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新雨他們走走停停,一路上見過許多風景,最后她走累了坐在一塊大青石上,看著滿天的星空感慨:我走了這么多地方,看過了不同的風景,見過了不同的風俗習慣,卻依舊最眷戀我們涂山的清茶,懷念我的長樂宮,我的拔步床!千霖表示贊同,突然她倆同時豎起耳朵:有人來!他們異口同聲的說,不一會兒烏壓壓的一大片道士將他們團團圍住,李綺高聲道:涂山狐妖,速速受死吧!話音剛落,那群道士就擺好了陣法,千霖和新雨冷哼一聲:誒!小家伙,你用碣石山的陣法對付我們,你是不是傻!李綺臉色青一陣紫一陣:莫聽涂山狐妖騙人,大家上吶!那兩只狐妖的妖丹,對修行大有益處。涂山新雨見狀也不和他含糊,直接拿出拂塵,輕輕一掃,一大片道士倒地不起,其他上前去扶的也被困在地上,動彈不得,其中一個明智的小道士,遲疑的問道:你們?yōu)楹沃廊绾谓獬覀兊年嚪?,而且還用的是我們的招數(shù)?
新雨也不和他廢話:因為老子是你爹!欺師滅祖的家伙,我?guī)熓寰褪潜荒慊罨顨馑赖陌桑≌f著將李綺吸了過來!在場的眾道士都驚呆了!李綺也顧不得其他,拼命掙扎:誰叫那家伙,不肯把觀長之位傳給我,我哪一點比不上李緒那個家伙,他不是被我氣死的,老子一刀結果了他,那個老家伙到死也不相信我會這么做,凡事阻擋我修行之路的都該死!涂山新雨的雙眼瞬間紅了,她的指尖用力,正打算活活掐死李綺。突然狂風大作,凌梵出現(xiàn)在黃風里,他一步一步走向李綺,涂山新雨汗毛都立起來了,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師父,她嚇得手一松,李綺就掉在了地上,李綺連滾帶爬,卻怎么也逃不出黃風。凌梵第一次在新雨面前展現(xiàn)實力,他字正腔圓的說:你方才說是你親手殺死了我的師弟?李綺死豬不怕開水燙仰起臉:你們涂山的狐妖從不插手人間的事情,我就是欺師滅祖,你能那我怎么樣?
凌梵冷笑:小家伙,你怎么連功課都不做?老子來自碣石山,我從來不是什么狐妖,老子是神仙!你居然敢壞我?guī)煹苄扌校λ俎D世一次,晚百年位列仙班,看老子不弄死你!李綺不以為然:你是神仙,就更不能濫殺無辜了,這樣你與那些妖怪有什么區(qū)別。涂山新雨和有莘千霖都攥緊了拳頭,凌梵笑的極其詭異,他一跺腳,震出了此地的土地仙,凌梵無比溫柔的說:土地,你說若人類弒神該當何罪?土地顫顫巍巍的打量了一下時局,地上烏泱泱跪著一大片道士,不遠處兩個狐妖對自己虎視眈眈,地上還有一個不知死活的人類,他看了一眼正前方的凌梵仙人,咽了一口唾沫:按律,此凡人會受天雷電擊之苦,死后墜入血池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李綺嚇得渾身抖的跟篩子似的,他不住的磕頭:師伯,我這也是給師父修行增加難度,這樣師父的修行才會更完美!凌梵并沒有理會他,若我執(zhí)意要弄死他,把他搞得灰飛煙滅又如何?土地低聲道:弒神者,下場應當如此!此人不講道義,欺師滅祖,還傷害了許多一心修行從未干過壞事的妖怪,僅僅為了取妖丹,死不足惜!涂山新雨掌心已經召喚出了狐火,她壓制住自己滿腔的怒火:師父,解決這種宵小之輩,就由徒兒效勞吧。誰曾想凌梵輕輕將手放在李綺的頭上,剎那間李綺灰飛煙滅。新雨和千霖倒一口涼氣,在場跪著的道士們齊聲高呼著:仙人饒命,吾等皆被李綺那廝騙了。凌梵什么也沒對他們說,只是走到新雨和千霖跟前:你們也玩夠了,就隨我回去吧。新雨點點頭:出來這么久,我是改回涂山了。凌梵搖搖頭:我們不回涂山,你也差不多入門了,既然身為我碣石山弟子,自然是要在碣石山好好學習一段時間,你們不用擔心,我來的時候已經和涂山家主說過了。新雨緊緊跟著凌梵走了幾步,她突然回過頭,對愣在原地的千霖說:誒!走啦!千霖這才反應過來,快走幾步,向凌梵深深做了一偮:先生,新雨才是您正經的學生,我不過是一個陪讀的,如今我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希望先生準許。凌梵看了一眼千霖:也罷,萬事不能強求。
就這么又過了千余年,千霖再次得到新雨的消息,就是那個匪夷所思的傳聞,傳說中新雨為了一個凡人不惜忤逆月華夫人,最后為了那個凡人避開月華夫人,入紅塵修行。剛剛得到消息的時候千霖怎么也不相信,在他的印象中新雨對李緒沒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更別提為了李緒忤逆最最疼愛她的母親??墒峭可缴舷聦Υ司}口不言,他甚至親自上碣石山想找凌梵問個清楚,他想知道身為新雨的老師,新雨做了這等出格的事情,凌梵為什么無動于衷,涂山氏夫婦為何不遷怒于他,這其中一定有貓膩,只是他們都不愿意說,千霖為了得到一個答案,只好在紅塵中苦苦追尋新雨的氣息,可是新雨好似猜到有狐妖會找她,所以特意隱藏了自己身上的妖氣。
就在千霖就要失去信心的時候,他在西湖邊上的一處茶館里,發(fā)現(xiàn)了搖身一變成為茶館老板娘的新雨,新雨盤著發(fā)髻,全身上下散發(fā)著商人精明的氣質。千霖走了進去,新雨感受到了千霖的氣息,但是她還是像往常一樣,笑瞇瞇的說:客官,本店有上好的西湖龍井,不來一壺嗎?千霖知道新雨玩心大起,配合著她演戲:既然如此就依老板娘,來一壺龍井,再要一盤碧澗綠豆糕。新雨再也忍不住噗呲一聲笑出來:誒,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呀?我可誰都沒說呢!就連溱兒也是最近才找到我的蹤跡的!我就是跟著黎松溱的氣息過來的,說吧打算什么時候回家?
新雨笑嘻嘻的說:我還沒玩夠呢!千霖很有耐心的從袖袋中,拿出一堆寶石,一字排開,千霖豪氣的舉動,吸引了整個茶館客人的目光,他云淡風輕的說:這是你不辭而別第一年我找到的三顆碧璽,我知道你最喜歡收集這種好看的石頭了,你看這是你離開三年后,我搜尋來的五顆貓眼石,雖然成色不如你外祖父給你的那顆,但是也廢了我好多功夫。千霖還想繼續(xù)說,被一個跑堂的小廝打斷了:老板娘,你看你男人對你這么好,你就回去把,看不出來你家境這么好?何必守著這茶館苦哈哈的過日子!千霖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頭,新雨給了小廝一記暴栗:你看清楚了,這是我父親的義子!再胡說我把你舌頭剪下來,下酒!新雨擰著小廝的耳朵,有些尷尬的對千霖用狐語說:這是我撿的人妖混血,叫余生,他說話沒個把門你別在意!有客人起哄到:老板娘,你怕不是逃婚出來的吧,你就隨你義兄回去吧,你出來這么久,家里肯定著急了!
新雨看了一眼窗外,苦笑一聲:你們動作真快,你剛找到我,家里就派車隊來接我了。余生看了眼窗外馬車上涂山氏的家徽,吃驚的下巴都合不攏,他支支吾吾的說:老大,你,你不會就是涂山當年入世修行的二小姐,涂山新雨吧!涂山新雨點點頭,茶館里的妖怪們都開始懷疑人生,一只熊瞎子站了起來:老板娘,不,涂山二小姐,是我有眼無珠,平日對你大呼小叫的,您可千萬別放在心上!新雨笑著說:熊麒兒,你們熊族的老大我得尊稱一句叔叔,況且開門做生意,這點氣受不了,我當什么老板娘,這千年來要不是你幫我鎮(zhèn)場子,我老早就暴露了。熊麒兒撓撓后腦勺不好意思的說:我沒錢的時候,您就讓我賒賬,從不催我,我這叫,叫投桃報李!
新雨苦笑,她對熊麒兒說道:家里來人了,我必須回去了,但是我舍不得這里的生意,熊麒兒我擔心余生太嫩了鎮(zhèn)不住場子,你留下來幫我可好,我每年給你兩成純利!熊麒兒滿口答應:老板娘放心,從此這蘇堤新雨茶館就是我罩的,誰敢鬧事,就是和我熊麒兒過不去!新雨轉過身掏出一大把鑰匙,對余生一一解釋:這個是庫房鑰匙,這個是酒窖鑰匙……余生急了:主人!你說過不拋棄我的!新雨輕輕撫摸著余生的頭:余生,我答應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這是我在人間這么多年的心血,整個人世間我最最信任的就是你,你能幫我管好新雨茶館嗎?你放心最多一百年,我就來接你回涂山,我需要時間去面對,我逃避了很久的問題,我需要去解決它。余生緊緊抱住新雨的大腿:我不讓你走!我的母親當年就是這么說的,可是她再也沒有回來!
新雨耐著性子說:你信我,你看你和千霖手上都有我送的圣草手釧,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余生搖搖頭:請主人告訴余生~新雨笑著說:這代表你們是我涂山新雨的人,我會永遠永遠保護你們,絕不背棄你們,除非你們先一步離我而去。余生這才松開手,他抽噎著說:主人,你可得早點回來接余生吶。
新雨走向門外,明澤和禹綸站在車隊最前方,他走上前輕聲道:你要想離開我?guī)湍阃献∷泻?,你快跑!新雨知道明澤他們下了很大的決心,但是她注意到文雅庭和平海嶠漸漸走了過來,她低聲道:走,我又能走去哪?有些事情逃避了這么久是時候去面對了。
涂山新雨時隔兩千年后,重新回到了涂山,似乎所有的狐貍都在等她回來,涂山新雨扭頭對明澤說道:最近是有什么大事情要宣布嗎?明澤剛想開口說話,月華夫人身邊的女史慧云就迎了上來:小主人,歡迎回家。慧云領著他們一路到了涂山禁地就停下了腳步:小主人,奴婢只能送您到這里,接下來的路,得你自己進去?;墼乒霉?,你能告訴我一下,我究竟要干嘛嗎?慧云笑而不語,慢慢離開了。明澤拉住涂山新雨:那里是涂山禁地,涂山祭壇和迷霧深林的所在處,你必須穿過迷霧深林找到涂山祭壇。涂山新雨一臉吃驚:我母親要拿我祭天?我做錯什么了?她要這么對我?文雅庭哭笑不得:二小姐你是夫人唯一的血脈,夫人怎么舍得拿你祭天,這是成為涂山繼承人必須要經過的考驗。我只能一個人進去嗎?嫦潞拉著涂山新雨的手囑咐道:別怕,我們都會在外面給你護法,迷霧深林其實不可怕,你只需要記住一切都是幻象,千萬不要被迷惑了。那被迷惑了會怎樣?也不會怎么樣,最多丟百年道行,就是傳出去有些丟人,如果你被迷惑了,就是繼睢陽之后第二個迷失在這里的貴族,到時候我擔心月華夫人真的會關你禁閉。明澤有些擔心的看著涂山新雨,涂山新雨輕笑:我知道了,我才不會丟臉呢!
千霖大人都過了小半日了,祭壇的青玉石壁上還沒有顯示二小姐的名字,二小姐不會出事吧?臨猗神情憂愁,穆炎一腳把臨猗踹的跪在地上:閉嘴吧!我們家二小姐雖然路癡了些,但是絕對可以找到祭壇的。你們看,綠光!是綠光!還有狐火!二小姐做到了!文雅庭興奮地一把抱住平海嶠,平海嶠有些尷尬,他的雙手懸在半空中,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明澤和嫦潞舒了一口氣,連忙跑到深林另一頭迎接涂山新雨。
千霖大人你分明這么緊張二小姐,為什么不去找她?臨猗快走幾步追上前去,千霖搖搖頭:她現(xiàn)在全都想起來了,我是真的怕她拿狐火砸我,你可知道狐火?自然是知道,狐火是狐族中人法力的象征,但是只有真正遇到危險時,我們狐貍才可能釋放狐火,對了二小姐的血液流入祭壇,會自然燃起狐火,這也算是法力的一種嗎?千霖看著遠方:是的,起初我也以為只有極度危險的時候,才有機會使用狐火,可是那一次我知道原來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也可以使用狐火,而且威力巨大。?。磕悄赣H豈不是南北狐族中法力最高強的?臨猗剛說出口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千霖并沒有責怪他,繼續(xù)說道:不是的,我之前和我父親住了兩百年,就算他再生氣,我也沒看到他召喚出了狐火。
我查了狐族的古籍,是有一種狐貍可以隨意召喚狐火的。你說的不會就是二小姐吧?難道是南北狐族的混血兒才可以擁有這種技能嗎?不完全是,這種狐貍它的父親和母親必須來自古族,體內留存著上古神脈,當著兩種血液一結合,他們的孩子就能隨意召喚出狐火。這件事狐族長老也知道嗎?我認為他們應該知曉,不然也不會有那一場聯(lián)姻。
等等千霖大人您也是南北狐族混血,您應當也有那個能力,你召喚出狐火看看唄!你剛剛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我說的是父母雙方都必須是古族!您父親是有莘氏的,您母親是元氏,怎么不是古族了?一聽就知道你沒有好好聽胡教習講課,我來給你科普一下,真正被我們狐族承認的古族有:有熊氏,有虞氏,有蘇氏,有扈氏,褒氏,斟戈氏,有窮氏,有易氏,有莘氏,高辛氏,祝融氏,莒氏,繒氏,郯氏,這些是北方古族,還有南方古族:涂山氏,防風氏。
為何南方古族只有兩個?你是不是傻,幾千年前,大部分古族都居住在中原地帶。那么這么說,就算各部狐族通婚,能任意召喚狐火的也寥寥無幾。不過為何涂山氏和防風氏同為南方古族卻很少通婚?千霖嗤笑,還不是怪大禹,當初涂山女嬌嫁給了大禹,可是大禹卻屠殺了防風氏的首領,任憑女嬌解釋了防風氏首領是為了救助被洪水圍困的人們,大禹為了鞏固自己的統(tǒng)治地位,還是殺了他。雖然此事與女嬌與我們涂山并沒有關系,但是防風氏心里有了芥蒂,故而同為南方古族,他們卻鮮少通婚。
所以我們涂山氏不與人類通婚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嗎?可以這么說。所以您并沒有做錯什么,您這是在制止二小姐越陷越深,只是手段粗糙了些,那家主夫人為何震怒?夫人對我本來就心存不滿,再加上那時候新雨確實是因為我才消失數(shù)年,杳無音信,雖然后來把她找回來了,但是她卻自愿遁入紅塵修行數(shù)千年,換做是我,我也不會給什么好臉色的。
涂山新雨捂著胸口走了出來,但是一看到嫦潞和明澤他們一臉自豪的迎上來,她忙挺起胸膛若無其事的開著玩笑:我真的是路癡一個,繞了好久才找到祭壇,哥,嫂嫂,我不會是所有進入過深林中,最晚出來的一個吧?明澤看了一眼跟上來的文雅庭:這是涂山,月華夫人聽到了,不好!涂山新雨看了一眼他們身后的文雅庭淡定的說:雅庭是自己人,再說了在涂山我說的話還是管用的,你又不是那只討人厭的老狐貍,我母親也不會因為我這么叫你,覺得吃了虧呢,你和嫦潞姐都這么照顧我,我為什么不能叫你們哥哥嫂嫂?嫦潞很是欣慰,有一種沒白養(yǎng)自家閨女的感覺:我們私底下叫叫就好了,在正式場合可別亂叫。知道了!
女史慧云慢慢走上前,向涂山新雨行禮:小主人,請隨我來,奴婢該死!是少主,請隨奴婢到議政廳。議政廳?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最近真沒闖禍!蒼天可鑒吶!為什么要去議政廳?涂山新雨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寫著拒絕,畢竟她從小對議政廳就沒有什么好的回憶,文雅庭忍著笑解釋道:今天南北狐族各大家族的長老,各領地的領主和少主都來了,就等在議政廳。涂山新雨的眉毛擰成了小山狀:也就是說,我今天要走不出來,涂山的臉豈不是都被我丟光了嗎?我們家新雨不是走出來了嗎?嫦潞牽著涂山新雨的手:別擔心,我們都在呢!涂山新雨轉身想溜,一把被顧蒔景抓住衣領,你,你放開我!就知道你有臨陣脫逃的毛病,所以我和姨媽提前說了,過來逮你!顧蒔景你不厚道!涂山新雨幾乎是被顧蒔景提著一路到了議政廳,在議政廳門口,涂山新雨掙脫開顧蒔景:我現(xiàn)在跑不掉了,你可以放開我了,說完轉身對嫦潞和文雅庭說:我這樣子像一個少主嗎?嫦潞理了理涂山新雨的頭飾:很好,你要相信自己。文雅庭一臉自豪:我們家少主生來就是涂山的主人,普天之下可找不出第二個比你更好的少主了。顧蒔景聽的有些反胃:行了,進去吧,別讓大家等太久。
議政廳里難得坐得滿滿當當?shù)模瑸槭椎淖匀皇峭可郊抑魍可阶窈驮氯A夫人,左上方是月華夫人的弟弟青丘國的桑岐殿下,右上方是有莘氏的族長,來自帝丘的有莘戟。其他烏泱泱一片涂山新雨有些記不得了,只好先上前和這三方的大佬行禮。月華夫人很是興奮,她的女兒是狐族第一個少主,涂山遵雖然很是自豪,但是他的神情有些苦澀,這意味著涂山新雨的婚姻不僅僅是涂山和南方狐族的事,這牽涉到了整個狐族。桑岐殿下由衷的為二姐開心,當初月華夫人只生下了涂山新雨,青丘國上下無不擔心月華夫人地位的穩(wěn)定性,但是如今涂山新雨成功的被涂山的祭壇和青玉石壁承認了她的身份,月華夫人和青丘國也能松口氣。有莘戟的看了一眼隱匿在涂山狐族中的自己的嫡長子,心中打起了算盤,若是有莘千霖能和涂山新雨建立一段良好的關系,就算他倆最后沒成,對有莘氏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有熊氏,有虞氏,有扈氏,三個家族的長老是在場所有狐族之后目的最單純的,他們只是很想看看傳說中的涂山新雨長什么模樣,方便以后往來。褒氏,斟戈氏,有窮氏,有蘇氏,有易氏,他們的來意也相對的純粹,他們只是不愿意相信涂山氏真的會選擇一個女娃娃來承擔大任,但是既然祭壇和青玉石壁都承認了,說明這個女娃娃還是有點水平的,起碼是有資格繼承涂山的。高辛氏,祝融氏,是出了名的清高,此次前來只不過是為了給涂山氏一個面子,他們也沒想到涂山新雨能通過考核,高辛藺回頭對高辛氏的家主小聲說道:父親,你看涂山新雨入世修行不過兩千多年就能通過考核了,你看……高辛夷瞪了一眼高辛藺:他們涂山氏本就有入世修行的先例,怎么你想打破我們高辛氏幾千年的規(guī)矩不成?高辛藺搖搖頭:兒子不敢,我只是說一說。莒氏,繒氏,郯氏,他們三個家族是率先就想到了涂山新雨的婚嫁問題,涂山新雨鐵定是不能外嫁的,但是她的丈夫的身份地位也不能低,一定得出身大家世族還得是嫡系,這點就把他們難住了,他們三家本來子嗣就相對來說稀薄,嫡系沒幾個,優(yōu)質的嫡系除了繼承人之位還真沒了。莒氏的家主仗著自己是有莘氏族長夫人的祖爺爺開口道:不知涂山少主可定下婚事?此話一出,原先熙熙攘攘的議政廳瞬間鴉雀無聲,有莘戟狠狠的瞪了一眼莒潯,笑著打圓場:涂山少主不過三千歲,還未到狐族的普遍結婚年齡,涂山兄就這么一個閨女,自然是要好好挑一挑不是嗎?涂山新雨站的腳都酸了,臉上卻還要保持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月華夫人面上云淡風輕的說:有莘氏族長說的在理,我們家新雨還小,不著急。
好不容易,文雅庭帶著涂山新雨認全了所有狐貍,議政廳里那幫狐貍總算散了,所有人各懷鬼胎的離開,只有涂山新雨沒心沒肺,一心只想回去休息。月華夫人留住了涂山新雨,想要再囑咐幾句,涂山新雨有些不耐煩,甩開她的手準備離開,月華夫人有些生氣,一把抓住涂山新雨的左臂,涂山新雨一掙扎,血漬就從她火紅色的袍子上滲了出來。月華夫人有些心疼,嘴上卻依舊很嚴厲:你什么時候弄得,剛才怎么一聲不吭?涂山新雨順勢坐在地上打坐:我哪知道議政廳里這么多人,本來都想開口了,但是一想到我代表的是涂山,我怎么可以讓外人看笑話。你這死孩子也夠能忍的,你還是沒說你是怎么弄的?
沒什么就是在迷霧深林遇到了點意外,涂山新雨輕描淡寫的說,月華夫人滿臉心疼立刻讓人去準備了上好的傷藥:你這孩子就是不愿意說實情,我聽你父親說過,迷霧深林中心有鎮(zhèn)守祭壇的史前神獸,若一不小心觸碰了機關,驚醒了神獸,不死也得要半條命,你叔父當初就是差點沒出來。涂山遵聞訊趕來,他還帶了涂山最好的大夫禹荮,禹荮仔細檢查了涂山新雨的傷口,長舒一口氣:萬幸,少主身手敏捷,只是被那神獸掃出來的風擊飛,有些皮外傷,雖然傷到了筋骨,但是沒有傷及內臟,比起當年的長葛大人的傷勢輕多了。月華夫人冷哼了一聲:你可別自豪。涂山新雨撇撇嘴不理會月華夫人,涂山遵寬慰道:我閨女多厲害,當初你三叔七千歲進的迷霧深林,出來是出來了,但是他是一路爬出來的,剛出來就被人抬到藥房。我們家新雨自己走出來了,受了傷還一聲不吭堅持到現(xiàn)在,不愧是我涂山遵的女兒。月華夫人有些生氣:敢情這閨女你一個人就能生出來,全是你教的好?涂山遵忙勸道:自然是我夫人英明神武,把新雨教的這么出色,你是沒看到那幾個老古董的神情,都震驚了呢!新雨真給我們長臉!
涂山新雨看著禹荮無比真誠的說:禹荮叔叔,我這還需要繼續(xù)上藥嗎?一周三次,換上小半個月就能好的差不多了。這樣吧,我叫雅庭來你這取藥,你順便教一下她上藥的步驟,我有事,得回人間一趟!等等,你去人間做什么?月華夫人一臉警惕,涂山新雨給了一個她無法反駁的理由:母親,我好歹在人間也有自己的家人,我許久未歸,你覺得他們不著急嗎?不礙事的,我抹去他們的記憶就好,涂山遵并沒有反應過來,魏新雨給涂山遵使了個眼色:可是少傅說了,入世修行得有始有終,父親母親放心,不過十來年我定能搞定一起回來的!少傅的話是得聽,月華,你看就讓孩子去吧。涂山遵都開口了,月華夫人也不好說什么,抬抬手讓她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