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一路向北行駛,把一座座山拋在身后。幾分鐘后,汽車駛離主干路,向西拐入一條小路。小路兩邊種著柳樹,像兩列士兵迎接人們的到來。此時,一座座山離自己更近了。
很快,進入村莊,大山離自己更近了,近在眼前,立刻有一種壓迫感,金夏第一次感覺到了大山的雄渾大氣。
汽車在狹窄的村莊里七拐八拐,一會兒上坡,一會兒下坡,有的路段感覺前邊好像沒有路了,結果一到跟前原來是下坡路。有的路段一邊是很深的溝壑,且沒有有效遮擋物,路段狹窄,若是開車技術不佳,那就呵呵了。
穿過一個又一個村莊,經(jīng)過一個有集市的村莊,路邊擺滿了售賣的東西,剛摘下來的青里透紅的大棗,花生,現(xiàn)做現(xiàn)賣的帶芝麻的白皮燒餅,..........還有一車車的牛羊牲畜,看來這里也是牲口交易市場。
司機不停地按著喇叭,終于穿過熱鬧的集市。
“快到了?!傲謼魑罩鹣牡氖帧?p> ”嗯。“金夏心里有點亂,不知道會見到些什么樣的人。
汽車在馬路邊停下,林楓付了錢,拉著金夏一起下車。
面前是一條丁字路口,公路往北延申的是一條小路,公路南邊是不太深的溝壑,溝里有楊樹,野生的核桃樹,花椒樹,柿子樹,.........林子里依稀有水的痕跡,那是不遠處水庫滲過來的水。林子南邊是連綿起伏的群山。
金夏望了望北邊的小路,這是一條上坡的崎嶇的小路,一直上坡,因為不遠處就是一座座氣勢恢宏的山脈,這些山體比南邊的山體更高,更加厚重。林楓家可以說真正地就住在山腳下。
金夏的高跟鞋走在崎嶇不平的泥濘的小路上,雖是柏油路,卻已是千瘡百孔,這里一個坑,那里一個小洞,石子滿地是。
”沒下雨,怎么這么多水?“金夏有點不滿地說,高跟鞋上沾滿了泥水,哎,平原地區(qū)長大的人在這里是真的不適應,走這種路費勁,一會兒上坡,一會兒下坡的。
“沒有下水道,家家戶戶的臟水潑灑在外面?!绷謼魅鐚嵒卮稹?p> “什么?臟水?“金夏頓時有點嫌棄,哎,算了,回去再刷洗鞋子吧。
小路兩邊都是房子,這些房子不像金夏想象的那么破舊,跟自己家鄉(xiāng)農村的樣式一樣,幾乎都是翻新的房子,高墻大門,遠處依稀還能看見未建好的二層小樓??磥砟睦锒家粯?,農村的小伙子為了娶媳婦,沒有新房是不成的,還得給上一大筆彩禮錢才行。
”楓兒,回來了?“一個在自家門口五十來歲的女人抱著個孩子滿臉堆笑地看著路過的林楓。
”嗯,嬸兒,歇著呢?“林楓報以微笑。
“這是你對象?“女人目不轉睛地盯著金夏。
金夏渾身不自在,想快點走過,但高跟鞋也不給力,林楓這人在鄉(xiāng)親面前也靦腆似的,也不知道扶自己一把,就知道自己往前走,真是的。
”嗯,”林楓點點頭以作回應。
金夏感覺走過女人了后面的眼睛還在盯著自己,哎,人們也真是閑的。
這條小路有三百米長,金夏卻感覺自己走了半天,終于來到林楓家。房子是老房子,五間低矮的平房,一看就是林楓父親結婚時建的房子,看起來很古老,放眼周圍,鄰居家都是高墻大房,新式現(xiàn)代。后來金夏發(fā)現(xiàn)全村也沒幾戶這樣的老房子了,林楓家的老房子都可以作為古物保存起來了。
墻外伸出繁茂的山里紅枝條,一小簇一小簇的紅色的小果子掛滿了整棵樹,可能是疏于修剪,果實不是很大。
大門沒在路邊,拐進胡同,走了將近三十米,來到兩扇鐵門前。鐵門破舊,已經(jīng)銹跡斑斑,表面的漆皮外翻,鐵門下面有的地方已經(jīng)破裂,露出縫隙。鐵門上貼著門神,眼睛瞪得很大,金夏感覺晚上看到這些,肯定害怕。
一扇鐵門開著,另一扇終年關著,后面頂著一根木樁。
鐵門后面是一個影壁,不過沒有任何修飾,就像簡單的一堵墻。
走進院子,映入眼簾的卻是房子后面的大山,在大山的映襯下,房子更顯得低矮。院子一角是枝繁葉茂的山楂樹,一看就是多年的老樹,低矮,但是冠帽巨大,占了整個院子將近三分之一,滿樹的山楂紅彤彤,讓人垂涎欲滴。院子里蔬菜種類繁多,長豆角,生菜,辣椒,白菜,韭菜..........整個院子只留下一條小土路通往主屋。
“娘,我們來了?!绷謼饕贿M院子就大聲喊著。
還未走到主屋,一個女人挑開主屋的紗簾子,走出來,實際年齡五十來歲,看起來卻比實際年齡老很多,穿著醬色短款皮尤,下面卻是不搭的運動褲,運動鞋。
“這就是金夏吧?”女人一笑,滿臉皺紋,不大的眼睛一擠更顯得小了,牙齒不整齊,一顆門牙外翹的厲害,且發(fā)黃。身形不高,腿細肚大,屬于大肚家雀型的身材。
“阿姨好!”金夏禮貌回應。
此時,紗簾子又被挑開,應該是林楓的父親吧,有點害羞靦腆的樣子走出來,身形不高,矮瘦,五官還算端正,眼睛照樣不大??磥砹謼鞯难劬Σ淮笫怯性虻?,不過身高卻沒有遺傳父母。
林楓的父親不善交際,不善言談。村里每四天一個集市,這一輩子只趕過一個集。為什么呢?集市上鄉(xiāng)親眾多,你來我往,看見了還得說話,恰恰是林楓的父親感覺麻煩的地方。所以,不去外地干活的日子,林楓的父親就終日在家呆著,悶了,就叫住在前排的堂兄弟過來下象棋。
開始金夏以為這老人就是不愛出門,后來來到青州城住了以后,才發(fā)現(xiàn),不愛出門是假的,只是不愿意跟認識的人說話交際罷了。自打來了青州城,每天都愛出門去公園玩,圍著下象棋的人群看,一玩就是大半天,家里哄孩子做飯的活都扔給林楓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