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甩手上沾染的血液,惡龍再度起身望著不遠處的索隆,剛才索隆一擊就將他的牙齒敲了個粉碎,連帶著半邊臉都腫了起來,導致他說話都在漏風。
“呸!”將口中的碎牙扯下,重新生出一副銳利的尖牙,惡龍滿目惡毒地盯著索隆的刀。
“那把刀,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那個叫鬼劍的小子的佩刀吧,怎么會在你這兒?”
之前疾風之刃一直被別在索隆的腰間,惡龍也沒注意到,此時被拍飛后,他終于注意到了這把和他的面部產生親密接觸的刀。
身為東海的原霸主,曾經東海賞金最高的海賊,惡龍自然不會不去注意鬼劍亞索的事情。
畢竟這是一個剛出道,便從他這兒搶走了東海最高的懸賞,五千萬的巨額賞金讓惡龍不止一次地想要找到鬼劍亞索,然后提著他的腦袋去領賞。
不過就在最近,據說那個聲名鵲起的后起之秀被人殺了,一開始惡龍還不相信,畢竟那是能夠從海軍少將手中逃生的狠角色,怎么可能會被一個名不經傳,甚至連名字都不敢暴露的家伙給殺了。
然而直到親眼看見疾風之刃出現在索隆的手上,惡龍才不得不相信,曾一度被他視為統(tǒng)一東海最大阻礙的鬼劍亞索已經死了。
這原本是個好消息,但現在殺了鬼劍亞索的人要來取他的項上首級,偏偏自己的實力還不如人家,這就很尷尬了。
如果索隆真的只是一個為錢而活的賞金獵人,那么惡龍肯定愿意花費大把錢財保住自己的命,甚至有可能的話還會選擇雇傭索隆來替他干活。
但是惡龍知道這不可能,有時候想看清一個人,單從氣質上便可以分辨一二。
而在惡龍看來,索隆便是浩然正氣與血腥殺氣的混合體,一方面他有著比眼前這些海軍還要“正義”的氣質,但是那被隱藏的很好的殺氣卻是比他曾經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恐怖。
這樣的人,哪怕能將他正面擊潰,也絕對不要想他會屈服,更不用說是用錢收買了。
“這跟你沒有關系?!币呀洸幌耄矝]必要再贅述自己擊敗鬼劍亞索的經歷,索隆漠然拔劍,遙遙一揮,白色的劍氣呼嘯而去。
索隆揮劍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劍氣確實眨眼而至,惡龍沒有多少閃避空間,只得抓住最近的一個海軍士兵擋在身前,抵御索隆的斬擊。
月牙般的劍氣斜斜地穿過海軍士兵的身體,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由肩至胯的傷口,鮮血像不要錢似的瘋狂噴灑著,為略帶海腥味的空氣再添一分血腥。
用人肉盾牌擋下了索隆的攻擊后,惡龍猛然將血人一般的海軍戰(zhàn)士扔向索隆,而他自己準備趁機跳入泳池中。
惡龍擁有著超乎常人的力量,徒手拆房并將其舉起扔掉都是基本操作,一個百來斤的海軍士兵在他眼中不過是個沙包,隨便就能扔著玩兒。
而且為了讓自己的“攻擊”起效,惡龍還特意加大力度,讓海軍士兵像炮彈一樣砸向索隆。
這一發(fā)人肉炮彈,甭管索隆是接下來還是躲開來,惡龍都能得到喘息的機會。
只是惡龍想的雖好,可索隆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等著人肉炮彈打過來再做回應。
“一劍,一念。”疾風之刃的聲音回蕩在腦海中,索隆將疾風之刃立于身前,雙眸微垂,清風在他身周逐漸凝聚。
驀地,精光從眼中綻放,輕捏口訣后,索隆的身影如同被微風抹去一般。
“斬鋼閃!”
水面已經觸手可及,惡龍眼看著就要進入安全的海水中,可就在他的指尖已經感覺到海水的濕潤時,胸口猛然遭到重擊。
“噗??!”
鮮血不受控制地涌上喉間,利刃穿透身軀之時,其上攜帶的千鈞之力也重創(chuàng)了他的內臟,內傷外傷帶來的痛楚讓他險些昏厥。
身形不受控制的凝固在半空,而后被巨力裹挾著往后飛去。
砰!
惡龍被狠狠地摜在墻上,將堅固的圍墻砸出龜裂的痕跡。
掙扎著想要從墻上下來,但疾風之刃將他死死釘在墻上,跟個掛件一樣動彈不得。
“既然從水里出來了,就別急著回去啊?!?p> 索隆手持疾風之刃將惡龍扎在墻上,這不禁讓他想起了曾經在霜月村插魚的時光。
抬頭看著惡龍,本有想說些狠話,但思來想去他現在也不認識自己,而且這些話也不應該由自己來說,所以他在發(fā)現惡龍的血越吐越少后,就拔出了疾風之刃。
“看不出來,你還有吸血的能力啊?!钡嗔说嗉诧L之刃,索隆看著光潔亮麗的劍身,由衷地說道:“不愧是妖刀?!?p> 疾風之刃心胸倒是坦蕩,絲毫沒有掩飾道:“出來混,要有勢力,要有背景,更需要實力,不然就會像那個小癟三一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惡龍順著龜裂的墻壁滑落,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勉力抬起頭看著自言自語的索隆。
“咳咳,這把劍很厲害啊。”
剛剛被疾風之刃刺穿了胸膛,惡龍能清楚地感知到這把造型獨特的劍在抽取著自己的血液,而且他隱隱感覺自己的身體還失去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讓本還能奮起再戰(zhàn)的他直接萎了。
聽到惡龍的話,索隆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確實,挺厲害的。”
索隆居高臨下地望著惡龍,他被洞穿的胸口此時已經不再流血,但詭異的是傷口四周的血肉出現萎縮干癟的癥狀,而他原本壯碩的肌肉此時竟比原先要小了不少。
“你這吸血能力也太可怕了吧。”索隆有點慶幸,自己當初和鬼劍亞索對戰(zhàn)的時候沒有掉以輕心,否則挨上一刀很有可能會造成永久性的傷害。
但是面對索隆的擔心,疾風之刃卻是不以為然:“我吸的這點血算什么,飲血劍那個小碧池吸起血來才叫恐怖,你要給丫砍上幾刀,分分鐘抽干你的血。”
竟然不是吸血而是抽血么?
索隆將疾風之刃抵在惡龍的脖子上,問道:“那你要不要吸飽一點?”
惡龍:??。。?p> “沒必要,雖然這魚人的血味道還行,但喝多了也膩?!奔诧L之刃像個美食家一樣點評道。
索隆聽著有點不對勁:“你竟然還有味覺?”
“怎么,不行嗎?”
搖搖頭,索隆決定不再討論這個話題,疾風之刃能說話本來就已經很奇跡了,那么有點觸覺嗅覺味覺啥的,想想也是蠻正常的一件事。
“既然如此,那你也沒有作用了?!币呀浤ゲ淞撕靡粫海髀∮X得是時候給惡龍一個痛快,讓他結束自己罪惡的魚生了。
“想好最后要說點什么了沒?”
……
瞪著眼,惡龍不甘地看著一臉平淡的索隆,他是真的搞不清楚這個男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明明上一秒還把人給捅了個對穿,下一秒卻能對著一把劍自言自語,然后再下一秒就問他有沒有遺言,簡直不可理喻。
“你,我……”死到臨頭難免有些吞吞吐吐,原本惡龍一直認為自己并不畏懼死亡,事實上他也確實不畏懼死亡,但現在這種死法明顯不是他想要的那種。
他是惡龍帝國的國王,在他的幻想中自己可能會戰(zhàn)死在海上,也可能會犧牲在與人類的戰(zhàn)爭中,但從未想過自己會很普通的死在自己的“宮殿”里,就像一個待宰的羔羊一般只能坐著等死。
惡龍有點后悔,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受老鼠上校的蠱惑去招惹索隆,本以為只是一個僥幸抓住了克洛的幸運小子,沒想到他其實是一個超級小子。
“如果我死的話,可以放過我的同胞嗎?”一邊吐血一邊咳嗽,惡龍說出了自己最后的請求。
縱使惡龍對人類百般厭惡,但是對于自己的同胞,他卻是真心實意地關懷著。
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種族主義者,他可以無理由的憎恨每一個人類,卻不會無緣無故地討厭自己的同胞,只要他們不與他為敵。
惡龍的請求讓索隆有點難辦,所以他選擇不予理會:“給你說遺言的機會不是讓你用來提條件的?!?p> “那我沒什么好說的了?!睈糊堃娝髀B(tài)度如此惡劣,頓時脾氣就上來了,硬著脖子一挺胸膛,抬頭沖索隆喊道:“動手吧?!?p> “嗤!”
沒有一絲猶豫,架在惡龍脖子上的疾風之刃往前一遞,銳利無比的劍刃刺破藍色的堅硬皮膚和肌肉,再切斷惡龍的喉管、動脈與頸椎,最后從他的脖子后邊冒出半截劍尖。
粗壯的脖子只剩下半邊還骨肉相連,其余部分已經被疾風之刃分做兩半,而且由于疾風之刃拒絕進食,破裂的動脈處鮮血直流,順著疾風之刃的劍尖緩緩滴落在龜裂的圍墻上。
“咳……”伸出青筋爆起的雙手抓住疾風之刃,惡龍用充血的雙眼死死瞪著索隆,說話的聲音已經嚴重變調:“小子,你殺了……咕呃,那么多魚人,以后在大?!詈眯⌒狞c,咳咳,魚人的復仇……是你無法應付,咳咔……”
“是么?”面對惡龍的警告,索隆依然是那副不變的表情:“可惜你見不到了?!?p> 在疾風之刃的催促下,索隆將其抽出了惡龍的身體,眼神漠然的與奄奄一息的惡龍對視著。
嘴唇微張,惡龍無聲地說著些什么,但他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每一次開口都只會讓鮮血更快的流淌。
雙眼失去神采,惡龍在被人類殺死之時,眼神中竟難得的沒有仇恨與憎惡,索隆不清楚惡龍在彌留之際說了些什么,畢竟他不會唇語。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便是惡龍的統(tǒng)治就此終結了,可可亞西村與其余二十多個村莊終于得到了解放。
回過頭,看著完好但已經失去了主人的惡龍公園,索隆心中卻沒有一絲滿足感。
眼角余光看到了泳池中的幾個黑影,索隆隨手甩出一道斬擊,旋即水底綻放出數朵血花。
這里的魚人都不是什么善茬,他無法保證自己離開后他們是否會偷偷回來報復,所幸一不做二不休消除一切隱患。
至于小八,索隆走過去將昏迷的小八扔到了他心愛的烏賊船上,隨后連人帶船一起扔出惡龍公園。
“抱歉了小八,希望以后還有再見的時候?!笨粗缓@斯鼟吨h遠的章魚船,索隆收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