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亦假來假亦真
干燥的空氣,關(guān)上窗戶依舊擋不住的寒冷。
沒有暖氣,只有蜷縮在被子里,手抱熱水袋取暖。
飯后,
耐不住小姨的盛情邀請,爾北在那二十一層高樓的床上,瑟瑟發(fā)抖。
半天感覺不到溫暖,深切體會到,高處不勝寒的境界。
星期六,
早上七點,爾北和梓羽雙雙被叫起。
羽媽臨時通知,要組織一次考前放松旅行!
她手拿本旅游宣傳手冊,元氣滿滿地催促。
“快快快!你們兩個快洗漱收拾下,馬上出發(fā)!”
身上,還穿著媽媽級旅游標(biāo)配運動套裝。
“媽!我不想旅游,只想睡覺!”
刷牙的賀梓羽眼睛都還沒睜開。
“少說廢話!快刷牙!”
羽媽走到廁所,一腳踢到他屁股上,疼的他牙刷差點掉地上,不停地揉屁股,大叫:
“??!我抗議!”
“抗議無效!”
看到眼前鬧騰的一家子,爾北打著哈欠,回房間換下睡衣。
永遠三點一線的她,心里對旅行還是抱有期待的。
因為只有兩天時間,羽爸把旅行地點,選在隔壁市的古城。
看宣傳手冊,那里冬天下雪后的景色,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
車上,
坐在后座,看窗邊景色不斷倒退變換,看到最多的,還是人。
路邊,為生活奔走,騎三輪收廢品的老大爺,等紅綠燈時,旁邊寶馬車?yán)?,珠光寶氣的富太太…?p> 他們形形色色,做著自己的事,為了謀生計,沒時間怨天尤人。
兩個小時后,
車子平穩(wěn)停到景區(qū)停車場。
一個大壩子,立著張三塊一小時的牌子。
睡了一路,梓羽下車伸起懶腰,手長腳長,路上睡得腰酸背痛。
古城門口,是古代式,用黃土泥磚筑成的墻。
沒有雪景,卻也有一番,周星馳大話西游里,大漠孤煙的味道。
買上門票,走到里面,發(fā)現(xiàn)所有布置,都做到極致還原。
街邊店鋪,有各種商販,置身其中,仿佛魂穿到幾百年前。
“先生你好,能不能請您幫我們拍個照?”
羽媽對一個游客訴說起自己的請求,對方答應(yīng)的很爽快。
都站好后,唯獨爾北有些閃躲。
對拍照排斥的她,在羽媽的勸說下,才勉強擺好剪刀手的樣子,站在梓羽旁邊。
拿回相機,羽媽檢查起那張照片,很滿意地對她說:
“小北,你看看多好看,年輕人要有自信!知道吧!”
爾北根本不敢看相機里的自己,敷衍地點了點頭。
午飯,在古城中一家江湖面館解決。
正要去下一個景點,羽爸卻拖著發(fā)福的身子,擺手說道:
“你們?nèi)ネ姘桑蚁热フ屹e館歇歇?!?p> 羽媽臉上做出掃興地樣子,但想到自己老公開了兩個小時車,還是同意了。
下午,
在古城走走停停,逛了差不多兩三個小時。
羽媽如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般,拽著爾北,激動地如一個少女。
“小北,你們看,那有棵掛紅絲帶的樹哎!”
順著指的方向看過去,臺階盡頭的門里,確實有一顆樹,枝干上系滿了絲帶。
走到跟前,看到立的簡介牌,才曉得這是棵300年的菩提樹,根枝發(fā)達粗壯。
更驚訝地是,矮一點的樹枝,被拴滿紅色布條,密密麻麻,層層疊疊。
仔細看,每根布條都寫有愿望。
一旁的石桌前,坐著位老先生,面前擺有好多還沒寫字的絲帶。
羽媽向老先生給三人一人買了一根。
爾北坐在石凳上,拿起筆,半天不知道寫什么,落筆前,問:
“老先生,寫的,真能實現(xiàn)?”
老先生摸起下巴上,雪白的長胡子,微笑著回答:
“孩子,世間本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些事,不必追究其真假,只是份寄托罷了!”
聽的云里霧里,思索片刻。
提筆寫下:得成比目何辭死,只羨鴛鴦不羨仙。
梓羽仗著個高,把自己的掛在很高的枝干上,說什么都不準(zhǔn)其他人看。
臨了,爾北用手機給這一樹絲帶拍了張照片。
像素不高,但也還算看得清。
在色彩單一的冬季,這一樹紅色格外顯眼。
回到賓館,已經(jīng)將近九點。
躺在床上,欣賞著一天下來唯一的收獲——一顆鴿子蛋大小的乳白色石頭。
把石子放到燈光下,能看到有些彩色顆粒附著在上面。
聽老板說,是自然形成的。
具體是不是,爾北也沒想追究真假。
只是想著,來這一趟,總歸要帶點什么回去,留個念想。
頭一天走的太累,第二天都睡到上午九點多才起床。
吃過酒店提供的早餐后,所有人一致決定,提前結(jié)束旅程,原路返回!
到市里,爾北執(zhí)意先回學(xué)校。
進宿舍,見同學(xué)都還沒來,便放肆在床上翹起二郎腿。
昨天的長途跋涉,讓她只想安靜地躺會。
下午天空不作美,又下起小雨。
窗戶蒙上層霧氣,打上一片天然馬賽克。
爾北皺起眉,聆聽雨聲,想到到處濕漉漉的,就感覺更冷了。
無所事事的時候,鬧鐘指針轉(zhuǎn)動的聲音,好像也會被放大許多倍,讓人心煩意亂。
她在滿是霧氣的窗戶上,用手指寫上“冬梔”兩個字。
像欣賞那人一般,傻笑一陣后,便慌亂抹掉。
玻璃干凈不少,整個世界都變清晰起來。
透過窗,
看到對面,二樓窗戶里,開著臺燈畫畫的宋冬梔后,趕緊拉上窗簾,只敢透過縫隙偷看。
兩棟樓之間相隔花壇,只能看到他坐直的身子,和因不斷蘸顏料而抬放的手,卻看不清畫作。
爾北心想著,要是他以后辦畫展一定買票去看。
那樣一雙好看的手,畫出來的畫,應(yīng)該會很好看吧!
那樣一對好看,清澈眼睛里的世界,又是什么樣的呢?
聽見門口的嬉鬧,她趕忙坐回書桌,假裝看書。
柴果果一回來,宿舍瞬間熱鬧。
她拿出剛買的觸屏手機,跟代靜雯炫耀著:
“我爸剛給我買的,現(xiàn)在好多人都在用觸屏手機,按鍵手機都被淘汰了!”
說完,還給把手機打開,演示上面的種種功能,和上網(wǎng)的快捷。
爾北也好奇的站到她身后,看到,她翻看起用手機前置攝像頭拍的自拍照。
“我說你們呀,也該換手機了,翻蓋手機拍照什么的多不方便!像素也不高!”
代靜雯摸出手機看了看,做出無奈地表情。
“我也想換??!可我爸說我想換手機,得等考上大學(xué),才行!”
爾北看了眼桌上的手機,保持沉默。
她不喜歡柴果果式的跋扈高調(diào),卻也羨慕代靜雯的坦誠不避諱,兩者她都做不到……
小時候
沒有母親關(guān)懷的爾北,曾對姑媽撒嬌,摟著姑媽的手卻被打開。
從那以后,便再沒對人撒嬌過,隱藏起所有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