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女友精神壓力過大加之營養(yǎng)不良,所以你們的孩子沒有保住。”
“她懷孕了嗎?”
“你不知道?!”
“我……”
“你們這些男人怎么那么不負責任?一個個的,真是!”
朦朦朧朧中聽到有人在說話。
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醫(yī)院里,熟悉的白色,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側(cè)頭看到蘇十年與一位護士在說著話,那句“你們的孩子沒保住”,讓我原本碎裂的心好似被人用力踩了一腳,痛得人再無半點力氣。
而更可笑的,現(xiàn)在陪在我身邊的人,卻是我最大的仇人。
他害得我的家庭支離破碎,又害得我的心支離破碎,現(xiàn)在還害得我沒了孩子。
可我卻一點都恨不起來。
我靜靜看著他,此時此刻已經(jīng)無法再流淚,也無法再說些什么,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選擇,無論怎么選擇,都是對我莫大的傷害。
“不晚,對不起,我……”他坐下來,眼里竟是心疼。
可那句對不起又能怎么樣,我們再也回不到當初那個純真年代了不是么。
“不要和我說這些?!?p> 我不想看他的臉,因為每看一次他的臉,我的心里就生出一個魔障,便只能看向醫(yī)院蒼白的天花板。
“蘇十年,我們早就散了,你有你的徐雯靜,我有我的時令,以后關(guān)于你的一切,我都不想再知道。”
“好,我明白了。”說罷他起身,朝外走去:“我已經(jīng)幫你打過時令的電話了,還有……你的手機密碼……也該換了?!?p> 他那句話一說出來,我原以為干涸的眼淚再次流了出來。我對時令始終是不真誠的,許多個瞬間里,我都把他錯以為是蘇十年,哪怕我努力讓自己去更正這些想法,可我還做不到。
因此我至今都沒有換過手機密碼,至今都愛著蘇十年。
渾渾噩噩的睡去,再渾渾噩噩的醒來時,身邊多了一個人,正是時令。
趴在我的床邊睡著,大概是累壞了,我翻了個身都沒有吵醒他,頭發(fā)亂糟糟的,胡須也沒有剃,眼圈黑得一塌糊涂,想來這些日子過得不那么好。
“晚晚姐。”
凌向云從門外悄聲走進來,小聲對我說到:“你醒了?”
我點點頭,見他將一個餐盒放到桌上,指了指時令:“這就是你傳說中的男朋友?”
“是啊,怎么了?”我問。
“真男人?!彼邑Q起大拇指,我因此笑了下。
“那之前那個呢?”他踮著腳尖從隔壁床搬來一個椅子,小心翼翼坐到我床邊后問。
我笑了笑,沒再說話,他做了個了然的動作后沒再繼續(xù)問,將餐盒拿過來打開:“吃點東西,我媽特地為你熬的?!?p> “謝謝。”雖然根本沒有食欲,但也不想辜負他的一片苦心,我一口一口吃著餐盒里的小米粥,突然想起時伯母來,那位優(yōu)雅的女人,做得了一手好羹湯。
“那晚晚姐,慰問早餐也送到了,我就先走了,你保重好身體,我下午再來看你?!?p> 我點點頭,目送著他離去,看著他挺拔的背脊消失在視線里,就再也無法吃下手中這碗香甜的清粥。
剛把餐盒放下,護士便進來查房了,踢踏的腳步聲吵醒了還在沉睡著的時令。
“小姐,這位是誰?”之前同蘇十年談話的護士狐疑的看著我。
“我是他未婚夫?!边€不等我開口,時令便解釋到。
護士因此投來更加狐疑的目光:“難道之前那個不是你男朋友?”
我無奈的點頭:“我和那個人,只是普通朋友?!?p> 護士恍然大悟,然后拉著時令吧啦吧啦一大堆,我卻是沒心思聽的,只躺在床上任她們折騰,確定我并無大礙后宣布我明天可以出院了。
護士一走,房間里立刻安靜下來,只剩時令同我沉默著。
他就坐在我身旁,我不敢去看他。我總是莫名其妙的消失,讓他滿世界的找,可我又任性的不認為自己有錯,哪怕早已把他傷得遍體鱗傷。
“你還好吧?”許久后,我聽到他輕輕的話語聲。
“嗯?!蔽冶硨χ?,淡淡回了句。
“你有孩子了,為什么不告訴我?”他問。聲音有些沉悶,顯然是生氣的了。
我不說話,看著面前蒼白的墻面發(fā)呆。突然感覺到床面一沉,身體被人圈在堅實的臂彎中。
“晚晚,你怎么總是不讓我那么省心?!?p> “對不起,晚晚?!?p> “時令?!甭牭剿f抱歉,我的一顆心又痛起來:“是我對不起你,你何必又說抱歉?”
“晚晚,我們結(jié)婚好不好?讓我一直都陪在你身邊?!?p> 他將臉埋在我的發(fā)里,聲音那么輕,那么近,卷裹著千絲萬縷的思念與哀求。
我卻無法給他回答。
“晚晚?!?p> “這個以后再說吧?!?p> 出院后,我將知道的所有關(guān)于劉琴的事情都告知了G 事的警察和臨涼。關(guān)于春如風的事情,到底是被母親得知了,跟我一直都不想再管他,便就隨時令回了古城里。
回到艾希的店里,無法再像從前那樣熱情的工作,便就只能辭職,回到母親身邊,不愿出門。
每天盯著電腦以及不停問臨涼劉琴的事情進展得如何。
時光一點一點的流逝,劉琴自那天后消失得無影無蹤,新聞以及臨涼那里都沒有她的消息。
很多次我都想去問蘇十年知不知道劉琴的下落,然而我又不敢問,深怕他真的知道,并跟劉琴有著不可隔斷的聯(lián)系。
過了許多日子,事情一直沒有進展,哪怕現(xiàn)在信息很發(fā)達,但就是找不見劉琴的蹤影。
我窩在自己的房間里,一邊松了口氣,一邊又覺得很難過。
“咳咳~”
不知道什么時候,母親總是一陣又一陣的咳嗽,但我一直消沉著,沒有注意,直至事情過去三個月后,我終于決定放棄時,才感覺到母親病了。
我尋著咳嗽聲出門,看到錢越叔叔正在母親倒水,一口袋的藥擺在茶幾上,鮮艷又奪目,母親正艱難的將藥咽下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