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走了何二嫂,馬山將目光轉(zhuǎn)向了藤椅上的云巔,那副閑散自得的看戲模樣,好像傷口都痊愈了一般。
“看看,童叟無欺是我的立店之本,現(xiàn)在對讓你寫下欠條的事還耿耿于懷不?”
馬山的語氣變得戲謔,本來只是一分未損的簡單診斷,竟然成了他自吹自擂的資本,挺直了胸膛的樣子,仿佛是要把自己的形象變得偉岸一些。
“都說了,錢的事你不用操心,等我回了連市一定第一時間給你還上!”
“這還差不多!”
馬山有些欣慰地點了點頭,心里卻還是嘀咕著不停,不知道為什么云巔這個病人會變得如此痛快。
真的是要賴賬?
馬山有些后悔,沒讓邵大寶拿著欠條上的聯(lián)系方式去驗證一番。
“其實,踏入修仙一途,并沒有那么困難,靈脈的覺醒,用藥材輔助、銀針引導(dǎo),對馬家的后人來說,應(yīng)該不是什么難題,你剛才何不幫上那婦人一把?”
“這話怎么說?”
云巔突然的話,頓時讓馬山有些摸不著頭腦。
難道是血瞳暴露了?那正人君子的形象豈不是毀于一旦,變成了一個人人唾棄的偷窺狂?
馬山十分篤定,血瞳的事除了蛙嗚這個不算人的存在,斷然無人知曉。
想明白這點的馬山,陡然間內(nèi)心一涼,覺得云巔此次前來的目的不簡單,甚至都不惜偽裝出生命垂危的跡象,只是這代價有些大了吧?
“馬山,你用不著這么驚訝,其實我們云家的底蘊超乎你的想象,關(guān)于千年來馬氏一族的記載,也有一些。”云巔看著馬山驚恐的表情,便不再藏掖,直言不諱起來,“只是沒想到曾經(jīng)聲名赫赫的馬家,卻獨獨剩下了你這一支血脈,我也是費勁心力,才將你尋到?!?p> 原來自己的身世,別人都比自己知道的清楚,馬山真的有些想不明白。
“那你千辛萬苦地找我,不會就是給我送錢來的吧?”
“受傷純粹是意外,而找到你卻是我真實的目的。也許你自己都不知道馬家引人入道的本事,簡直就是驚為天人,這正是我們現(xiàn)在迫切需要的?!?p> 馬山上下地掃視了云巔一番,看上去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只是靈氣復(fù)蘇之前干什么去了,現(xiàn)在倒想起來拉攏了?
“那我豈不是發(fā)財了?先別說什么引人入道了,要不你先把手無縛雞之力的我給引一下唄?我這人從小就孤苦無依,要是能投入大家庭的懷抱,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我愿意把我們馬家世代傳承的十全大補方都奉獻出來!”
馬山的演技更是一流,垂垂可憐的樣子像極了一條舔狗。
想起了邵大寶、戚霸、郝仁,什么引人入道,還不是因為血瞳的存在,也就是誤打誤撞地胡亂攪弄一番罷了。
“難道你的血脈還沒覺醒?”
“什么血脈?姓劉、姓李的那么多,難不成都是皇室血脈?”
“莫非是我們搞錯了?”云巔眼神中的狐疑漸漸消散,仿佛是想明白了一般,從縫傷口的手法、從對何二嫂的治療手段來看,說不定真的是信息有誤。
“不對,我剛才說錯話了,我有可能真是你要找的人,仔細核實一下唄!”馬山看著云巔意興闌珊的樣子,瞬間改口著,單純的就是因為,辛辛苦苦掙來的二十五萬欠條,不能全部都打了水漂。
“放心吧,我云巔承諾的事絕對不會賴賬!”云巔似乎是窺破了馬山內(nèi)心的想法,“我會差人把錢送來,你放心就是!”
“這就好,那我加入云家的事,可不可以商量一下?這窮山僻壤的,我早就待膩味了,大城市好啊,燈紅酒綠、喧囂繁華,才是我心之所往?!?p> “等你覺醒之后,如果條件允許,我會向家族申請。”
馬山也不是傻人,自然是聽懂了云巔話中的意思,卻也沒有絲毫在意這委婉的拒絕,只要不賴賬,什么事都好說。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我扶你進屋休息吧,給了那么多錢,你自然要享受最奢華的貴賓待遇,我的臥室這幾天就歸你了!”
馬山立馬上前支起手臂,就像是一根拐杖一般,錢,讓他變得殷勤。
“不用,我自己應(yīng)該可以!”云巔輕輕地撥開馬山的手臂,看著好像已經(jīng)開始愈合的傷口,還有這種世上最為結(jié)實的縫法,想必不用擔心。
被拒絕的馬山淡然一笑,便在一旁看著云巔支撐著扶手站了起來。
“還真行?”驚訝于云巔驚人的毅力,馬山還不忘記自我吹噓一番,“看來得虧我的醫(yī)術(shù)高超,再加上靈芝的輔助,傷口恢復(fù)自然迅速,看看,我早就說了,你這錢花得值!”
“土生土長的土鱉!”云巔留下一句譏諷之語,便繼續(xù)向著大堂走去,扶著門框,回身說道,“我睡了你的臥室,你怎么辦?”
這一句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倒是讓馬山的心底一暖,沒想到有錢人家的孩子也不全然是穿著絲制開襠褲長大的孩子——紈绔子弟。
“沒事,你安心睡就行,像我這樣童叟無欺、懸壺濟世的神醫(yī),到哪都是很受歡迎的!”
云巔冷眼一瞥,便不再理會這滿口胡言亂語的馬山。
“明天早上我來給你煮靈芝棗仁湯喝,保證讓你賺個夠本,不僅能增強體質(zhì),還能美容養(yǎng)顏哦!”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的馬山,也沒有等到邵大寶送靈芝過來,自然不能在這院落里枯守著一夜,畢竟已經(jīng)吹噓了出去,要是被人起夜的時候看到自己躺在藤椅上,那得多尷尬。
院落里沒法待,馬山確實也想到了一個好的去處,閉上院門,便向東面的荒郊野地走去。
褪下的戒指往樹梢上一掛,令人羞澀的口訣一念而出,身形便陡然在雜草中消失不見,根本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蛙戒里的時間慢,想熱就熱,想冷就冷,不僅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還可以打理一下自己開墾的荒地,甚至還可以在清澈的河水中暢游一番,簡直就是最奢華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