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發(fā)燒就在半夢半醒之間

　　一場愉快的“拿”水果活動，一場酣暢淋漓、特別盡興的活動之后，劉老四忘記了堂叔的叮囑。

　　回家之后，光顧著開心快樂了，忘乎所以地把“拿”回家的果子到處藏了又藏，時間長了就壞了。

　　等著奶奶和大劉從叔叔家回家的時候，劉老四已經(jīng)在床上脫了衣服沒怎么蓋被子睡著了。

　　聽著劉老四呼呼大睡發(fā)出地鼾聲此起彼伏，這是劉老四特別累的時候特有的現(xiàn)象，看著他劉奶奶和大劉也是笑著搖頭，沒怎么在意。

　　畢竟劉老四這樣的“活動”，在前幾年的時候，大劉其實也是參加過的，只不過組織者不一樣，參與者不一樣，針對的目標(biāo)也不太一樣而已。

　　這個活動本身就是村里面大多數(shù)大們?nèi)四S的，畢竟孩子誰家沒有？誰家的孩子又想著偷吃一點額外的好吃的東西？

　　不過偷吃水果也要有個章程，除了不能隨意糟蹋之外，只有那些膽子比較大的才能吃到，而從外面回來的則是例外的全部放行。

　　畢竟村里人也知道未來村里人能不能走出去，去參與外面世界的競爭，才是村子長久發(fā)展的關(guān)鍵！

　　別說是如今了，就是劉老爺子的那個時代，村里面已經(jīng)是人多地少了，僅僅是依靠在村里的土地里刨食，不管再怎么精耕細(xì)作也很難養(yǎng)活村里面所有的人了，走出去，只有去外面的世界去刨食才是王道！

　　村里面人主要是由三大家族構(gòu)成的，而這三大家族經(jīng)過好幾百年的繁衍后代，人口已經(jīng)在這片不大的土地上增加了不知道多少倍。

　　這里的人和國內(nèi)其它地方的人一樣，只要不加限制，肚子又能勉強吃飽，生存沒有太大威脅，這里和其他地方的人一樣，真的很能生。

　　一般情況下，村里的一個普通家庭，只有兩個孩子的話，就是人丁單薄對不起列祖列宗。

　　三個孩子算是勉強及格，但是還不夠。

　　五個孩子可以算是良好，基本上完成了傳宗接代的任務(wù)。

　　得七個、八個孩子才算是開枝散葉，就算死了也能含笑九泉。

　　就像這里流傳的所謂完美家庭樣板一樣，五男二女才是最理想的家庭結(jié)構(gòu)。

　　村里的孩子大多數(shù)都是普通人家的后代，在生兒育女這方面所有人絕對都是一樣的執(zhí)著，畢竟他們誰家庭情況都不算好，誰家都有兄弟姐妹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夭折。

　　別說是在災(zāi)荒年間，人人都經(jīng)歷過流離失所的生活，甚至就是如今一個小病小災(zāi)，就很有可能帶走一條抵抗力相對比較差孩子的生命！

　　因為醫(yī)療衛(wèi)生條件實在是太差了！滿大街的都是各種牲畜隨著拉下的糞便，所有人家的門口都是污水橫流。

　　而面對意外，所有的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多生幾個孩子的辦法。

　　人口越多在村里就代表著實力越大，被人尊成為“大戶人家”。

　　可隨著人口的不斷增加，村里面的人均耕地已經(jīng)不足果腹了，不走出去永遠(yuǎn)也做不到吃飽飯，更不用談什么過上富裕的好日子了。

　　一個家里面只要有一個孩子在外面混得不錯了，那就意味著很有可能他會帶著家里面更多的其他孩子逐漸走出這里，甚至就是整個家族都會有一些人以此為契機走出去，獲得不錯的發(fā)展。

　　當(dāng)然出去闖蕩，更多的人是難免失敗落魄的，甚至是埋骨他鄉(xiāng)！

　　但這樣的人，即使是失敗回來了也不會受到歧視，因為他已經(jīng)努力過了，成不成功不僅僅是能力的問題，也有不少運氣好不好的原因，至少比一直窩在村里掙搶奪食更值得受人尊敬。

　　就像劉老爺子當(dāng)年一樣，都是十一二歲就跟著家族里親戚朋友外出闖蕩。走西口、闖關(guān)東！

　　種過田，犁過地，跑過堂，做過掌柜，別人的買賣幫過忙，自己的生意也嘗試過，大生意參與過，小地攤的生意也經(jīng)常做。

　　按照劉老爺子告訴劉老大的故事，富裕的時候也過了穿金戴銀的日子，貧窮艱難困苦的時候也做過乞丐，大碗酒大塊肉也享受過，幾天吃不上飯也經(jīng)歷過，大沙漠大草原上也曾獅吼過幾句家鄉(xiāng)小戲，白山黑水之間也曾和胡子侃侃而談。

　　他的一生，沒有怎么成功，但至少已經(jīng)拼盡全力地努力過了，十五年在外流浪拼搏，一個少年成了中年，不得不又回到了家鄉(xiāng)茍且偷生。日子過得依舊還是貧困，不過他已經(jīng)沒有什么遺憾了，被老婆呵斥，聽孩子們哭鬧，在別人眼里那是煩惱，而在他眼里那就是幸福，一個普通人家里過日子的幸福。

　　老劉家村里和北方其他很多地方有一個非常大的區(qū)別，那就是家里面的男人們都沒有什么特別的大男子主義，會做飯（出門在外必須的生活技能），也很少有什么打媳婦兒，挨自己媳婦兒罵那更是男人們家常必備娛樂活動。

　　而劉老爺子只是其中的一個典型代表而已，又或許是因為年齡差異比較大，更多了一份寬容大度，也更多了一份豁達(dá)理解。

　　劉奶奶沒有在意，看著劉老四睡得沉就去忙碌著去準(zhǔn)備晚飯了，畢竟早點吃飯早點休息不是還能省點電錢嗎？

　　實在睡不著了，也可以去離家不遠(yuǎn)的巷子口和家族里面的老妯娌們聊聊天，原本矛盾多多的她們在如今已經(jīng)成了彼此陪伴的伙伴兒，尤其是好多老頭子已經(jīng)不在的情況下。

　　而大劉則是被劉奶奶派去到地里拿回家一點新鮮的蔬菜，準(zhǔn)備加在晚上的湯面之中。

　　……

　　“老四，起床吃飯了，再不吃就天黑了?！?p>　　剛剛摘菜回來的大劉招呼著依舊還在睡覺的四弟，可是看著卻沒有什么反應(yīng)，沒辦法又走過去稍微用力地啪了一巴掌，怎么還是沒有什么反應(yīng)？

　　這時候，大劉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了，仔細(xì)地打量著老四，老四的呼吸有點沉悶，似乎身體也有點怕冷似的縮成一團，大劉趕緊伸手去老四額頭上試了試溫度。

　　“壞了，這是發(fā)燒了！”

　　大劉心里一下子就有些著急了，這可是村里，和城里一般家里面誰家沒有預(yù)備著一些常用藥不同，即使是這個大村子里面，要想找一些合適的藥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奶，我小弟發(fā)燒了！家里面有退燒藥嗎？”

　　大劉懷著非常僥幸的心理問到。

　　“哦？我找找看?！?p>　　剛剛才做好飯的劉奶奶放下手里面活計，趕緊走了進來，爬上炕先摸了摸老四的額頭，溫度確實是明顯的高了不少了。

　　她趕緊打開床上鎖著的小柜子，然后拿出了自己一直攢著的藥，一起拿給了大劉看。

　　“這就是家里所有的藥了，有治感冒的、有治咳嗽的……”

　　大劉拿起來看了一下，就忍不住想罵人，退燒藥是有，不過都已經(jīng)過期一年多了，這到底讓人用不用啊？

　　“奶奶，這些藥大都過期了，以后你也別用了，過一段時間我上學(xué)了去開好了新藥，再給你帶回來吧！你先幫我給用熱毛巾小四敷一下額頭，我去村里的衛(wèi)生所去買點藥。”

　　大劉想了想還是不愿意冒險，和奶奶叮囑了幾句，馬上就跑出去買藥去了，還好的是這里畢竟是鄉(xiāng)政府所在的大村子，該有的都有，盡管比較簡陋，否則……

　　大劉想想都覺得有些害怕，也又一次體會到了城市里的優(yōu)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