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秘書給我披好外衣,再往我腿上蓋了條毯子,又給我拿了個暖手袋,才堆著我下樓,到醫(yī)院的小院里慢慢走著,冬日的陽光曬得人舒服,沿途唯有三角梅還在盛開著,在明晃晃的日光中空得像寶石。
“林秘書,你有喜歡的人嗎?”
百無聊賴中,我這樣問林秘書。
“只要是漂亮的女孩子,我都喜歡?!?p> 他這樣回答我。
我不由得笑出了聲,這果然是他的回答,林秘書是個很優(yōu)秀得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好,也很會照顧人,唯獨在愛情這方面,從容不迫,卻從不付出真心。
突然就不想繼續(xù)問了,畢竟這種問題感興趣多一些,只有女生。
到了浴池邊,我讓他給我拿了些魚飼料,便靜坐在池邊喂魚,林秘書也在一旁看魚,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
我靜靜想著事,更多的是想著春不晚,不知道她現(xiàn)在在古城里過得怎么樣,會不會很委屈,或者幸福得讓人羨慕?
彩色的錦鯉在池中游來游去,水面晃動,一片光華映入眼中,我的眼圈一陣發(fā)黑,我突然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便開始想念起春不晚,很想很想。
“我想見春不晚?!?p> 于是我這樣對林秘書說。
“可是你這身體,根本出不了院?!?p> 林秘書為我的任性皺起了眉頭。
“顧個家庭醫(yī)生就好了。”
我回答。
進秘書只好同意,掏出電話做交代了一通,再把看護我曬太陽的事情交給護工小楊,便處理事情去了。
手中的魚食已灑完,小楊幫我擦干凈了手,便推著我往涼亭里走:“蘇總,晚飯想喝什么粥?”
“玉米粥吧?!蔽掖鸬?。
“好的,等會兒我讓阿姨做。”她的聲音在身后輕輕響著:“今天天氣可真好?!?p> “是啊。”我應(yīng)答著她的話。
她笑了笑,抬頭看著天空:“太陽大得有些曬人啊,搞得我都想吃冰棍了?!?p> 我笑了笑:“冬天吃冰棍,感覺挺不錯的?!?p> 她立刻低下頭驚喜的看著我:“蘇總也會在冬天吃冰棍兒嗎?”
“其實我也不太喜歡吃甜的,只是以前有位朋友總是鬧著吃冰棍兒,不知不覺,就喜歡上了?!?p> “哦,是你那位女朋友啊,她可真好,有你這么溫柔的男朋友,我可真羨慕?!?p> 話題到這里,小楊來了興致:“那你那位女朋友為什么不來看你呢?”
“因為我們分手了?!?p> 我答到。
小楊不禁驚訝了下:“怎么會?”
我沉默了,不說話,想起了曾經(jīng)與她分開的時候。
“因為,我發(fā)現(xiàn)我得了這個病……”
那時候,我特意跟春不晚考了同一所大學,遙遠的Z 大,也是在大學那幾年里,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總是覺得眼睛發(fā)黑,醫(yī)生只說我貧血,開了些補血的藥,加上春不晚熬的雞湯,便好了些也就沒太在意。
那時候日子很苦,我們住在一套單身公寓里面,課余時間全花在了打工上。
每天回到公寓里,都累得不想動??墒悄嵌稳兆佑质翘鸬模翰煌碓谖疑磉叺拿恳欢稳兆?,都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她喜歡吃甜的,蛋糕奶茶冰棍,只要吃到她就會很開心。但是那段時間她在拼命的減肥,只要吃了會胖的東西,她一樣都不吃。
看她忍得那么辛苦,回來總是撒嬌要吃蛋糕奶茶和冰棍,然后又自己消停,賴在我懷里,鬧著鬧著就睡著了。
終于在大二那年,成功瘦了下來,下巴尖了,眼睛變大了,笑起來更好看了,好似變了個人。
從稱上下來,就跳到我身上,說要吃雪糕。
那天下著大雪,馬路上全是積雪,天氣冷得讓人受不了。
我說:“天氣太冷了,不能吃雪糕。”
她拉著我的手撒嬌:“不嘛不嘛,人家就要吃,一個,就一個!”
于是兩個人買了個巧樂茲,坐在火鍋店里一邊吃著雪糕一邊涮火鍋。
再牽著她的手,慢慢走回我們的小窩去。
第二天醒來,她便感冒了,喉嚨發(fā)炎,話也說不出來,草草吃了感冒藥便去上課。
剛好遇上他們社團組織戶外活動,到外面吹了一天冷風,回來時發(fā)了高燒,讓她去輸液也不愿意,怕浪費錢,整日就睡著,靠退燒藥續(xù)命。
我陪在她身邊,一邊摸著她額頭,一邊給她量體溫。
看著她難受的躺在床上,飯也吃不下,我恨不得自己就是個醫(yī)生。
折騰到第三天,燒才退下來。
那天夜里她睡得很熟,我起床給她量了下體溫,已經(jīng)降下來了,這才放下心來。
也是從那時候起,她落下了嗓子愛發(fā)炎的毛病,每到換季,必定要感冒,感冒了嗓子就發(fā)炎。
有時吃點藥就好了,有時發(fā)燒發(fā)個兩三天,偏偏她總是愛在冬天吃雪糕。
我便在小窩里準備了各類感冒藥,以防她又感冒了。
說到這里我停了下來,關(guān)于春不晚的事情,我不想說得太多。小楊也沒有再問,推著我往住院樓里走。
回到病房里,家里的阿姨已經(jīng)把玉米粥送過來,我端起白瓷碗,聞著里頭的玉米香氣,又想起春不晚來。
她也愛吃玉米,一到冬天的時候,她媽媽就會煮一鍋玉米等她回家。她總是開心的抬著玉米一口一口啃,開心得像只偷吃小老鼠。
和她同居的那些日子,我們也經(jīng)常煮玉米吃,一大鍋的玉米,她一天就能吃得干干凈凈。
“蘇總,怎么不吃啊?味道不好嗎?”見我盯著晚發(fā)呆,小楊忍不住問到。
我回過神,對她笑了笑:“不是,我只是在想事情?!?p> 說完將一碗玉米粥吃完,又喝了一碗排骨湯,在小楊的攙扶下,到床上躺好。
不多時,醫(yī)生來查房,我又重新被掛上了水,蒼白消瘦的手背由于長時間的掛水,開始發(fā)青浮腫。
護士很小心的把針頭插到我血管里去,小楊在一旁小聲的問到:“蘇總,疼么?”
“不疼。”我答到。
“唉,您這手,看的我也跟著心疼。”護士走后,小楊坐到我身旁,給我削蘋果:“蘇總啊,我想替你的那位女朋友說幾句公道話,你不應(yīng)該因為你的病狠心把她推離你的身邊的?!?p> “女孩子愛一個人,是什么都不怕的,特別是你得了這病,她要是知道你當初是因為這病離開了她,而她沒有在你最艱難的時候陪著你,她會比與你分開,更加難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