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不死隊被投入初始火爐后,法蘭要塞便成為了深淵力量的樂園。
我在想,有眼睛的人肯定都能看出來,深淵是有多么可怕。
磔罰森林里的泥潭和這里的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法蘭要塞里的泥沼不僅會拖慢行人的速度,而且還會散發(fā)出有毒的氣體,人吸入后會緩慢中毒,因此,這里實在是不宜久留。
不過幸運的是,貝爾加對法蘭要塞十分熟悉,畢竟她曾經在這里面被追捕了很久,對路線什么的應該是了如指掌了。
盡管我們走得很快,但毒的效果遠遠超出我的想象,我只是剛踏進毒潭不到一分鐘就感到頭暈不適,貝爾加喂我吃了一個叫做“毒紫花苔蘚球”的植物,說是能對毒產生抗性。
“呼,終于到陸地上了,我真的不想再踩進這個糞池子里了?!狈ナ箘旁诘厣夏Σ林祝胍研系哪嘟o擦掉。
貝爾加又塞給我一些苔蘚球,囑咐我中毒了就吃這個,而后又轉過頭對伏芝說:“這里是不死隊的第一個烽火臺,點燃之后還要去點燃另外兩個。”
“不——??!這什么鬼!”
一只奇怪的生物突然從池子里跳了上來,全身沾滿了有毒的黑泥,看樣子,似乎是只蛞蝓。
“別大驚小怪的,只是蛞蝓而已?!必悹柤迂煿值?。
伏芝不服氣地“哼”了一聲,一腳把大蛞蝓又踹進了潭中。他掏出一包松脂,我知道那個是擦在武器上產生火焰的,隨后,他給自己的太刀擦上松脂,一刀將蛞蝓戳成了火球。
“好了,”他收起刀說:“希望這里每個怪物都這么容易對付?!?p> “這可不一定?!必悹柤诱f道。
“我從來沒見過這么大的蛞蝓,這就是深淵力量造成的嗎?”我問道。
貝爾加嘆了口氣,回答我:“很明顯是的,這就是不死隊被騙去傳火的后果,所有的動物植物都被深淵感染成了這種樣子,他們都不會思考,而且極具攻擊性。”
正說著,伏芝猛地推開我們,對著我們背后使出了一個居合斬。
接著,一聲沉重的落地聲傳來,我驚訝地往后一看,一個長相怪異無比的人倒在地上,四周濺上了黑色的血液。
“呼——好險,居然有背后偷襲?!?p> 貝爾加對我們說道:“站在這里太危險了,不知道還有多少深淵怪物躲在暗處,我們點完烽火趕緊離開吧。”
我觀察了一下這具尸體的臉,它根本算不上正常的臉部,它的頭上長滿了觸手式的膿包,幾乎布滿了半個頭,沒有鼻子,嘴巴也像野獸一般,全是鋒利的牙齒。
令我比較奇怪的是,它使用的匕首幾乎沒有一處刀鋒是正常的,讓我懷疑這豁口到不行的刀刃能不能割破敵人的皮膚。
“別看了,刀上涂了劇毒,被蹭到一兩下就中毒?!狈フf道。“我不知道他們叫什么,但的確夠陰險,剛剛我明明面對著他的方向,但只是在他跳起的一瞬間看到了他……這東西……很會隱藏自己?!?p> 貝爾加朝我們招手示意,第一座烽火臺已經被點燃了,任務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一。
伏芝雖然大聲嚷嚷著不想再踏進毒潭,但他強行背著貝爾加在毒潭里奮力前進。我在他們后面看著,想到的確實灰燼“索拉爾”,他現(xiàn)在在哪里呢?他也來法蘭要塞了嗎?
“嘩啦——”
一陣奇怪的濺水聲從遠處的森林里響起。
“看!那個黑影是什么?”
我拿出望遠鏡看向那巨大的生物,他長得像一只腐爛的大型蘑菇,手里還拿著一只和旁邊這些樹一樣高的尖木棒,看上去就讓人覺得來者不善。
“糟糕了,不會是盯上我們了吧?”我害怕地說道。
貝爾加伶俐地從伏芝的背上跳下,一邊指揮我們躲到石墻后一邊說:“應該不是的,我們離它這么遠,它再怎么也不可能發(fā)現(xiàn)我們,更何況體型越大的生物靈活性就越低……”
話音未落,那只大蘑菇就舉著木棒砸向了另一群生物,但因為毒霧彌漫,嚴重影響了視野,我并沒有看清那是什么。
伏芝猜測那應該是毒潭里的生物在打架,所以我們選擇避其鋒芒,從他們旁邊的路繞過去,畢竟要是被那種東西打到一下,我們能不能留個全尸都不好說。
在毒潭里又掙扎了一段時間,苔蘚球也快用完了,可未被淹沒的陸地卻不見蹤影。
“我說,你沒記錯路吧?”伏芝問道。
“我也不能確定,畢竟地形變化得很大……”
“唉……欸?前面好像有個洞穴是嗎?”
我用望遠鏡觀察,果然是一個隱蔽的洞穴,我們趕緊跑到洞里,進行短暫的休整。
讓人沒想到的是,洞穴里竟有陣陣亮光,我們小心翼翼地沿著洞壁走進去,只見最深處插著一只舊火炬,一具干尸靜靜地躺在一旁,身上還穿著圣女的服裝。
貝爾加檢查了尸體,認為她已經死了很多年,而火炬里的燃料卻是最近新添的,這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可惜的是,除了她衣服口袋里幾個快要成為標本的苔蘚球之外,這周圍并沒有任何能表明她身份的東西,這顯然是一個進入法蘭要塞,但不那么幸運的冒險者了。
離開洞穴之后,我們很快找到了第二個烽火臺。
“我總覺得事情有點順利……”伏芝在點燃烽火的時候嘟囔了一句。
“順利才好呢,這可不是在演什么傳奇小說,我們不需要緊張刺激的戰(zhàn)斗環(huán)節(jié),對吧?”貝爾加諷刺道。
“對,但我覺得——小心背后!”
我被伏芝的大喊嚇了一跳,差點把烽火給打翻,然而在我向后看時,我們背后卻什么也沒有。
伏芝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看你們的表情,真的,和見了鬼了一樣。哈哈哈哈,我和你講,我能笑一天,哈哈哈哈——”
我一臉生無可戀地看著這個狂笑的男人,心里想是不是要揍他一頓。
這時貝爾加卻陰沉著臉看著我倆,還把手里的法杖也收了起來。
呃,我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來了……
只見貝爾加左手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抓住伏芝的圍巾,右手抓住伏芝鎧甲上的一塊凸起的金屬片,突然把他抬了起來,然后在他的一陣慘叫中扔下了臺階。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沒有半點多余的動作,除了將我即將脫臼的下巴按回去之外。
“嘭——噠——”一聲聲聽起來就肉疼的碰撞聲回響在我耳邊,讓我頓時再也不敢小覷眼前這位“弱女子”。原本我以為她和我一樣只是脆皮術士,結果真的只是我“以為”罷了。
“啊——你們……快來看……”臺階下隱隱約約傳來伏芝的聲音。
我和貝爾加在臺階上向下看了一眼,伏芝果然是摔得滿頭包,不過他的身下還壓著另一個倒霉蛋。
“看看,這是……哎喲,手好像斷了……這是入侵的暗靈吧?”伏芝一邊扶著手臂一邊喊道。
我聽到“入侵”二字,便快步下樓去查看。
等等,這個暗靈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見過?
“見沒見過,拽起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唉,忘了這家伙會讀心了。不過,問問她總是好的。
于是伏芝提起這位嬌小的女子,抽了兩個巴掌,雖然很暴力,但挺管用,她果然立刻醒了。
“?。∧恪銈兿敫墒裁?!”她驚恐地看著我們三個。
“喂喂,不是應該是我們問你嗎?你才是入侵的人好吧?”伏芝教訓道。
“你們三個又不是世界主,殺了你們又沒有舌頭可以拿?!彼跞醯卣f道。
舌頭?難道他和羅莎莉亞有關嗎?
我追問她道:“你是羅莎莉亞的指頭嗎?”
“和你有什么關系?”
伏芝“啪啪”又抽了她兩巴掌,這回真把她抽懵了,大概是那種“爸爸都沒打過我”的類型吧。
“問你話,你就答,不然耳光伺候!”
“別打了別打了,我知道了。我是羅莎莉亞的指頭,我要給羅莎莉亞大人獻上敵人的舌頭來獲得重生的機會,所以才來入侵的!”
“入侵……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在磔罰森林入侵我們的那個對吧!”
“是……嗎?我在那里入侵很多次了,記不太……嗷!”伏芝又給了她一巴掌。
“等等,干嘛打我!”
“哦,沒什么,就想打一下你出氣。”
“……”
“錯不了,”我對貝爾加說:“這個帽子實在太有個性了,我印象很深刻?!?p> 貝爾加走過去摘下她的帽子,她還掙扎著想要遮住自己的臉,隨后又被抽了一下。
“啊嗚嗚嗚……你們欺負人……”
“遮什么遮,我還以為你長多難看呢,結果還行嘛?!?p> 看著這頂特別的帽子,貝爾加不禁沉思著什么。
“你們還有什么想問的嗎?”伏芝朝我們問道。
我倆都搖搖頭,伏芝立刻拔出匕首割斷了她的喉嚨,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被噴了一臉血。
“好了,她回家了?!狈ダ潇o地擦著匕首說道。
“下次你做這種事的時候能不能離我遠點。”
“好好,下次,下次一定。”
“說真的,我還以為你會說為什么要殺了她呢……”貝爾加緩緩評論道。
“唉……時代變了……”我嘆息道。
烽火臺已經點燃了兩座,最后一座烽火臺究竟在哪,貝爾加也說不準,接下來我們只好一邊探索一邊攻克這最后的進入法蘭要塞的難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