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志杰的下落
車內(nèi)的音響開得很大，愛之歌的旋律宛若海浪一陣陣的擊打在戀人的心房。
宋子儀回湖北那天，陳浩瑄追到蘇州境內(nèi)。后面的那臺追著不放的賓利宋子儀認得，不過她表現(xiàn)得很淡定。這個傻子，三兩句話就能說清的，為什么要繞這么大的圈子？不費勁嗎？
“陳少，已經(jīng)到昆山了，要一直跟著嗎？”
“在下個路口出去?！?p> 在送別的最后時刻，陳浩瑄給宋子儀發(fā)了消息：“我要下線了，回到老家第一時間給我電話，年初六拜會你爸，我會準備充分，你要跟叔叔說一聲，有事打我電話，答應(yīng)我：不要關(guān)機，不要玩失蹤，不要哭，要好吃好睡，不可以掉肉?！标惡片u簡明要害，宋子儀銘記在心。
到下一個高速出口，陳浩瑄的車駛?cè)氩淼?，宋子儀趴在窗邊瞭望最后一眼。
“還以為會一直追下去……”宋剛對此嗤之以鼻，這世界有幾個情圣？99%的用情不專半吊子。
“他說初六來拜會您，我們回老家玩幾天了就提前過來吧！”
“我不稀罕……”宋剛口是心非，富家公子哥的愛情靠譜嗎？這次回湖北，他已經(jīng)打算不再過來。青浦的那兩套房他已經(jīng)掛出去一套，另一套轉(zhuǎn)到了閔鳳枝的名下。宋剛還讓宋子儀的大伯在BJ替她找了戶好人家，雖然那男人三十歲是二婚，卻是BJ軍區(qū)的一位軍官紅三代，這比二流子陳氏好太多。
“爸，看您怒目神張的，心里在嘀咕什么呢？”
“沒什么……”對此宋剛已經(jīng)思慮許久，就宋子儀這沖動的性子先斬后奏也是迫不得已呀！
“宋子儀跟她爸回去了？”陳浩瑄剛回來張慧玲就問，看他憂心忡忡的，能左右他情緒的人不就那么幾個嗎？
“是，婚事他們那方有些著急。”
“再推后些，我也覺得早了?！?p> “不是早晚的問題，有些事還沒塵埃落定，不想她跟我一起擔驚受怕承擔風(fēng)險，不想她吃苦，只想她可以輕松的開心的活著。當時在內(nèi)蒙古，我沒考慮清楚就帶她一起回來，現(xiàn)在有些后悔?！?p> “當時讓她做妾她不肯，哪個小老婆不是跟在男人身后享清福，要想得到更多就要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你也是，當別人推你到高位，你就必須得硬著頭皮去做，不這樣難道縱身一跳自己去作死？”
“算了，您說話太難聽了?！标惡片u側(cè)身打算上樓換件衣服了出去聚會。
“兒子……”張慧玲叫住陳浩瑄，“你是成年人了，上天賦予了你這么多，你可要肩負起重任??！”陳浩瑄是陳家的脊梁，沒有他，陳氏的力量將迅速瓦解。
“媽，您別再施壓，我和宋子儀都是非常自律的人，未來的演變時常會出乎我們的意料，可我們會極盡本能的發(fā)揮和傳遞出我們自身的光和熱。我…我不會在家住，希望您玩的開心。”廚房里那個恍恍惚惚的男人身影叫陳浩瑄一刻也不愿多留。
為什么大人給孩子留下的印象總是那么扭曲不健全？還是人的心靈長著長著就變成了這樣？
晚上九點，陳浩瑄接到宋子儀的電話。
“到了嗎？”
“是啊！待會要吃完飯?！?p> “你爸肯定是超速行駛……”
“是的，你很懂。我會盡快回來，你不要太想我?！?p> “嗯，我會一個小時打一次電話?！?p> 宋子儀笑抽，“這個頻率太高。哦……大伯和大娘在叫我吃飯，我吃完飯再跟你聊，回來事多我可能顧不上你，不過我回來會好好補償你，愛你，木??！”宋子儀說完倉促掛斷電話，她這下車了還沒跟親戚們打招呼呢。
一大家人團聚其樂融融，交談中宋子儀喜不自勝，那晚上跟宋爸吵吵的話也都忘得干凈了。
兩年不見，老輩的親人們都老些了，不過兩個堂姐出落得亭亭玉立，三個堂哥英姿挺拔，外形上都還不錯，沒落上宋家祖輩個矮的劣質(zhì)基因。
看他們聊的火熱宋子儀干坐著也插不上話，這些哥哥姐姐里，就閔煜跟宋子儀最熟絡(luò)，他們是一起長大的當然不一樣些。
一些朋友約陳浩瑄去高級會所開黑，陳浩瑄去了，這些朋友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男性，他們大多單身，甚至有幾個是結(jié)婚了沒多久，有錢的男人常流連于煙花柳巷之地，這不限于年齡、階層或已婚和單身。
“浩瑄，我們把最漂亮的妞留給你，過去……都過去伺候著……”那幾個耐看些的女人起身時他們幾個男人還要義興大發(fā)的乘機拍兩下屁股。
“不要過來，我最近皮膚過敏?！边€沒怎樣呢陳浩瑄就拒絕。
“借口吧！你好癡情??！”
“來一趟不玩女人你是要干嘛？”
“重在參與，湊熱鬧，看你們玩。”在這些財閥子弟的面前，陳浩瑄表現(xiàn)得相當內(nèi)斂。
“都坐下玩吧！”
東家發(fā)話了，陳浩瑄就跟著套路玩玩吧！他正找個位子坐下，一個稍有姿色的女孩就想跟著一屁股坐到他身邊，這時黃二爺滿不耐煩的使勁兒將她拽回，女孩穿著高跟鞋導(dǎo)致重心不穩(wěn)一下跌倒撞翻了另一位公子哥手里的酒杯，女孩一陣慌亂急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給你擦干……”
“擦干也沒用，我這衣服上萬塊，你想好了要怎么陪我？嗯？”
“對不起，對不起……”女孩毫無尊嚴的跪在地上，她惶恐的不知如何是好。
“現(xiàn)在的女生都是這么不懂事嗎？看到新鮮的就想吃了？還是我這個品相的不好吃？”
“沒有……”女孩眼淚直掉可憐得很。
“好啦！今晚給哥哥洗干凈就好了，這梨花帶雨的哭得哥哥好心疼。啊哈哈哈~~~”這笑聲什么意思，成年人可以自行補腦。
陳浩瑄不是沒有同情心，只是現(xiàn)在的他成熟了這樣的事見得多了，似想當年，尹秘書可不就是這樣騙到他的嗎？
世間千萬種花色，雖個花入各眼，可論氣節(jié)又有那種花可與梅花相較？
果然沒多久，那個女孩子就被說服然后帶走了。陳浩瑄一點也不意外，只覺得她還是太年輕太不懂事了。
“浩瑄，你好淡定??！其實這種貨色我也膩了。”
“這什么貨色我還不了解，只是長得太一般根本沒眼看……”
“有品位，有品位，說實話，我倒是對你的女人很感興趣?！?p> 這話一出陳浩瑄立馬嚴肅了，“你這是找死……”陳浩瑄就一句，不怒而自威，王者的氣場自是無與倫比。
“言重了……聽你這么說我是當真不敢動她。我只是在想，同樣出身顯赫，你怎么就找到這樣好的女人呢？我看上的那個就是只花蝴蝶、賤婊，一星期換幾個男人……可我喜歡啦！她就是嫌折騰不死我?！?p> “這不能怪誰，你喜歡就是你活該?！贝藭r的包廂房布滿曖昧因子，有酒精推送，現(xiàn)場有些人開始胡作非為，陳浩瑄有些坐不住了，他不想在這地方呆太久?！安灰f找我來就是為了花天酒地，有什么事快說?！爆F(xiàn)在十一點了，跟宋子儀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他習(xí)慣了早睡，夜場已經(jīng)不太適合他。
“有重要消息?！?p> “可以在電話里說?！?p> “所有通訊都在國家的嚴密監(jiān)控內(nèi)，現(xiàn)在的商業(yè)大佬哪家不與政客掛鉤？”黃二爺說到此處勾住陳浩瑄的肩膀?qū)εc唇耳相接，一分鐘后又很自然的將這謎之姿勢解鎖。
“這事你沒說與別人聽？”
“我以后跟你混的，你且放一萬個心?！?p> “好了我要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不要玩的太晚。”陳浩瑄拍拍黃二爺?shù)募绨?，達到目的后他立馬告退。
有一種事會讓男人上癮，可他愛的人在千里之外，她不在，他更要自律的管好褲帶。
夜里，黃二爺說的話依舊不絕于耳，這漫漫長夜只教陳浩瑄一人細致揣摩，“我的人已經(jīng)打探到志杰的下落，他最后現(xiàn)身的地方是山東威海的棲鳳山，你如果真想找到他，我可以叫人在那里全盤拉網(wǎng)，不出三天就可以把他帶回來?！?p> 不過是幾句話竟讓他輾轉(zhuǎn)失眠，不是一直想找到他嗎？可是現(xiàn)在找到了又為什么不把他帶進設(shè)計好的圈套里？這個位置他不想坐，可他又放心得了誰呢？陳志杰和陳浩瑄這對堂兄弟就如開在幽冥界的雙生花，他失蹤的這幾年他從未覺得好過。
掙脫開了就別再回來，他肯定是不想回來，放過他吧！用自己的脊梁去撐起這無間地獄……宋，你好美……我愛你們……永遠，永遠……
這時，床頭的電話鈴聲突然暴起，這深夜來電會是誰呢？陳浩瑄拿起手機，屏幕顯示出的是宋子儀的美照，別人都有名號，只有她配有頭像。他將手指滑向接聽鍵再打開擴音，“還不睡？”前一刻還悲傷的，這時又振奮了。
“你也沒睡?！?p> “是想我了嗎？”
“嗯，有一點，我一個人睡不暖和，腳到現(xiàn)在還是冷的?！?p> “我就起這個作用?。俊?p> “現(xiàn)在兩點了，你是睡不著嗎？”
“是??！想你。”
“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不想聽歌，我也冷啊……”陳浩瑄一哆嗦，只覺得這偌大的被子里怎么灌風(fēng)？
“五天后回來?！?p> “三天?！?p> “五天。你不想聽歌就掛了吧！不打擾你休息了。”
“嗯，好?！彼巫觾x及時終止了陳浩瑄的負面情緒，他現(xiàn)在可以睡著了。
不過她掛的利索，倒有點像查崗……
他們都是招桃花的主，不過陳浩瑄為了她可以拒人于千里之外，這方面的事兒宋子儀也是可以的對吧？
臘月二十九，集鎮(zhèn)上熙熙攘攘，明天就大年三十，這些鄉(xiāng)里鄉(xiāng)親扎堆外出不過是為了購置年貨或討個人氣。宋子儀本不想出門的，可宋爸卻執(zhí)意如此。為了更貼近現(xiàn)有的生活狀態(tài)，她換上了前年買的那件淡綠色棉襖。人活一輩子，百種滋味都有，為了愛我的和我愛的又何懼辛酸苦辣呀！
宋子儀站在街頭拍了好多照片，有制高點的盛況大景，也有人文藝術(shù)的小精美，她邊走邊看，隨街買了許多在大都市里買不到的東西。這些都是帶給陳浩瑄的……偶爾的片刻她還是會想到閔煜，他送的舊磁帶、舊光盤、老式書籍、野史、人物纂志，哪一樣不是市場稀缺或斷供，他們一樣用心，總是絲絲入扣的將細節(jié)完美到極致。
“假如你有一天你累了、飛不動了，我會折斷自己的翅膀留下來陪著你，那時的你也別問：這是因為愛情還是友情或親情?！彼巫觾x發(fā)了動態(tài)還配上好幾張圖。
陳浩瑄看到宋子儀的動態(tài)第一個評論了，“親愛的song，我好感動。你要玩的開心哈?。ū砬椋焊缴蠠岽剑?p> “傻瓜……（表情：可愛）”
他們一來一去就是秀恩愛，閔煜也就進來看看，他什么也不說，看完后只記得清除自己的瀏覽痕跡。
就這樣過吧！他已經(jīng)做好了孤獨終老的準備，在外人看來是有點浪費，可哀莫大于心死，無可救矣！
將要吃午飯時，宋子儀的大伯家又來了個不速之客，一輛黑色的奔馳SUV停在大伯的家門前，之后車里下來一個身材高大而健碩的男人，大伯見狀立馬起身相迎，他一臉的恭敬，看來有點來頭，宋子儀愣著思緒漂浮，不過她沒想到宋爸也會跟著過去，看那男人車頂上插著的那張紅色國旗，想來多半是個官家子弟。
那男人跟宋爸握了握手，嘮嗑幾句后就將臉轉(zhuǎn)過來看著宋子儀，那目光時而深邃時而暗淡，宋子儀覺得不太對勁，于是將手里的瓜子撒到盤里轉(zhuǎn)身就進屋上樓了。
這是搞什么？宋子儀覺得不安，她正想給陳浩瑄打電話，宋爸卻在樓下催她下樓。
‘不會是相親吧？’到這時宋子儀只猜對了一半。宋爸對陳浩瑄不滿意，可也不能這樣??！‘下去吧！又不是面見恐龍……’如果真是這樣眼下也避不開呀！
“老爸，什么事??？”
“下來說……”宋爸招手，宋子儀只能下樓去。
宋子儀走到門關(guān)處，客廳里的那位先生看她的眼神就像選中的商品一樣一點也不避諱。
“來，爸爸跟你介紹一下……”宋爸抓住宋子儀的手腕使勁兒將她帶到那個男人面前，宋子儀怯弱的不敢與之對視，她的身子本能的執(zhí)拗而抗拒的向后退縮。
看對方一臉不情愿，這位先生也自覺得這其中是有什么誤會。
“子儀，這位是張居正先生……你大伯的上級，BJ軍區(qū)的一位軍官?！?p> “嗯，你好?！彼巫觾x僵著臉，眼神很是冷淡。
“居正，這個是我女兒?！?p> “宋小姐，幸會?！彼巫觾x的外形條件沒叫他失望，可張居正卻不想表現(xiàn)得驚詫像是沒見過漂亮女人的樣子。
“爸，這是…我不太明白。”
“你大伯給你介紹的對象，趁過年的時候有空就來看看你?！?p> “對象？我有男朋友啊！還有就是……我懷孕一個多月了，這事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們……”宋子儀的話就像一臺殲炸機毫無預(yù)備的打破了現(xiàn)場祥和的氛圍，看她的表演太過自然，亦真亦假……卻很是讓人討厭。
見張居正一臉尷尬，宋爸當即甩了宋子儀一個耳光。宋子儀捂住臉，她一點也不委屈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宋先生，我沒關(guān)系的。這次就當是下鄉(xiāng)游歷了?！?p> “她還年輕，不太懂事。我女兒人品很好的，只是我沒與她商量，她是跟我生氣才這么說的?！彼伟忠桓卑徒Y(jié)樣，宋子儀看了更來氣。
“張先生，我們?nèi)ネ饷嬲効梢詥幔俊彼巫觾x只聽清了他姓張，名字嘛倒是沒記著。
張居正略微點了點頭應(yīng)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