又來干嘛,地府這么清閑的?”
笑塵看著顏辭鏡和溫言一唱一和的覺得有些怪異,但又說不出什么,于是指了指身后的成聿:“這不看凡間夏日酷熱,我和成聿給你們送個西瓜消消暑嘛?”
成聿將西瓜送到桌上,手中光芒一閃,面前圓滾滾的西瓜便大小均勻的一塊塊分好,藍淺眼見自己贏不過溫言,索性認輸自己跑到桌前吃西瓜,溫言則自己清理棋盤,慢條斯理的將棋子一個個收回到盒子里。
“當然啦,我們肯定是公務在身的啊,明日午時菜市場口要斬人,我和成聿這不過來收魂,今日來扇底風待會,明日省的還要從地府趕上來不是?”
藍淺低頭認真吃著西瓜,只覺甜潤解渴,聽到笑塵的話,將口中瓜子一吐,隨口問道:“能讓你們二人親自收魂的人,怎么會被處斬?”
一般人的魂魄自有下面的鬼差去收魂,再厲害點的還有牛頭馬面,能讓黑白無常親自收魂的,定是身份貴重或者為人端正的大人物。
“是個江湖女子,叫..姜盡夏?!背身裁嗣掳退妓髁艘幌抡f。
“啪嗒”是棋子落地的聲音,幾人尋聲看去,只見溫言還保持著手收棋子的樣子,眉頭微皺看向成聿:“確定是姜盡夏?”
“黑白無常還能弄錯名字不成?”笑塵回道。
溫言聞聲沒做回應,低頭將棋子收完,回房了。
看著溫言離開,笑塵問道:“怎么?這姜盡夏是他喜歡的女子不成?”
成聿則頗為思慮的說:“他別明日去刑場,跟我們搶人。”
這地府管事的幾乎都在這扇底風了,如今扇底風的聘來的畫師若要搶他們要收的魂,這...藍淺幾個人看向了顏辭鏡。
“且看明日什么情況再說。”顏辭鏡放下一句話,也起身回去了,留下三個人面面相覷。
第二日,扇底風索性都沒有開門,午時時分,扇底風一行人便來到了菜市場口的刑場,只見刑部方向遠遠的駛來一輛囚車,周圍重兵押送,囚車里是一個女子模樣,許是牢里待的有些久神色間有些狼狽,但面上帶笑,毫無俱意,
顏辭鏡覺得囚車中的人有些許眼熟,但不記得在哪里見過。
夏日的晌午本就炎熱,風吹來帶的都是熱浪,但道路兩邊的百姓依舊很多,只是神色肅穆,倒不像看熱鬧的樣子,待囚車走近,不知人群里誰喊了一句:“姜女俠是好人??!”
然后,人群里便開始騷動,一個兩個的聲音都出來了。
“姜女俠殺的都是壞人??!”
“求大人開恩,放了姜女俠吧?!?p> 囚車里的姜盡夏見此,看向周圍百姓,高聲喊道:“這世間本就殺人償命,我殺了人就該償命,無論我殺的是貪官還是為禍一方的鄉(xiāng)紳,皆是殺人,如今到這地步我不后悔!能得大家今日之舉,我姜盡夏死而無憾!姜盡夏謝過大家了!”
我姜盡夏二十幾年所做之事,無愧天下,無愧他所守護的百姓,只愧他一人,姜盡夏想到那個人,黯然的低下了頭。
然后,她就被押送的士兵帶下了囚車,帶上了刑場,姜盡夏被迫跪在地上,脊背挺的筆直,臺下的百姓神色凄然,有些人甚至低啜出聲。
顏辭鏡見此情景,側頭看了眼身邊的溫言,只見他眉頭微皺看著刑臺上的姜盡夏,不知在想著什么。
此時,監(jiān)斬官看了看懸掛在空中的太陽,又看了看自己手邊的計時,將一旁的監(jiān)斬令往地上一投:“時辰到,斬!”
劊子手上前,喝了口酒往刀上一噴,然后將刀高高舉起,還未等落下,眼前便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未見得來人的樣子,刑臺上的姜盡夏已沒了蹤影。
朝廷通緝的要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