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小菲的疏導(dǎo)下,魯?shù)献罱K坦然面對了被失業(yè)這個事實。
但很快,另外一個更實際的問題又來了——每天都在進(jìn)行時的生活開銷。
失業(yè)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工資沒了,可你的生活還在繼續(xù),生活開銷更不會因為你的不幸而終止,只要活著,就會產(chǎn)生開銷。
魯?shù)想x職時,得到了公司n+6的補(bǔ)償,算下來,撐個一年半載沒有問題。
但魯?shù)系墓べY在這座一線城市只能算是中上游,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而他這個年紀(jì)剛好又是上有老,下有小,處處需要花錢的階段,尤其是他的父親還在病中,兒子剛剛上小學(xué),房子還要還貸,妻子又沒有經(jīng)濟(jì)來源。
所以在魯?shù)蠜]有找到下一份工作前,生活隨時都會出現(xiàn)變數(shù),單憑著補(bǔ)償金過日子,那就是只出不進(jìn),這難免讓魯?shù)闲纳箲]。
可這次,郭小菲卻已經(jīng)打定主意,堅決不會再讓魯?shù)弦粋€人背負(fù),她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幫他一起分擔(dān)。
于是,第二天清晨,郭小菲早早起來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這是與往日不同的早餐。
這次沒有了牛奶和面包,取而代之的是郭小菲一大早起來包的包子和熬制的小米粥,還有腌漬的小咸菜。
三口人整頓飯加起來不超過5塊錢,而以前為了節(jié)省時間,她都會買現(xiàn)成的,早飯都要在15元左右。
沒錯,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控制生活開支,以后不只是早飯,還有買菜,她也要去早市買,而不是去超市,衣服可以買打折的,不再買原價,生活用品,她可以貨比三家,買到最便宜的。
魯?shù)弦姽》铺幪帗钢ㄥX,多少是有些心酸。
可郭小菲卻說自己樂在其中,有錢時就多花一些,沒錢時就少花一些,她不覺得這樣的日子委屈,并且樂在其中。
結(jié)婚后,郭小菲確實漸漸學(xué)會了將普通平常的日子過的有滋有味,在平淡中尋找以往察覺不到的幸福。
科科也非常滿意這樣的生活,比起外賣,他更喜歡媽媽做的飯,科科對世界的評判是很簡單直接的,那就是完全取決于自己喜不喜歡,而非東西的貴賤。
郭小菲與科科的樂觀態(tài)度讓魯?shù)现匦麓蚱鹁?,他相信憑借自己的實力和在大企業(yè)的工作經(jīng)歷,總會很好找到一份滿意的工作。
就這樣,休息了一段時間的魯?shù)祥_始整理自己的工作簡歷,打算開始找新的工作。
一天晚上,魯?shù)蟿偘l(fā)完幾份簡歷,關(guān)上電腦準(zhǔn)備睡覺的時候,陸海峰給他打來了一個電話。
然而等他接起電話,講話的卻是一個女人,對方說了幾句他才聽明白,原來是陸海峰在人家店里喝多了,又不付錢,店老板只好告知他去接一下。
放下電話,魯?shù)洗┖靡路凸》普f了一聲便匆忙趕去接陸海峰。
等魯?shù)系降昀飼r,陸海峰已經(jīng)喝的不省人事。
這是一家不大的日料店,店鋪雖小,裝修的卻別有一番風(fēng)味,店主是個與魯?shù)夏昙o(jì)相仿的女人。
老板娘雖不再年輕,但風(fēng)韻尚存,并具有一種只在這個年紀(jì)才存在的成熟女性氣質(zhì)。
“抱歉,我朋友喝多了,給你添麻煩了。多少錢,我來結(jié)賬?!濒?shù)蠜]有在多看老板娘,而是拿出手機(jī)準(zhǔn)備支付。
“常見的事,我問他誰來接他,他那會兒還能清醒著說出你的名字,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斷片兒了?!?p> “很抱歉,他平時不這樣。我該怎么支付?”魯?shù)夏闷鹗謾C(jī)晃了晃,提醒老板娘他還沒有付錢。
只見老板娘看著魯?shù)蠁柕溃澳阏娴牟徽J(rèn)識我了?”
聽了這話,魯?shù)咸ь^仔細(xì)看了看眼前的這個女人,似乎是在哪里見過,但又確實想不起來。
“我住在你樓下,有一次我的高跟鞋卡在電梯里,是你幫我拔出來的,有印象了嗎?”
經(jīng)她這么一說,魯?shù)舷肫鹎安痪没丶铱偸呛芡?,他下意識幫一個女人拔出了卡在電梯里的高跟鞋,但當(dāng)時沒有記對方的長相。
“好像想起來了,沒想到這么巧,在這里能遇到鄰居。”魯?shù)隙Y貌性的笑了笑。
“你叫魯?shù)蠈Π??我叫焦小菲”,老板娘伸出手,來了一個自我介紹。
居然也叫小菲,魯?shù)闲南?,世界還真是很小。他禮貌的伸出手,兩個人就這么認(rèn)識了。
“上次還沒謝謝你呢,你朋友這頓飯我請了?!崩习迥锏男θ菝髅?。
“那怎么行,再說這次是他自己吃的,你要請也等我下次來再請?!?p> 兩人推脫了幾次,老板娘只好收下了魯?shù)系腻X。
之后他又在老板娘的幫助下把喝的爛醉如泥的陸海峰扶上了車,魯?shù)现x過老板娘后,將陸海峰送回了家。
到了樓下,魯?shù)喜畔肫饋硪o李雯倩打個電話,他拿出陸海峰的手機(jī),撥打李雯倩的電話,對方電話卻顯示關(guān)機(jī)了。
他只好扶著陸海峰上了樓,不料開門的是陸海峰八歲的女兒。
“園園,你媽呢?”魯?shù)习仓煤藐懞7搴?,卻不見李雯倩。
園園雖不到八歲,但已然到了懂事的年紀(jì),只見她很自然的說了一句,“他們離婚了,我媽搬出去了?!?p> 這句話讓魯?shù)铣泽@不小,離了?陸海峰和李雯倩最終是這個結(jié)局嗎?
“什么時候的事?”
“今天他們?nèi)ヮI(lǐng)證的,但他們其實早就分開住了,都小半年了?!甭爤@園的口氣,她并沒有為此多難過。
半年前?魯?shù)闲南耄遣徽顷懞7灞徊脝T前后嗎?莫非他們的離婚和這事有關(guān)系?
但看到人事不知的陸海峰,他知道自己今天也問不出個所以然。
“園園,你自己在家照顧爸爸可以嗎?要不要去叔叔家,和科科一起???”
“不用了魯叔叔,我不怕,之前他們都不在家的時候我都沒怕過?!?p> 聽了這句話,魯?shù)闲睦锓浩鹨魂噾z憫,他摸了摸園園的頭,“那你把門窗關(guān)好,有事給叔叔打電話,我明天一早來看你爸?!?p> 園園懂事的點點頭。
大都市的夜晚燈火通明,絲毫沒有因為某個人的生活出現(xiàn)困境而失色過。
魯?shù)向?qū)車飛馳在路上,他想不通為什么生活會越過越復(fù)雜?為什么生活的每個階段都像個裝有未知恐懼的盲盒,你永遠(yuǎn)猜不到下一個盒子里會裝有什么妖魔鬼怪。
魯?shù)虾ε聵O了這種不安的感受,他要盡快趕回家,好像只有那個地方,才是安全的。
魯?shù)线M(jìn)了小區(qū)停好車,還沒有從剛才的情緒中緩解過來,只見一個女人追了上來,嚇了他一跳。
他仔細(xì)一看,原來是日料店的老板娘。
店老板笑了笑主動問道,“你剛把朋友送回家嗎?”
兩個人一起走進(jìn)樓道,魯?shù)习聪码娞莼卮鸬?,“我看他沒事了才回來的??赡阍趺床呕丶??這么晚先生不擔(dān)心嗎?”
老板娘大大方方的說,“我啊,我很早就離婚了?!?p>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離婚了?!?p> “嗨,沒事,很多年前的事了。”
“你每天都這么晚才回家嗎?”
“餐飲業(yè)么,晚一些才有客人,今天周五,所以比平時還晚了一些?!?p> 正說著,老板娘的樓層先到了,“那我先走了,有機(jī)會再聊,有機(jī)會歡迎去我的小店吃飯。”
“沒問題,晚安?!濒?shù)弦娎习迥镒吆?,這才關(guān)上電梯,回了家。
另一邊,一直在等魯?shù)匣丶业墓》魄∏赏高^落地窗看到了魯?shù)虾鸵粋€女人有說有笑走進(jìn)大樓的畫面。
所以等魯?shù)弦贿M(jìn)門,郭小菲便問道,“那個女人是誰啊?!闭f著,接過了魯?shù)线f過來的外套,掛在衣服架子上。
魯?shù)蠐Q著鞋回道,“說來話長了,這人就是剛才拿著陸海峰電話給我打電話的人。”
“那她怎么來了咱們小區(qū)?”
“巧的是,她就住咱家樓下,是那個店的老板娘?!?p> “哦,那是挺巧的,有機(jī)會認(rèn)識一下?!?p> “先不說這個了,我和你說件事,陸海峰和李雯倩離婚了?!?p> “離婚了?”郭小菲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問道。
魯?shù)虾芾鄣淖缴嘲l(fā)上,仰望著天花板說,“世事總是難料的?!?p> “那園園呢?他們的女兒怎么辦?”郭小菲坐到魯?shù)仙磉叄瑤退嘀绨騿枴?p> “看樣子跟了陸海峰,李雯倩已經(jīng)搬走了。我沒敢多問,怕孩子傷心?!?p> “可憐了園園那孩子?!?p> “明天一早你多準(zhǔn)備點吃的,和我一起去看看陸海峰?!?p> “嗯,我多準(zhǔn)備一些?!闭f著,郭小菲倚靠在魯?shù)霞绨蛏?,也蜷縮到了沙發(fā)上。
魯?shù)衔兆」》频氖?,兩個人彼此依偎,在對方身上尋找著抵抗生活逆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