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化外
“愿哥，這協(xié)議的意思難道是...”
這幽幽的一句話，把沉浸在震驚當中的李愿嚇了一跳?；仡^一看，姚奈已經抖成了篩糠。
“大概就是生死有命，我不負責的意思吧?！崩钤父械阶约汉姑钾Q了起來。
周圍的士兵看著害怕的兩人，均露出了滿意的表情。有幾個人則暗暗盯著王竹，想看看最后這個老家伙會有什么反應。
王竹環(huán)視了一圈，仿佛知道這群士兵心里在想什么，露出了嗤之以鼻的表情，不動如山。
“西八，這老頭怎么回事兒？不上去看看這倆小孩為什么害怕嗎？”鮮于長秀暗地里捏了一把汗，心里暗罵了一句。
“我說長秀，你那么緊張干什么？背都弓起來了?！滨r于長秀后面，一個強壯的士兵用粗壯的胳膊按住了他的肩膀，似笑非笑地說道。
“你高興早了，還有多長時間？”
“不到三分鐘了?！?p> 接下來的三分鐘里，鮮于長秀就一直死死盯著王竹，直到他臉上焦急的神情漸漸褪去，變成了無奈的表情。
“這老頭腦子絕對有問題！”鮮于長秀罵罵咧咧地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三盒煙，一甩手拋給了后面的幾個士兵。
“多謝長秀長官，嘿嘿，這個月的煙錢省了?！?p> “拿了快滾，至于這幾個家伙，我要他們好看！”
鮮于長秀怒氣沖沖地沖到了李愿和姚奈面前，呵斥道：“看完了沒有？看完了麻利點，趕緊簽了！”
“長，長官，你確定這協(xié)議沒有問題嗎？怎么感覺這協(xié)議的意思是，踏出了邊境線就半只腳踏進鬼門關了？還有什么亞太對此不負責任，這到底...”
“廢話怎么那么多？愛簽不簽，不簽的話我就開始走另一套程序?！?p> “另一套程序？新鮮，是什么？”此時王竹也湊了過來，低聲問道。
鮮于長秀長吸了一口氣，故作嚴肅道：“你們剛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對吧？剛才載你們那個巨型鐵盒，你們知道掉在了哪嗎？”
眾人都面面相覷，李愿拿著紙的手微微顫抖，向這個故意刁難他們的士兵問道，“海里，長官。這有什么問題嗎？”
“哈哈，你們剛才掉落的位置已經不是亞太的領海，是外海。你們現(xiàn)在不簽這個協(xié)議，我當然可以走另一套程序——以‘叛逃罪’對你們進行拘捕！”
此話一出，連一直鎮(zhèn)定的王竹也微微睜大了眼睛，眼鏡不自覺的抖動了一下掉到了鼻梁下面。他把眼鏡扶正，語氣里帶著怒意問道：“這么做對你有什么好處？”
“好處你自己去想！現(xiàn)在我就問你，簽還是不簽？簽的話，我就對你們剛才的越境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簽字，嘿嘿，等著被遣返回原籍吧！”
后面他還不忘補了一句，“嘖嘖，不知道這私自叛逃，得判多少年??？”
這話把王竹激得心臟猛地一跳，回頭瞥了一眼那個父親可能負有叛逃罪的孩子。雖然是無意，但他無法忍受這個士兵繼續(xù)去刺激李愿，怒不可遏地說道：“廢什么話！你倆別愣著了，趕緊過來，簽了準備出境?！?p> “教練，你不是認真的吧？這協(xié)議你也敢簽？你活夠了我還沒活夠啊?！?p> “你小子咒我死啊，要死也是你先死。別廢話了，趕緊簽，省得這位又給咱們安什么新罪名?！?p> “哼，燕風佬，算你識相。”
三人悻悻地把字給簽了。姚奈在拿筆的時候手抖的最厲害，心里暗想：“早知道就不坐什么狗屁單程快車了。爸，您給您兒子留下的東西屬實坑兒啊，這玩意怎么還能飛到邊境線外面去？這次我如果回不來，也就不用給您養(yǎng)老送終，咱倆也算扯平了?！?p> 見三人已經把名字寫完，鮮于長秀一把將紙搶了過來。
經過核對之后，他冷笑道：“可以，白紙黑字，簽完即生效。至于你們的出境目的我們已經知曉，出境資格審核也為合格?，F(xiàn)在，我們邊防軍履行最后的義務，給你們弄艘船，讓你們出海。至于去哪，我們就不管了?！?p> 他突然一回頭，用指頭指向了眾人，厲聲道：“不過這一點你們要記住。30天之內，不得折返。否則無需鳴槍示警，即刻射殺?！?p> 正說著，海面上晃晃悠悠地飄過來一艘破舊的捕魚船，船齡看起來少說有40年。
“你用這玩意兒讓我們穿過對馬海峽？”
“你是要去對馬島，還是要去北極，都不在我們的管轄之內。別忘了，亞太對于你們的免責已經開始。快點上船，別磨磨蹭蹭的”
在士兵們的催促之下，三人被推搡著上了船。漁船離岸之后，鮮于長秀點了一根煙，對那個強壯的士兵問道：“這幾個，能活著回來幾個？”
“你小子還沒賭夠？行，這次你想賭什么？”
“賭明年一年的煙錢，敢嗎？”
“有什么不敢的？”
“好！那我就賭——沒人能活著回來?！?p> 他在心底暗笑：“你們幾個就作為化外人，死在化外之地吧！”
......
釜山近海，一艘破舊的小漁船上。
“王叔，為什么，你在出發(fā)之前不告訴我們這些？”
“廢話，告訴了你們，你們還能來？不過我也算負了責任了，讓你們去采購買點防身的東西，你們看看你們買的都是什么？”
“你這屬于詐騙，我回去就向校董舉報你！”姚奈氣急敗壞地說道。
“行啊，那你也得有命回?！蓖踔癫痪o不慢地說著。
待眾人都冷靜下來之后，李愿提出了一個現(xiàn)實問題。
“那么，現(xiàn)在這船咱們往哪開？”
一聽這話，王竹頓時來了精神，踏著小碎步湊近了兩人，俯下身子，故作神秘地說道：“現(xiàn)在咱們已經是在亞太境外了。有些事情，亞太對我們免責，我們同樣也可以對亞太免責！”
姚奈擺了擺手，“你到底想說啥？有那啥快放。”
“別急呀，我先問你們一個問題。為什么我們在討論釜山近海的時候，只會說到對馬海峽？”
“這不是廢話嗎？釜山海峽外面就是對馬海峽啊。”
“那我問你，從對馬島怎么到夏威夷？”
“嗯？這個嘛...”李愿捏了捏下巴，稍作思考后說：“好像，確實沒怎么認真想過。之前哪想到出境這么麻煩，以為就是可以辦個什么手續(xù)，然后就直達了。”
直到今天，李愿才發(fā)現(xiàn)自己從來沒有認真想過這個問題：“海外，究竟是什么樣的？”
他把這個問題拋給王竹，引來了對方意味深長的一笑，對他說道：
“小子們，歡迎來到化外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