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與妖
紫色狂雷落下之后,天空的烏云驟然散開,暴雨驟息,日出天晴,周圍的一切都恢復(fù)到了原來日明風(fēng)清的模樣。
只有那地上的無數(shù)大坑,預(yù)示著這里剛才發(fā)生了一場恐怖的天劫。
坑內(nèi)的云毅只覺得自己的意識在一道天雷之后,便墮入了黑暗之中,隨后,一道金光乍現(xiàn),他的意識再次蘇醒了過來。
那種感覺,同云毅剛開始重生于大荒的時候一模一樣。
云毅猛然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天上的大日直直的照著他,仿佛剛才的天劫是一場夢一般。
隨后猛然起身,喃喃自語道:“我竟然真的沒死,那個系統(tǒng)的一條命是真的!”
“狗老天爺,為何要如此戲耍于我,我剛得的一條命,便就這樣沒了?”
“我真的是......”
“靠!”
云毅向著天空豎著中指,大吼著,感到無比的不甘和憤怒,嘴里咒罵著老天爺。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剛走出大荒沒多久,便要承受天雷轟頂,雷劫滅殺。
仿佛是這天地容不下他一樣。
隨后,漸漸冷靜下來的云毅,深深的呼出一口惡氣,隨后放出神念查看著自己的身體。
體內(nèi)氣血依舊如河流般奔騰不息,充滿著旺盛的精氣,這讓云毅頓時放下心來,只要自己還活著,身體沒問題就行。
云毅默默地安慰著自己。
隨后,云毅感受到遠(yuǎn)處,竟然有十幾道人影朝著自己飛來。
或御著飛劍,或架著長虹,亦或是帶著神光,騎著飛在空中的老牛,一時間,眼前的場景讓云毅無比愕然。
這就是老妖怪口中的修士嗎?云毅大驚。
十幾道人影飄然而落,仿佛在尋找什么。
隨后,便看到了一個渾身赤裸的少年。
云毅感受到一層層的神念之力掃視著他,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
赤身裸體的云毅頓時感到無比尷尬,隨后,騎著青牛,身著道袍的老者,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一套青色布衫來,飛飄著,自動的套在了云毅身上。
云毅看到如此神奇的手段,心頭震驚,隨后低頭拜謝著眼前的“仙人”,道:“多謝仙人。”
老者面容和善,看上去十分溫和,平易近人,他笑道:“我并不是什么仙人,我乃赤陽洞天護(hù)法李長生,小娃子,你叫什么名字?剛才是你在渡劫?”
云毅心有余悸,答道:“回前輩,方才正是小子云毅在此渡劫,只是不知為何,我從大荒之內(nèi)一來到這片廢墟,便遭遇到天雷轟頂,差點小命不保?!?p> 頓時,周圍的一眾修士,齊刷刷的看著云毅,眼里都透露著不可置信的眼神,如同看到了怪物一般。
“什么,這毫無修為的少年竟然能扛過天劫?”
“這小子身上定有古怪?!?p> “李前輩,您的修為最為高深,還請為我等探查一番,解開疑惑?!?p> ......
老者看著云毅,眼里閃過震驚和不解,隨后一道神念從他體內(nèi)發(fā)出,掃視著云毅的肉身。
云毅頓時感覺自己穿了的衣服如同沒穿一般,身體的一切都暴露在了老者的神念之中。
隨后老者震驚的道:“體內(nèi)氣血旺盛如海,恐怕已有萬斤巨力,堪比妖獸?!?p> “等等,天門緊鎖?怪哉怪哉,這確實是人族血脈,可老夫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體質(zhì)?!?p> 隨后李長生似乎想到了什么,臉上的震驚之色更甚,看著云毅,如同看著一件絕世寶物一般。
他正色問道:“小娃子,你是否已然到達(dá)觀照境,產(chǎn)生了神念?”
云毅不知道為何老者突然臉色的變化這么大,只是如實回答道:“正是,就在走出大荒之時,晚輩覺醒了神念,敢問前輩,有何不妥?”
“那你可曾修煉過?”
“回前輩,未曾?!?p> 李長生深吸了口氣,嘴唇略微顫抖,看著云毅,眼中充滿了火熱,震驚道:
“未曾修煉便已產(chǎn)生如此強(qiáng)大的神念嗎,還引發(fā)了天劫?!?p> “這是一等一的仙苗?。∫呀?jīng)為上蒼所不容?!?p> 周圍修士一聽,都震驚得無語附加,紛紛瞪大了眼睛看著云毅。
什么情況?觀照境?仙苗?天門?那是什么?云毅心中疑惑。
云毅頓時感到無數(shù)復(fù)雜的視線,落在了他身上,仿佛自己是一個稀世珍寶。
平復(fù)了一下心情,李長生擺出一副溫和的笑臉,詢問道:“不知云毅小娃子,你來自哪里,為何獨自一人從大荒之內(nèi)走出來?”
李長生的神念掃到他身上,感受著云毅身上的波動,像是在看他有沒有撒謊。
云毅裝作一副乖巧的樣子,一一回答著李長生的問題。
對此,他早已準(zhǔn)備好一套說辭。
云毅說他自小便一個人在大荒外圍長大,天生神力,體質(zhì)特殊。幼年失去雙親,隨后遇到一條幼小的真龍,自己救了重傷的它,隨后得到它的反哺,力量暴增,肉身變得無比強(qiáng)悍。
后來真龍養(yǎng)好了傷,不見了,自己為了尋它,便跑出了大荒。
李長生撫須一笑,露出恍然大悟而又羨慕的神色,道:“原來如此,看來你真是仙緣無比深厚啊,不僅身懷神念,還得到神獸反哺,如此強(qiáng)悍的肉身,難怪能扛過天劫洗練?!?p> 周圍的修士也都不約而同地露出和他一樣的表情。
這套說辭,真真假假,讓李長生的神念根本察覺不到云毅語氣之中的任何波動,因此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奇怪的點,只全歸因于云毅的仙緣深厚,并沒有什么懷疑。
此時,就在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云毅身上的時候,一根快若雷霆,疾如閃電的黑色長矛突然出現(xiàn),無邊的鋒芒帶著濃厚的妖氣,朝著云毅直沖而來。
是要直取他的性命。
云毅頓時大驚,那李長生冷哼一聲,隨即揮出一道道神光,勉強(qiáng)擊退了那根黑色長矛。
李長生眉頭緊鎖,冷喝道:“是何方妖孽,膽敢在我面前為非作歹?!?p> 隨后,數(shù)道妖氣沖天,渾身散發(fā)著桀驁不馴的氣息,浮在半空的妖族出現(xiàn)在了一眾修士和云毅的眼前。
有著長著獨角,渾身黑鱗的妖族男子,也有著羊身人面的半妖,還有一群兇神惡煞,面色不善的小妖們,怪叫著,漂浮在空中,顯然是以那兩個大妖為首。
云毅頓時裝出一副擔(dān)驚受怕的模樣,實則內(nèi)心冷笑不已。心想,好一群妖怪,竟然平白無故便要取我性命。
周圍的十幾個修士顯然實力不足,面露驚慌,很是害怕這群妖族。
李長生看到那兩個妖氣沖天的大妖,面露忌憚,淡然道:“我乃赤陽洞天護(hù)法李長生,怎么?你們靈墟之中的兩位大妖,是要與我赤陽洞天開戰(zhàn)嗎?”
那個長著獨角的妖族男子一揮手,那根黑色長矛便回到了他的手中,他大笑一聲,笑聲中充滿了嘲諷之意,隨后冷冷的道:“老頭,莫要仗著你赤陽洞天護(hù)法的身份,便以為我不敢動你?!?p> “一個小小的洞天罷了,我靈墟妖族有何懼?若不是看在東土道門的面上,你們洞天早就被我們滅了,何以會留到現(xiàn)在。”
“把你身邊的那個少年留下,我等饒你不死?!?p> “給汝等一炷香的時間考慮,是死,還是留,你們自己選?!?p> 獨角大妖的話語顯得無比放肆猖狂,仿佛把一眾修士當(dāng)做了魚肉一般,可以任其宰割。
可下面的一眾修士聞言,卻默不作聲,如同喪失了斗志一般。
李長生面色通紅,大喝道:“你欺人太甚,這可是我人族的仙苗,莫非真想與我赤陽洞天開戰(zhàn)不成?你就不怕道門震怒嗎?”
“欺你又如何?就是因為他是仙苗,所以才更不能留,道門又豈會因為一個小小的仙苗,對我等靈墟妖族動手?!豹毥谴笱纳砩厦腿槐l(fā)出驚天的威勢,妖氣沖天,像是立刻就要動手殺人。
李長生看了一眼周圍面色猶豫的一眾修士,嘆了口氣道:“各位道友,若是想走,我李長生絕不阻撓?!?p> 這靈墟地帶,臨近大荒,乃是妖族的地盤,是上古妖族大勢力遺留下來的古老遺跡,里面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妖族,若是動起手來,李長生他們定當(dāng)不是對手,也沒有辦法等到增援。
漸漸地,有修士離開了云毅一眾,選擇了駕著神光迅速逃離而去,明顯是不想因此喪命。
隨后,一眾修士竟然全部選擇了逃亡,無一人選擇與妖族對抗,只有李長生孤零零地一人,站在云毅身邊,顯然是要拼死護(hù)他周全。
云毅看著眼前的老者,頓時心生感動,對一眾修士感到失望的同時,也感慨著大荒之外人族的勢微。
眼睛不禁看向那群妖族,面色變得冰冷無比。
看著修士逃離的妖族們,發(fā)出盡顯嘲諷的笑聲,那人面羊身的大妖嘲諷道:“老頭,識時務(wù)者為俊杰,還不速速離去,莫非你想找死不成?!?p> 云毅看著面色通紅的老者,道:“前輩,你走吧,莫要因為我而連累了自己?!?p> 李長生大喝一聲:“莫要多說!若是連我人族的仙苗都保不下,那我人族還有何將來可言?我還有何顏面回我赤陽洞天?”老者身上爆發(fā)出一陣令人熱血沸騰的氣息。
云毅頓時無言,乖乖的站在了一邊,對眼前的老者生起一股敬畏之情,眼中頓時充滿了戰(zhàn)意,準(zhǔn)備拼死一戰(zhàn)。
那人面羊身的妖族看著云毅,冷聲道:“小子,再看,便把你的眼睛挖出來?!?p> 獨角大妖面色冰冷,冷聲道:“別廢話了,動手。”隨后一眾小妖便兇神惡煞的,散發(fā)出陣陣妖光,向著李長生兩人而來。
就在此刻,一道劍光從天而降,憑空的出現(xiàn)在了一群妖族之間。
帶著無窮的威勢,如同天外飛仙,鋒芒耀世,隨后,那道巨大的銀白色劍光一閃而過,如銀月倒映,分出無數(shù)劍影。
只見那人面羊身大妖的頭顱,瞬間便被斬下,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那群小妖的肉身如同紙片,脆弱不堪,被劍光斬裂成無數(shù)塊碎肉。
劍氣縱橫三萬里,一劍光寒十九洲!
一時間,妖血沖天,血雨紛飛。
那獨角大妖看著天空,面上露出無比的忌憚,隨后怒喝了一聲:
“‘?dāng)匮齽ΑS逍遙!是你!”那道劍光,對于他們這些妖族而言,實在是太令他們熟悉了。
那曾是屠殺過無數(shù)妖族的道門劍法。
——道門斬妖劍!
一道人影從天上漂浮而下,黑發(fā)素塵,白衣勝雪,手執(zhí)著長劍,一手提著那個大妖的頭顱,顯得瀟灑無比,霎時間,一群小妖都不敢動彈,害怕被斬得灰飛煙滅。
而那個年輕男子,在這妖血遍地的靈墟廢土之中,顯得猶如劍仙臨塵,超凡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