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之下,云毅同吳德生商量好了一同前往靈墟之后,回到了靜修室內(nèi),開始做臨行前的準備。
云毅從體內(nèi)拿出一個古樸的玉瓶,隨后割開自己的手腕,讓淡金色的圣血淌入其中,直到面色發(fā)白,圣體感覺支撐不住之后,便停了下來,吞服了一顆丹藥。
圣體的自愈能力十分強悍,轉眼,那道傷口便愈合了。
隨后,云毅感覺到體內(nèi)氣血恢復了不少之后,再次割開手腕。
......
幾日之內(nèi),云毅如此往復了數(shù)次之后,圣血裝滿了那蘊含空間道紋的玉瓶,而且足足裝滿了十個一模一樣的玉瓶。此時,來到閣樓大廳之內(nèi)的云毅,面色蒼白得嚇人,嘴唇都發(fā)紫了。
隨后拿出護山令,發(fā)出一道神念給了林無涯。
饒是以云毅無比強大的絕仙圣體,在放了如此之多的血后,還是覺得渾身難受,頭腦發(fā)昏。之后,云毅連忙盤坐而下,吞服起了恢復氣血的丹藥。
這時,林無涯從山巔飄落而下,來到了閣樓之中,問道:“云毅,你喊我來,所為何......”
他面無表情,冷漠如冰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眉頭一皺,看到了桌面上擺的整整齊齊的十個玉瓶,隨后默然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云毅,眼中閃過復雜的光芒。
云毅面色稍微恢復了一些之后,呼出一口氣,睜開雙眼對著林無涯說道:“前輩,我已決定前往靈墟一探,為了以防萬一。”
“往后的日子,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很長時間都回不來,那么還請前輩就用這十瓶圣血吧,若是前輩覺得還不夠,我可以......”
“夠了!”林無涯突然喝道,一揮袖子,面色發(fā)冷,打斷了云毅所說的話,準備轉身離去。
云毅面色肅然,頓時叩首,擲地有聲,跪在地上說道:“還請前輩收下!晚輩并非因為知道了前輩的身份,而在可憐前輩。”
“而是出自真心實意,想要為前輩做些事情?!?p> “晚輩向來并不知曉前輩要拿圣血做什么,只知道,前輩心性寬厚,待人公正,從不強取豪奪我體內(nèi)圣血,還將我留在赤陽洞天。帶我進入修仙之門,傳我丹道功法,于我有啟蒙之恩,猶如再造,所以,這一點血算不得什么?!?p> “懇請前輩收下!”
重重的磕頭聲響起,閣樓外的暖陽,灑落在正轉身離去的林無涯身上,仿佛融化了他如同冰山一般的表情。
他驀然回首,深深的看了眼云毅,仿佛要將他看穿。
隨后重重的嘆了口氣,揮出一道神光,將其扶了起來。
林無涯面露復雜的神色說道:“我?guī)啄昵熬驼f過,我們之間,只是一場交易,并不需要你為我做什么,知道得太多,對你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p> “哪怕是一場交易,云毅也要遵循自己的本心,于我而言,這就是我應該做的,還請前輩收下吧。”
云毅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人真誠相待,他亦定不負人。
隨后,抬起頭來,面露無比真誠的神色,眼中的光芒仿佛比屋外的陽光還要耀人。
“你是個好孩子,看來我并沒有再看走眼,你果然不同于一般的少年?!?p> 云毅聞言,頓時面露疑惑,不清楚林無涯話中之意。
林無涯發(fā)出無限感慨的聲音,似乎陷入了追憶,突然抬頭看著天花板,喃喃道:“你也知道了我的身份了吧,其實當年,我或許,本不至于淪落到要躲藏于赤陽洞天之中?!?p> “只是后來可笑的是,我唯一的弟子姜天笑,竟然為了奪我于遠古大圣墓得來的《長生經(jīng)》,聯(lián)合外人,出賣我,泄露了我和雪兒的行蹤,害得我愛人被抓,我的一身修為也近乎半廢。”
“我拿你的圣血,也不過是為了吊著半條命,做一些該做的事情罷了......”
“呵,藥仙宗小藥王,如今,已經(jīng)是個廢人了,這一切,都是命?!?p> 林無涯的聲音毫無波動,甚至出奇的平靜,卻讓云毅感到了無比的滄桑和悲傷。
云毅叩首,默然不語,心里知道那“雪兒”定然是那天狐一族的圣女。
隨后,深深的記住了“姜天笑”這個名字,也終于知道了林無涯從來不招半個仙苗進藥峰的原因。
遭到唯一的弟子背叛,愛人被抓,恐怕已然心如死灰了。
云毅不再多說,因為心中知道,這些事情,靠人安慰沒有作用,唯有靠自己才能走出來,就如那陸氏兩兄弟那般。
隨后他猛然想到,那只經(jīng)常跑到自己的閣樓之中,討要靈雞吃的小白狐,不禁抬起頭來問道:“前輩,這藥峰之上的小白狐......”
“唉,那是我的女兒,她如今是半妖之身,繼承了她母親的一半血脈,雖然還未能化形,但已然實力不弱,我如今修為半廢,已然有些難以制約她,估計,是趁我偷偷煉丹的時候跑出來的吧?!?p> “我要你的圣血,其中的一個目的,便是為了利用你受過真龍反哺的血脈,壓制我女兒體內(nèi)的妖氣,讓她暫時不至于幻化成妖,失去人性。”
“可以說,你是我林無涯碰到的所有人之中,身懷最為特殊血脈之人,這也是當初我把你留在藥峰最重要的原因。”
云毅頓時咽了咽口水,面露驚訝,隨后恍然。
“我傳你功法,帶你修煉,其實也只是想你的圣血變得更加精純罷了?!?p> “你無需多想,也不用為我做些什么,那姜天笑,也已經(jīng)失蹤了,你就安安心心修煉,不用太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p> 云毅苦笑著,接著說道:“晚輩只是不知道,這《長生經(jīng)》到底是什么級別的功法,竟然值得那小人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p> “《長生經(jīng)》的道源秘境修煉法門,是我當年拼死從埋葬在長生仙宗的遠古大圣古墓中得來的,乃是傳說中《長生帝經(jīng)》的簡化版本,是那位長生仙宗的遠古大圣所創(chuàng)圣經(jīng),可以說,只在傳說中的帝經(jīng)之下?!?p> 云毅震驚無比,心里泛起驚濤駭浪。心想難怪這長生經(jīng)無比玄奧,原來是一篇圣經(jīng),雖然只有關于道源秘境的篇章,但也堪稱價值無雙??峙乱话愕臏适サ貏萘?,都拿不出手,也難怪那姜天笑要動心思,林無涯也要遭人追殺了。
隨后,林無涯說道:“除非你突破到了更高的境界,圣血更加精純,否則,你的這些圣血,我用不了太多了。你已經(jīng)突破到神海境,我便去用你剩下的圣血,為你煉幾爐丹藥,讓你帶去靈墟吧。”
“多謝前輩。”
“還有,吳德生出自赤陽子師公門下,你可以信任,無需有過多猜忌。他雖然是跳脫了些,但心性純良,只是因為從小自己一個人在師公身邊長大,沒有朋友,希望得到他人的關注,才會表現(xiàn)如此。他比你,也大不了多少?!?p> 云毅頓時恍然,心想難怪這胖子跟狗皮膏藥一般粘人。
不禁叮囑了許多的林無涯,平復了一下心情,看向云毅的面色,也柔和了三分,隨后轉身揮了揮袖子,飄然離去。
云毅目送了林無涯離開之后,良久,重重地嘆了口氣,心里也萬萬沒想到《長生經(jīng)》的來頭竟然如此之大,是傳說中的遠古大圣所創(chuàng)經(jīng)文,而且同傳說中的《長生帝經(jīng)》有著一絲關聯(lián),恐怕單單拎出去,都能支撐起一個巨大無比的勢力。
頓時,心中的許多關于林無涯未曾說過的問題的答案,統(tǒng)統(tǒng)都得到了,隨后,云毅又覺著虧欠了林無涯許多。
在林無涯離開之后,吳德生不知道又從哪個角落之中閃現(xiàn)而出。
云毅說道:“吳德生,鬼鬼祟祟干嘛呢?!?p> 吳德生沒心沒肺的笑道:“我聽見林前輩夸我了,嘿嘿,道爺我隱藏了這么久的純良心性,都被他一眼看穿了,實在是厲害,道爺佩服。唉,果然,金子總是會發(fā)光的?!?p> “再過幾天,便可以出發(fā)了吧,道爺我啊,很久沒見到那些圣地的圣女們了,心里,想念的緊?!?p> 云毅很想一拳轟到這胖子的臉上,讓他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心性純良”,接著說道:“真以為那些圣地圣女是你家養(yǎng)的侍女啊,想見就見。”
“你別說,當年道爺我跟著我?guī)煾等ガ幊厥サ氐臅r候,那可是給瑤池圣地的圣女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啊,她肯定很想再見到我?!?p> “不會是偷看別人洗澡吧,吳德生,這種缺德事我看你應該沒少做。”
“哎,這算什么,還不止呢,不過你也是真機智,嘖嘖,竟然都猜對一大半了,日后還是跟道爺我混吧,收個絕仙圣體做小弟,說出去也威風。”
“......”
隨后,云毅轉念一想,一臉笑意的說道:“道爺,你可別亂講我絕仙圣體的事情,要是日后有人想打我圣體的主意,你或許就失去一個未來的小弟了。”
“那也是,嘿嘿。你這人也忒不要臉了,有事就道爺,沒事就吳德生,嘖嘖......”
......
又過了幾日,云毅收到消息,李長生取代了徐長老的長老之位,正式入主朝陽峰,讓作為李長生徒弟的李道明高興不已。
云毅,也隨之送上了祝福。
而后,收到了林無涯丹藥的云毅,告別了赤陽洞天內(nèi)的一眾熟人。在準備充分之后,打算再闖靈墟,取回那徐長老身上遺留下來的寶物。
天涯路遠,志在長歌。
莫言長生,路在當下。
赤陽洞天山門之前,穿梭云間的雄鷹,展翅騰飛,尖嘯久響。
云毅抬頭深深的看了眼山門之中的光景,隨后轉頭飛向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