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第二章:治愈教會
眼前的景象簡直讓我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心情就和一只長年住在下水道的老鼠第一次爬上地面后,看到無數(shù)的高樓和巨塔一樣,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激動感。
街道上過往的人們也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畢竟我一直在抬頭看這些我從未見識過的建筑,也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我趕緊停下了我那一套鄉(xiāng)巴佬的行為,匆匆離開了這里。
現(xiàn)在還是下午時分,我漫步在人群熙攘的大街上,這里的男男女女穿著都十分講究,女士們幾乎都穿著素色的長裙,有的會戴一種如同魚鰭般的遮陽帽,或者圍著一條絲巾,給人一種高貴而不妖艷的感覺;男士要么穿著考究的套裝,雖然不知道怎么稱呼這種服飾,但看起來就價值不菲,一些有錢人兜里揣著懷表,臉上甚至戴著金絲眼鏡,不過另一些人的檔次就要低多了,穿著褪色的馬甲和襯衫,褲子也臟兮兮的,一看就知道是地位低下的勞工。
路過一條小溪,溪邊零零散散幾位婦女在洗著衣服,船夫悠閑地劃著小舟蕩漾在水面上,還朝我揚了一下帽子。站在橋上向岸兩邊看去,岸堤上兩排不知名的樹木隨飛飄蕩著如同少女秀發(fā)的枝條,一些男女坐在樹下的長椅上聊天看書,儼然一副人間天堂的景色。
我在橋上看了很久,仿佛時間就定格在了這一瞬間。這一切都是我在那個死氣沉沉的環(huán)印城里絕對看不到的,看來這次來月光之城算是中了頭獎了。
我抬頭看了看天空,夕陽已經(jīng)將它染成了一片醉人的酒紅色,落日的余暉撒在水面上,金色的光芒躍動在我的眼中,??!真不想離開這個地方!不過我還是清醒地認識到,這次來可不是為了旅游的,而是受公主之命來完成任務的。
可是,我應該去哪找到這個“W”呢?
我再次拿出那封神秘的邀請函,翻過來覆過去檢查了好幾遍,也沒半個頭緒。整張紙上的信息僅僅只有那簡短的幾句邀請的話,完全不像是要真心邀請公主的樣子,至少也要說去哪里找你吧!
我一邊抱怨這位“W”先生(或者女士)一邊隨手翻動信紙,突然,我的手指觸碰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痕跡。
我立刻警覺起來,再次用手摩挲剛剛不尋常的紙面,果然!紙面上的確有凹下去的痕跡,這些軌跡摸上去似乎是一些線條。難道說,是隱形文字嗎?
我曾經(jīng)聽朋友說過,一些機密信息不方便直接寫在明面上,而這時候就要用到隱形文字來書寫,最常見的書寫方式就是蘸著一種特制的“隱形墨水”——具體成分我也不清楚——事先在紙面上寫好文字,再用普通墨水寫一些無關緊要的字來迷惑他人,等到收信人拿到信后,只要用火烘烤一會兒就可以使隱形文字迅速“顯形”。
好吧,看來要去找點火了。我左顧右盼,街上的行人因為時間不早,已經(jīng)少了很多。我小跑著找了一會兒也沒看見任何一個火爐或者篝火,呵呵,理所當然嘛,有誰會在大街上當眾生火呢,我真是個蠢貨。
幸運地是,我終于在一家雜貨店發(fā)現(xiàn)了“迷你火把”,也就是所謂的火柴。幸好上頭還給了我一些活動經(jīng)費,讓我不至于連一盒火柴錢也掏不出來,我擦著一根火柴,把紙放在它上面烘烤,然而,我烤了半天也沒見到半個隱形文字,還差點把邀請函給點著了。
店主看到我這一系列奇怪的舉動,還以為我腦子不正常,幸好我在他把我趕出去之前給他說明了情況,至于我為什么要把這么秘密的事告訴一個普通人,那是因為我蠢,行了吧?
他聽了我的敘述后思考了一會兒,接著他掏出一根筆就要在我的邀請函上寫字。我立刻阻止了他,聲明這是很重要的信件,老板笑著對我說:“客人,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要用這只鉛筆讓文字顯形罷了?!?p> “千?簽?牽筆?”我目瞪口呆地問道。
“您就看好了吧。”老板說完快速地在紙面上劃著斜杠,不一會兒,一些文字依稀地顯示在了一堆筆痕之中。
我驚訝地看著老板的這支筆,它實在是太神奇了,不僅不用蘸墨水,而且還能讓文字顯形,實在是神器!
我接過邀請函查看上面隱藏的信息,上面只潦草地寫了一個地址。
“老板,你知道這個地方嗎?”我把邀請函遞給老板。
老板戴上老花鏡,仔細地看了半天,臉色逐漸凝重了起來。他不時偷偷地抬頭看我一眼,又趕緊埋頭盯著信紙。
半晌,他才慢悠悠地回答道:“呃,這個地方的話,只要沿著主大街一直向前走就到了,出店門后先往左走,走到第一個岔路口向左走,看到一塊寫著‘月光大街‘的路牌就到主大街了。好了,本店要關門了先生,感謝您的光臨,這是您的信紙和火柴,請您拿好了,再見先生,有什么事請明天再來吧?!?p> 說完他就半推半拉地把我“請”出了店里,隨后慌忙掛上了歇業(yè)的牌子。
我完全蒙圈地看著店主這一套操作,我想肯定不是我把老板嚇成這個樣子,大概是這紙上寫的地址有些蹊蹺。
可惜我目前對這個地方一無所知,所以也只能按照店主說的路線先走一趟了。
不一會兒,我便來到了店主所說的“月光大街”上,此時天也完全黑盡。這時我才注意到,兩邊的大街上似乎有些不對勁,總感覺缺了點什么。
一道皎潔的光照在我的臉上,同時也照亮了整條大街,完全沒有讓人覺得已經(jīng)來到了黑夜,此時我才猛地想起,原來如此,就是這個啊!
從剛開始的小街道,到現(xiàn)在的主街道,到處都沒有見到路燈??!
別說路燈,街上的商店連提燈和火把都沒有掛上,看來他們也完全不需要這些東西,有了這種如同超級光源的月亮,還有誰會需要火焰來照亮呢?
遠遠望去,主大街的盡頭聳立著一棟高大的建筑物,有著獨特的尖頂和塔樓,看樣子那就是我要找的地方了。我一路小跑過去,越靠近這棟建筑,街道兩邊的建筑就越少,像是在刻意規(guī)避著它,這不禁讓我有些好奇,這幢樓到底有什么魔力讓人們?nèi)绱撕ε履兀?p> 來到大門處,正門關得嚴嚴實實,只有一旁的警衛(wèi)室還有一點燈光,我走到警衛(wèi)室窗口旁,敲了敲窗戶。一個帶著不耐煩語氣的聲音懶洋洋地回應了我:“誰???識相的趕緊走,不然妹有你好果汁吃!”我對這個警衛(wèi)的惡劣態(tài)度感到惱怒,但為了維護公主的形象,我壓抑著怒火請求道:“您好,我是從環(huán)印城來的,這是你們寄給費蓮諾爾公主的邀請函?!?p> 我的話音剛落,窗戶便打開了一條縫,一只眼睛從縫里冷冷地盯著我。
“邀請函呢?”
我順從地把書函從縫里塞給了他,警衛(wèi)室里沉默了一會兒后,一道小門在我的身旁打開了。一個戴著三角帽,穿著深色大衣的人在門邊向我招手道:“進來吧,格蕾雅大人會來接見你?!?p> 我跟著他進入了這棟古怪的建筑內(nèi),雖然里面因為沒有點燈而顯得有些昏暗,但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還是能看到內(nèi)部裝修得金碧輝煌的樣子。警衛(wèi)帶著我不知走過了多少個走廊和岔路,上了多少級臺階,才終于到達了一扇門前。警衛(wèi)輕輕地敲了門,門內(nèi)立刻傳出一位女人的聲音:“請進?!?p> 警衛(wèi)輕手輕腳地推開門,領著我走近房間,屋內(nèi)很大,但是并沒有很多家具和裝飾,只有一張寬敞的辦公桌,幾把鋪著鵝絨的椅子,以及幾副掛畫擺在墻上,除此之外別無他物。辦公桌后的椅子上坐著那位女人,她向警衛(wèi)示意了一下,警衛(wèi)便畢恭畢敬地退出了房間。接著,她做了個“請坐”的手勢,不等我開口,先說了起來:“你好,歡迎來到月光之城,請允許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名叫格蕾雅·塞巴斯蒂安,是月光之城的特別警備隊隊長,可以讓我看看你的邀請函嗎?”
我把邀請函遞給她,她仔細地端詳了一會兒,接著笑著對我說道:“那你一定是費蓮諾爾公主派來的使節(jié)了,再次歡迎你來到這里,本來這次的事情是想和公主當面交流的,但既然公主信任你的話,倒也無妨。今天太晚了,我們?yōu)槟銣蕚淞丝头浚埾刃菹⒁煌?,我們明天再詳談吧?!闭f完她起身把我?guī)щx了房間。
在去客房的路上,她一直沉默不語,我覺得氣氛似乎有些尷尬,于是開口問道:“那個,我能問你一些問題嗎?”
“請隨意?!?p> “這里是月光之城的政府大樓嗎?”
“如果你這么想的話,它就是了。”她回答道:“這里本身是治愈教會的大教堂,因為馬庫斯對城市做出了相當大的貢獻,所以實際上,月光之城是由他和他的同事一起領導的。”
“好吧,治愈教會是什么?為什么人們這么害怕它?”
她突然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身面對著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人們并沒有在害怕,他們只是……只是有些人不能接受我們,他們會明白的。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p> 我對她的發(fā)言感到莫名其妙,我猜測治愈教會是對這座城市的人做了什么,才招致了一部分市民的反感,不過看格蕾絲的反應,她應該是對這個教會非常忠誠的。
“抱歉。”我說道:“我只是好奇。”
格蕾絲搖搖頭:“不,我才應該要道歉,是我失禮了。再往前走兩步,我們馬上到了?!?p> 話說到這兒,我也不好再問,只能老老實實地進了客房。
“祝你好夢,晚安?!备窭傺耪f完就離開了。
我明明感到身體和精神都十分地疲勞,可是躺到床上,閉上眼,我卻輾轉(zhuǎn)難眠。在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耳朵塞上棉花,換了二十個睡覺姿勢后,我終于勉強地進入了夢鄉(xiāng)。
“看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是替罪羊嗎?”
一個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我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可是那個聲音卻越來越清晰,就像有人在我的耳邊呢喃。
“到我身邊來,我來告訴你一切?!?p> 我從夢中驚醒,環(huán)顧著四周,腦海中只想了一件事。
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