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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時節(jié)恰逢君

第五章

芳菲時節(jié)恰逢君 祝卿禾 1039 2019-06-19 10:56:47

  這日,禮部將秀女的畫冊送去了乾清宮。承德將畫冊雙手遞給了褚君懌,褚君懌眉頭一皺,雖有些不大情愿,可礙于已答應(yīng)太后,便將畫冊接過來細(xì)細(xì)看了。

  “尚書令嫡次女,裴鶯鶯”

  “戶部尚書嫡女,唐月瑩”

  “忠武將軍庶三女,李碧蘭”

  “……”

  褚君懌一遍翻著畫冊,一邊聽著承德念著畫中人的身份及家世。忽然被一抹粉紅吸引了目光。

  畫上的人兒著了一件淡粉軟羅煙的衣裳,執(zhí)一柄團(tuán)扇立于參天的桃樹下,花瓣隨風(fēng)而起,像是要躍出畫面。她眉眼透著疏朗,含了淺笑,恰似一朵灼灼桃花。承德機(jī)靈,忙道:“這位是中書舍人獨女,言清歡。聽聞她生母如今并未入言家祠堂,故也算不得嫡庶,因只這一個女兒,所以說是獨女。”

  承德正回話間,徒弟小順子進(jìn)來打了個千兒?!氨菹?,晉王求見”

  褚君懌合了畫冊擱置一旁,揮手讓人進(jìn)來。門簾被一旁宮女打起,褚君賢低頭持一把折扇進(jìn)來。

  “皇兄,今日可是得空?”

  “沒空!”

  “你……!”

  晉王給承德使了個眼色,承德忍著笑意帶著侍奉的宮女太監(jiān)下去了。

  “皇兄,那個……”

  “若是無事便回去,朕很忙”

  晉王斟了杯茶遞給了褚君懌,褚君懌接了茶也不喝,鳳眸里含了笑意,直直看向他。

  “皇兄,你看我這也老大不小了……”

  “得得得,說吧,哪家姑娘?”

  晉王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瞅見褚君懌桌子上擱著的畫冊,才翻了兩頁,便看見那著嫩黃色衣裳的女子,眉眼彎彎似皎月。

  “戶部尚書嫡女,唐月瑩是吧”

  褚君懌眼瞅著晉王看見這幅畫后,整個人有些微微的愣住,忙湊了頭過去看。

  “這姑娘聽說風(fēng)評不錯,你,可想好了?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莫要耽擱了人家姑娘,也耽擱了你自己”

  “皇兄相信一見鐘情么?”

  “不信。旨意明日便下,朕這里還有事兒,太后許久不見你有些掛念,記得去瞧瞧”

  “好?!?p>  晉王屁顛屁顛的跑去了慈寧宮,,向懿昭太后說了此事。懿昭太后激動的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只衿歡知太后是歡喜晉王終于可以有個鐘意的人了。

  都說晉王風(fēng)流倜儻,卻又潔身自好,且又是當(dāng)今圣上唯一的弟弟,當(dāng)旨意下在唐府時,眾人皆是欣喜,唯唐月瑩有些郁郁,安氏瞧見只覺是唐月瑩欣喜過常。這日用罷晚膳,唐父便讓人去找唐月瑩來書房一趟。

  “父親,尋我何事?”

  “瑩兒,若是你不想嫁,為父明日便進(jìn)宮求見陛下,取消這門親事。若是你這輩子都不想嫁人,這唐府有為父和你兄長,足以養(yǎng)你一輩子?!?p>  唐月瑩慢慢紅了眼眶,趴在唐忠肩頭輕啜。她捻了帕拭了淚,努力扯了一個笑,她是不想嫁,可她不能為了一己私欲,便斷送了唐家滿門的生死榮耀。

  “爹,我嫁。聽說,晉王長的不僅好看,人也很好”

  唐忠撫了撫胡子,嘆了口氣。

  “罷了,便如你愿”

  “嗯”

  已是天乾六年八月中旬,魯國大選。太后懿旨擇京都適齡女子入宮選秀。

  經(jīng)禮部擇人挑選家世清白品行端淑的女子入宮,共有二十余名女子入宮,暫居儲秀宮。待第二日經(jīng)由太后皇帝親自挑選,決去留,定位分,擇宮殿。

  “太師府嫡次女裴鶯鶯,年芳十六”

  “臣女裴鶯鶯,參加太后娘娘”

  懿昭太后端坐于上,細(xì)細(xì)打量眾位選秀的世家小姐。

  她朝衿歡頷首,衿歡姑姑揚(yáng)起了聲兒,“賜香囊”

  “臣女謝太后娘娘”

  太后看了幾位,便覺得有些困乏,不由得嘆了口氣,今日是為皇帝選秀的日子,雖說不及政務(wù)重要,可日后的子嗣卻是尤為重要,正思量間,許內(nèi)侍卻急急忙忙通傳,“陛下駕到?!?p>  眾秀女忙齊齊站好,朝人行禮。

  “臣女xxx參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褚君懌一手把玩著玉佩上的穗子,鳳眸微闔道一句,“免禮”

  “兒臣參見母后”

  “哀家還以為皇帝今日不來了”

  褚君懌滿臉堆了笑,朝太后拱手,“母后的話兒臣哪敢不聽,著實是政務(wù)繁忙?!?p>  懿昭太后也知外人面前不能落了皇帝的面子,悄悄的在皇帝背上拍了一把,展了笑顏。

  褚君懌便在懿昭太后旁邊落座。

  眾秀女當(dāng)時行禮時便已窺得君顏,自是一個個兩頰紅云升起,笑從雙臉生。

  可言清歡卻有些心不在焉,是以當(dāng)時也未細(xì)瞧,面上依舊淡淡。

  秀女入儲秀宮后,自有一套宮裝。宮中人皆知皇帝最喜歡桃花,遂承德總管便吩咐內(nèi)務(wù)府縫制秀女的宮裝時特地吩咐說,要全套粉色,有灼灼的桃花瓣。內(nèi)務(wù)府多的是巧手的繡娘,承德總管對此很是滿意。

  雖是一色望去全是粉色桃花,可褚君懌卻一眼便望見那日在畫冊上的人。

  天然風(fēng)韻,映著柳陌斜曛,自是桃花灼灼一瓣,馨香難及。

  衿歡姑姑瞧見懿昭太后面上似乎疲態(tài)倍現(xiàn),便從袖中取出一個墨綠色的瓶子,捻了點薄荷油輕輕替懿昭太后揉了揉太陽穴,懿昭太后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

  懿昭太后余光掃向褚君懌,見他眸光閃爍只盯著一人看,順著他目光過去瞧,卻早已不見伊人兒。

  原是言清歡察覺有道灼灼的目光朝這里看過來,未免生是非,便徑直走開了。

  秀女僅留了七位,太后也知皇帝素來性子冷淡,這已是最大的讓步。秀女們只還住在儲秀宮,待欽天監(jiān)選定良辰吉日后,由皇帝下旨冊封。

  “我是裴鶯鶯”

  “我名喚尚明蘭”

  “……”

  問及言清歡時,言清歡抬眸朝眾人笑了笑。

  “言清歡”

  日后在宮里日子還長,雖并不想與這些貴小姐打交道,可多個朋友總是沒有什么壞處的。

  “清歡那姑娘,是個好的,唉,可惜運(yùn)道不太好”安氏端了茶盞,淺嘗了一口,細(xì)細(xì)聽了唐月瑩言說言清歡的事情。

  “到底是離哥兒與她有緣無分,你日后可是晉王妃了,若能幫襯些便多幫襯謝,那宮闈里,嘖,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

  安氏第一次見了言清歡便歡喜,又是當(dāng)兒媳婦看待,算是半個女兒,可如今言清歡卻身陷宮闈,不覺為她有些擔(dān)憂。

  唐月瑩拍了拍安氏的手背,“母親放心,清歡是女兒很好很好的手帕交,她若是有難,女兒怎會不幫”

  “如此甚好”

  儲秀的姑姑說明日冊封的旨意便下來了,言清歡左右悶得慌,也未曾向何人說道,借了燈影的宮女服飾便偷溜出了儲秀宮。

  “咦,這是…?”

  言清歡專揀小路去溜達(dá),也是怕被人瞧見,多生事端。

  這是一片桃花林,卻被人用鐵柵欄圍了起來,赫然是一座園林。

  門口的鎖落在地上,她往進(jìn)望了望,又仔細(xì)聽聽有無動靜。

  夕陽西下,一抹殘陽將赤橙的光芒灑下,一片桃林芳菲景。

  言清歡踮腳捻了低垂的花枝細(xì)嗅,陽光映在她側(cè)臉上。

  褚君懌看見她時,只覺世間萬般美好,此時都在他眼底。

  眉目作山河。

  承德今日卻是未曾揣摩出皇帝的意思,只皺了眉頭,大聲呵斥了一聲。

  “你是哪宮的?這地方豈是你可隨意進(jìn)的?”

  他話還未曾說完,言清歡便拿袖子掩了面,一溜煙跑了。

  褚君懌臉色陰沉的盯著承德,承德話一出口便覺得周身的氣氛都變得有些冷,一看看褚君懌那如寒潭般陰冷的臉色,便自知說錯了話。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他小腿肚子一哆嗦,竟是要跪了下去。褚君懌看著那早已跑遠(yuǎn)的身影,搖頭嘆了口氣。

  “罷了”

  燈影著急的在寢殿內(nèi)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天色瞅著不早了,怎還不見小姐回來。

  言清歡撐著腰喘氣兒,“燈影,我回來了”

  燈影急忙去扶她坐下又遞了一杯茶給她。

  “小姐,燈影下次可再也不敢順著你的意思來了。這是宮里可不比家中,你…”

  言清歡揉了揉燈影的腦袋,“乖,下次不會再讓你擔(dān)心了。”

  燈影有些吃驚的拍了下桌子,之后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小姐,你還不知道吧?”

  “嗯?”

  原來,那片桃花林原是先帝為當(dāng)今陛下生母懿德太后所命人栽下。只是后來因為一些事情,懿德太后失了帝寵,那片林子也無人照管,直到今朝陛下登基后命人修繕,可那園子平日里門是鎖了的。言清歡怕燈影擔(dān)心,只說那圍欄有幾根圍欄是破損了的,她這才得以進(jìn)去,燈影深信不疑。

  這都已近秋,可如何有桃花,燈影似是瞧出她眸底疑慮,緩緩道出,原是不知當(dāng)今圣上從哪里尋來的能人異士,竟可讓桃花開兩季,她說到這里,順便也提了一嘴。圣上生母生前所居乃是桃夭宮。她聽人說這桃夭宮似是已修葺完畢,只等新秀入宮,也不知哪位秀女這等好福氣可入住。

  燭火映在窗前,投下依稀秀麗綽約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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