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十三姨進廠的一天
兩日后，8月7號。
抖音上幾則視頻忽然爆火。
就是前兩天的事。
“上海上空出現(xiàn)了一條龍？開玩笑的吧？”
“哪家媒體又在炒作啊，這個特效是還可以，但我覺得當真的來看就不行了?！?p> “延安路立交橋的盤龍柱還沒炒完呢，還炒新的？”
結(jié)晶石狀的巨龍在昏暗的云層中飛舞游動。
一會兒游到金融大廈，一會兒游到東方明珠塔。
這一段短視頻還挺像那么回事的，也不像特效，很多人都拍到了。
底下沙雕評論數(shù)不勝數(shù)。
“我問國安局那邊的朋友了，靈氣復(fù)蘇，是真的，我叫呂樹，我要成神了?！?p> “我叫楚風(fēng)，小黃牛你在哪，看到了請聯(lián)系我，我要學(xué)盜引呼吸法?！?p> “我叫方平，我要武者必爭，但系統(tǒng)還沒到帳，咋辦嗷？”
“……”
“靈氣復(fù)蘇？”
看著短視頻的留言，十三姨忍不住道，“真的假的啊？”
“肯定是假的。”
史塔克坐在主駕駛位上，淡定的抽著煙。
他這兩天都在送十三姨上班。
嘴上說是受李昂之托，實際上他有點喜歡這個十三姨。
上海的大房子已經(jīng)買了，現(xiàn)在就差一個媳婦兒了。
“為什么那么確定?。俊?p> 十三姨對史塔克這種自信很不解，“明明這條龍挺像真的?！?p> “我不是說這條龍真不真，而是靈氣復(fù)蘇不可能是真的?！?p> 史塔克道，“如果是真的，早就有神仙騰云駕霧拎著大刀給我卸零件了?！?p> “噗嗤?！?p> 十三姨笑噴，“你仇人那么多？”
“不多?！?p> 史塔克擺了擺手，“也就八千萬吧。”
“我聽李昂說，你以前也是策劃？”
“是啊，當年人送外號阿拉德歐陽克?！?p> “那為什么辭職??？”
“……”
因為游戲越來越爛。
但這話不能說。
藤訊的TGP天天掃盤反外掛，本身游戲基礎(chǔ)就很難禁掉外掛還要物理層面禁，優(yōu)化差，客戶端越堆越大也不清理，KPI定的還一年比一年高，內(nèi)部為了那點獎金往上爬斗來斗去。
最后在沒有完成定額KPI的情況下，和老馬吵架，卷鋪蓋走人了。
攤大餅，其實也挺好的。
“因為。”
史塔克淡淡道，“我不想成為李昂那樣無恥的狗策劃，我有職業(yè)道德?！?p> 很微妙的理由。
但十三姨卻覺得很有道理。
“但那個盒蛋?！?p> 十三姨道，“我還是覺得賣的太貴了?！?p> 李昂給出的那三款盒蛋零件很少，組裝速度也很快，而這樣一個盒蛋居然賣一百二十元。
雖然十三姨家境富裕，但還是覺得貴了。
“二刺猿就這樣的?！?p> 史塔克倒很淡定，“賣便宜了，二刺猿反而怕我們賺不到錢，他們?nèi)丝珊昧恕！?p> “這樣啊?！?p> “到了。”
說話間，抵達代工廠。
“今天第一次進廠。”
史塔克問，“我?guī)闳タ纯窗桑俊?p> “嗯?！?p> 十三姨連連點頭。
她不用干活，只需要監(jiān)工。
但忽然進入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還是有些緊張。
三繞兩繞來到李昂給的地址，史塔克找到負責人。
“您好，我們是櫻角網(wǎng)絡(luò)的，之前我們公司的老板應(yīng)該聯(lián)系過您這邊的人，一個盒蛋項目……”
姑且在藤訊內(nèi)部混過幾年，史塔克應(yīng)付這些小場面不在話下。
史塔克拿出項目表，“您看什么時候能開工？”
“嘖，盒蛋啊?！?p> 負責人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
胖子瞥了兩人一眼，就知道這兩個年輕人從來沒和工廠打過交道。
這個櫻角網(wǎng)絡(luò)，好像也就是個小公司。
胖子頭也不抬，“我記得你們的預(yù)付款只給了一半？”
“定金不都是只交一半么？”
史塔克皺起眉頭，“不管放哪里，都沒有預(yù)付全款的道理吧？”
“是沒有預(yù)付全款的道理?！?p> 胖子笑呵呵的，“可你們是小公司啊，預(yù)付全款保險一些?！?p> “小公司就不是公司了？”
十三姨插嘴，“你們還是小代工廠呢?！?p> “是是是，但沒辦法呀?！?p> 胖子嘿嘿一笑，“但我們是供貨的，只要供貨的就是大爺，是不是這個道理？”
史塔克沒說話。
看來跟著十三姨來是跟對了，要是十三姨自己來，怕是要被這胖子占便宜。
十三姨從沒和這種人打過交道，可能真的會束手無策。
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和工廠對接的確不好做。
大公司倒是可以給你墊付，瘋狂加班保證讓你拿貨，但小公司就不好說了。
小工廠仗著小公司不懂行，要么壓貨，要么薅羊毛。
“預(yù)付全款?！?p> 史塔克道，“馬上開工，不要影響我們延遲拿貨?！?p> “嘿?！?p> 胖子笑著搖頭，“不行。”
“你還想怎樣？”
“大家在上海的工廠訂貨，無非求一個急字，等不及物流的時間?！?p> 胖子道，“讓大公司給你挪單子，給你挪流水線，不加點錢，是不是不太好？”
史塔克臉黑了下來，“那我可以撤單嗎？”
“撤吧?！?p> 胖子，“合同里寫了，單方面放棄，不退款?！?p> “……”
真他媽無恥。
史塔克想動手，但看著胖子那猥瑣的笑容，立刻冷靜下來。
這里可是工廠，跟負責人打起來，大概會被廠狗圍著揍。
“呵?！?p> 史塔克忽然一笑，“你知道我混那條道上的么？”
胖子愣了，“你混那條道上的？”
“我混。”
史塔克面容冷峻，“二刺猿的?！?p> 胖子睜大了眼睛，呼吸急促。
混二刺猿的？
本來想捏個軟柿子，居然捏到了硬點子？
“不可能，你……”
胖子滿臉的不甘心，“你混二刺猿哪條道上的？”
“PILIPILI，程瑞是我大哥?！?p> 史塔克淡淡道，“想想吧，我要是從你這里按時拿不到貨。我去網(wǎng)站寫一篇滿分作文，說你們工廠卡我們二刺猿的貨，第二天你這廠子就要被p站少年砸了，青少年鬧事不需要負法律責任，砸了也就砸了，再用一點錢送你上熱搜，用你的豬腦子想想，你們廠子以后還能有生意么？”
“還記得嗎？”
史塔克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
胖子有一句媽賣批不知當講不當講。
很真實。
自古以來，道上最狠的就是二刺猿。
“我這就去催他們開工?！迸肿拥?。
胖子轉(zhuǎn)身離開。
“等一等。”
史塔克攔住了胖子，“款子給我減三分之一?！?p> 胖子面色一變。
“過分了吧？”
“那也好啊。”
史塔克吐出了一個帥氣的煙圈，“我二刺猿說打你就打你，難道還要挑日子嗎？”
“……”
胖子深吸了一口氣，“這兩天就給你退回去。”
“很好。”
史塔克看著胖子離去。
這上海灘，自古以來，就是我二刺猿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