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僅此而已
這次聚餐不同以往,不是在西街那樣的小巷飯館里進(jìn)行,出校門顧盼盼就直接攔了輛的士,直奔目的地。
車子行駛了很久,到市區(qū)時被堵在了最繁華的地段,只有隨著前車緩緩前進(jìn)。還沒有雙腿走路快的車速把顧盼盼急得跺腳,再加上周璐接二連三的催促電話更是讓她上火。
“師傅,就在前面的公交車站停好了!”
顧盼盼不想在車上干著急,付好車費(fèi)后開始步行前進(jìn)。市區(qū)路邊的榕樹枝干上錯落掛著長型燈管,通電后變換閃爍著藍(lán)白色燈光,如流星滑落,讓人流連忘返。
“好啦,已經(jīng)遲到很久了!”
還沒看夠的爾北被顧盼盼一把拉走,開始小跑起來。
跑到相約地點(diǎn),顧盼盼突然摸著腦袋大叫著:
“完啦!我帽子掉了!”
她又反復(fù)摸了摸腦袋,仿佛多摸幾下帽子就會從腦子里蹦出來一樣。
爾北轉(zhuǎn)頭看了下身后的路,除了來來往往的路人,什么都沒有。她拉著顧盼盼的胳膊,往這家裝修高大上的港式茶餐廳走去,催著:
“好啦,已經(jīng)遲到很久了!”
看著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樣子,顧盼盼哭喪著臉,不顧淑女形象哀怨著:
“我新買的帽子啊!花了二十五塊大洋呢!心痛死我了!”
前面引路的迎賓小姐捂著嘴巴偷笑著,爾北拽了拽她的胳膊,在她耳邊小聲說道:
“反正明天放假,回家就吃喝不愁了?!?p> “也是!”
顧盼盼臉上瞬間多云轉(zhuǎn)晴,想到家里還有爸媽那座大靠山,這點(diǎn)錢撒個嬌就有了。
包間門口,顧盼盼突然又出了幺蛾子,又是要去洗手間整理頭發(fā)又是要補(bǔ)妝的,看起來很在乎形象,和平時在宿舍粗糙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顧盼盼的反常舉動反而把爾北弄緊張起來,她把手放在了包間的金屬門把手上,深呼了一口氣。
“啪嗒!”
門被推開,正對門坐著的人身穿卡其色薄外套,戴著金絲圓框眼鏡低頭專心玩手機(jī)的人居然是宋冬梔!見到他的第一眼,回想到昨晚的事情,覺得把臉丟完了的爾北又把門重新靠上,往后倒退了兩步欲轉(zhuǎn)身離開。她沒有臉面再面對冬梔,至少現(xiàn)在最不想見到的人是他。
沒想到被顧盼盼攔了個正著,她臉上的妝更加精致,嘴上蜜桃色的唇釉在說話一張一合間更加誘人。
“你怎么還不進(jìn)去?。〉任腋陕?!”
完全不知道爾北是想離開的顧盼盼拉住她后,直接打開了門。
“嘭!”
太大力導(dǎo)致門板撞到墻壁上的巨大聲響引起了包間所有人的注意,讓爾北無處遁形。
里面的人愣了幾秒后,周璐開始抱怨起兩人來的太晚,不過在她的冬梔男神面前話說的很是收斂委婉,她的原話是
“一路過來累了吧?你們肯定餓了,快坐吧!”
正確打開方式應(yīng)該是:死哪去了?老娘都快餓死了,還不快坐下?。ㄟ€得配上饑餓后的特級兇狠臉)
座位上,趙嘉怡被頭發(fā)微微遮擋的臉頰呈桃紅色,她倚靠在爾北肩膀上,悄聲說:
“我好緊張啊……”
和她相比,一直假裝玩手機(jī)的爾北更加緊張,想起早上起床沒刷牙洗臉后更不敢抬頭見人,心里也特別奇怪,那個看起來和她們根本就不會有交集的宋冬梔怎么會在這里?
“咳咳!大家都活躍點(diǎn),氣氛不要那么沉悶嘛!”
蘇染試圖調(diào)動氣氛,周璐接話道:
“對呀,大家開心點(diǎn)!我來介紹下,這位陽光帥氣的就是醫(yī)學(xué)院的耿夏學(xué)長了,而他旁邊的這位不用說就知道是誰了吧?”
像完成使命般,周璐把顧盼盼拉了起來,不停給她使眼色。之后就聽見顧盼盼板著僵硬的身子和結(jié)巴的自我介紹。
“我……我我叫顧盼盼,是園林設(shè)計專業(yè)的大一新生,性別女,年齡十九未滿,家住q市中馳路晶南小區(qū)2棟……”
一說話就剎不住車的她被周璐使勁扯了扯裙子后意識到不妥,趕緊閉上了嘴巴,露出了一個傻傻的笑容。爾北望著霸氣的顧盼盼,沒想到她居然也有鎮(zhèn)不住場子的時候!
冬梔身邊的平頭陽光男生站了起來,隔著飯桌和顧盼盼來了個禮貌的握手,他笑容溫暖:
“你好,我叫耿夏,很高興認(rèn)識你!”
“你好……”
顧盼盼望著男生的臉發(fā)呆,笑容癡迷。舉在空中的雙手久久不肯放下,還是在周璐的提醒下才坐下,嘴邊的口水差點(diǎn)掉到菜里。
第一次吃港式風(fēng)味的菜肴,不僅因為是口味上的不習(xí)慣,還因為想做個被忽視的人,爾北小心翼翼地夾著面前的菜,不想引起注意。瞄了無數(shù)次,發(fā)現(xiàn)冬梔壓根沒看她之后安心了些。
只是飯快吃完時,周璐不知道抽了什么瘋,忽然來了句
“昨晚上多虧了冬梔幫忙收留,不然爾北還不知道要丟多大人呢!作為爾北的宿舍娘家人,我們是不是得舉杯感謝感謝冬梔?”
“對對對!來舉杯,碰一個!”
一向愛和周璐做對的顧盼盼也開始舉手贊成,屋內(nèi)氣氛活躍起來,桌上除了當(dāng)事人都舉起了酒杯。爾北把腦袋埋得更深,埋怨著:周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耿夏看了眼冬梔和爾北,又結(jié)合桌上幾人說的話似乎懂了,看著冬梔調(diào)侃道:
“哦喲,冬梔你昨晚還收留女生了?早有喜歡的干嘛不在一起,讓我們系的女生好等?。 ?p> 許是都喝了點(diǎn)雞尾酒的緣故,桌上舉杯的人開始起哄:
“在一起!在一起!”
包廂一下混亂起來,還充斥著口哨歡呼聲,把氣氛推到了巔峰。
“啪!”
冬梔把筷子重重地放到桌上,霎時,周圍安靜下來,他起身,眼神疏離冷漠,繞過爾北想要離開。
蘇染一把拉住了他,問道:
“你走什么?你如果不喜歡她為什么收留她?”
“只是不想曾經(jīng)的同學(xué)太丟臉,僅此而已?!?p> 冬梔打開了蘇染的手,毫不留戀地轉(zhuǎn)身離開。他薄唇里淡然不在乎的語氣,和最后那個“僅此而已”在爾北腦子里不?;厥帲男娜鐗櫲肴f丈深淵般下墜。
終于在若即若離中,給了她一個痛快。
冬梔,你只是不想曾經(jīng)的同學(xué)太丟臉,僅此而已嗎?
我叫爾北,那年夏天,第一眼,我喜歡上了一個男孩。他毫無征兆的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中,他總是輕松把我的喜怒哀樂把玩于股掌之間……
《爾北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