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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本紀

第二十五章

涂山本紀 暨川 4274 2019-05-27 23:01:14

  千漓拿著一杯酒走到一副生人勿進模樣的千霖身邊:我剛剛看見高辛藺帶涂山新雨去看夜明珠了,你要不加緊行動,姑娘就被人拐跑了。千霖有了一絲動搖,但他面色不改:不會的,新雨從小就很有主見,她不會因為感動就答應(yīng)別人的。千漓輕輕搖了搖食指:高辛藺可不是李緒也不是青山澤野,高辛氏和涂山氏世代交好,比起你月華夫人定會更看好高辛藺。你覺得新雨是對月華夫人言聽計從的孩子嗎?我只不過是提醒一下你,你可是我最看好的堂弟,我自然希望你有一個好歸宿,如果你和涂山新雨成了,我和斟戈煙雨應(yīng)該也能成!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千霖一跳跳到千漓背上,兩人嬉笑打鬧,一如少年時候的他們,長夜漫漫,這份平靜沒有保持多久,有一伙狐貍披麻戴孝的跑到有莘桀的棺槨前嚎啕大哭,其他狐族一是不知所措。有莘千慕站了起來,被有莘千亦拉?。核麄兝锨鸬氖?,我們無需多管。千漓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連忙上前詢問道:不知諸位是誰家的賓客,我好似從未見過你們?領(lǐng)頭的一個美婦人聲淚俱下:奴家是老丘周邊的一只紅狐,幸得家主垂青,有了小兒羅莘。千漓神色有些恍惚,好在千霖及時上前站在千漓身邊:這位女子口口聲聲說自己和我叔父有關(guān),并且有一子,可是如今我叔父無疾而終,你這時候出來,不免引起人懷疑?那美婦人怒目圓嗔:你是何人?這是有莘氏的家事,你為何插手?千漓緩過來平靜的說:這是帝丘有莘氏的少主,為何管不了我們有莘氏的家事?美婦人連忙低下頭:是紅羅有眼無珠,得罪了有莘氏少主,還望您不要與我們一般計較。千慕見形勢已明也走了過來,站在千漓身邊:我大哥說的不錯,你有何證據(jù)證明這個小兒便是我叔父的孩子?這,這有什么辦法證明?你們看看我兒,他的臉和家主多像???紅羅扯過羅莘的衣袖,你們看哪,這眉眼多像他哥哥。在場的狐族都是有頭有臉的,大家都選擇緘默不言,或避開視線,或不屑的看著這場鬧劇。

  紅羅見沒人理會哭的越發(fā)厲害,哭天搶地求人做主,可是她越是哭鬧,越是被其他狐族鄙視,她鬧夠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理了理鬢發(fā):我也沒有別的要求,只愿我兒能入有莘氏族譜,我便心滿意足。千漓氣的臉色鐵青,千霖冷笑:哦?只有這一個要求?紅羅以為還有轉(zhuǎn)機:那我也可以入有莘氏嗎?做夢!有莘千慕冷笑,千霖第一次正眼看自己的三弟,他驚奇的發(fā)現(xiàn)他和千慕都更像有莘戟,于是心中對千慕的戒備少了幾分。紅羅被千慕嚇到了,跌坐在地上,對著有莘桀的棺槨大哭。千霖和千漓耳語幾句,千漓點了點頭,千霖向前走了幾步,高聲宣布道:我們暫時無法確定這個孩子究竟是不是我叔父有莘桀的孩子,我們會請九嶷山的少主荼茗親自過來判定。但是結(jié)果無論這個孩子是不是我們有莘氏的,我們都不會讓他進入族譜。

  憑什么?你好沒良心?你忍心看著他流落在外?我忍心!千漓站了出來:想必大家應(yīng)該都還記得,陶唐氏之亂吧。此話一出,在場的狐族議論紛紛,紅羅和羅莘面面相覷,千漓鄙夷的看著眼前二人,可能時間有些久遠了,大家的記憶有些模糊了。我給你們簡單講述一下當年的事:當年陶唐氏可是古族之首,地位堪比如今的高辛氏和祝融氏,但是他們?yōu)楹巫詈髸涞讲闊o此族,大家都還記得吧!約莫是狐歷五千七百年陶唐氏家主去世前夕,也有這么一個婦人攜幼子上門,陶唐氏家主認下了這個孩子和這個婦人。就這么過了幾百年,那個孩子心有不甘,與犬戎里應(yīng)外合,想要得到家主之位,可是當時的陶唐氏家主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他啟動了狐族的禁術(shù)-無上魅術(shù),似的犬戎的士兵自相殘殺,但是無上魅術(shù)同樣對陶唐氏內(nèi)部靈力低微的狐貍起效,那一仗陶唐氏損失慘重,幾乎滅族。后來陶唐氏遷居到崆峒山定居,從此不問世事。

  為了不重蹈覆轍,無論結(jié)果如何,我們有莘氏都不會認這個孩子,但是我可以保證你們衣食無憂!千漓做出了最后的讓步,紅羅不依不饒,這算什么?幾千年前的破事也好拿來搪塞人,我看你就是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在場的狐族都齊刷刷的鄙視她,涂山新雨嘆了口氣,站了出來:大娘,我看你也徐娘未老,何必吊死在一棵枯樹上?紅羅上下打量了一下涂山新雨,見她衣著素凈以為是一個普通狐族,突然對新雨出手:你算什么東西,也敢開口。涂山新雨始料不及,但是她反應(yīng)迅速,及時閃開了那把軟劍,紅羅依舊不愿意放棄,又出手,涂山新雨來了興致,做了一個手勢,讓其他人不準插手,她要好好玩一玩。涂山新雨退避了三招之后,突然使出了大招,一記狐火灼傷了紅羅的毛發(fā)。你,你是涂山新雨!怎么?還玩嗎?紅羅在地上打滾,企圖滅掉身上的火焰。涂山新雨蹲在地上:沒用的,我的狐火,就算是有莘氏的寒冰掌也消不掉哦。

  羅莘突然沖了過來,一下子把新雨撞到在地上,拿起軟劍就要捅下去,高辛藺和顧蒔景連忙出手,誰知千霖更快一步,一腳踢飛了羅莘。新雨徹底怒了,她站了起來忍住左肋骨上的淤青,高聲道:通通給老子讓開!涂山新雨的眼睛變成血紅色,蒔景大聲叫道:快攔住她,攔住她!煙雨搖搖頭:沒用了,新雨生氣的時候,誰也攔不住。只見涂山新雨將手放在紅羅的頭上,一瞬間紅羅就被狐火烤的只剩下一攤血水。羅莘瑟瑟發(fā)抖,他不斷往墻角躲去: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先打傷我的母親的!新雨笑的很詭異:孩子,你是瞎了嗎?剛剛是誰先出手的?羅莘打了個寒顫:我母親先動手的,可是你為什么要殺她?我原本只打算給她一個教訓(xùn),但是你救母心切,你真是一個好孩子,我無比感動,所以我決定送你下去和你母親團聚!涂山新雨的笑容在她掌心的狐火映襯下更顯得滲人。有些膽小的狐族已經(jīng)開始閉上眼睛了,涂山新雨正準備出招,千霖握住了她的手,神奇的是涂山新雨的狐火沒有消失,但是千霖好似感覺不到一般:新雨夠了,那個挑釁你的狐貍已經(jīng)死了,這是她活該,但是這個孩子身份尚未確定,若他真是有莘氏的孩子,你給我一個面子,放過他吧。不?我向來遵循的原則是痛打落水狗,我不會給任何人留下報復(fù)我的機會!新雨舉起左手準備出手,千霖無奈的看向千漓,千漓并沒有說話,正當所有人以為羅莘必死無疑的時候,荼茗出現(xiàn)了。師妹!玩夠了嗎?

  我什么時候在玩?是這小子主動傷人在先!涂山新雨收起狐火,委屈的看著荼茗,荼茗身后跟著的寧安跑過去緊緊抱住了新雨的膝蓋:新雨姐姐,師父說我們先驗明他的身份,若真是個魚目混珠的,你再把它烤了也不遲。新雨看到安寧心瞬間軟了下來:好,都聽你的。羅莘輕舒一口氣,他把求生的希望都放在那個大魔頭的師兄身上,他希望那個如謫仙一般的人兒,一定要不偏不倚,不然他小命不保。

  荼茗娶了一縷有莘千漓的毛發(fā),又見下一縷羅莘的頭發(fā),奇跡般的契合,羅莘舒了一口氣,荼茗卻眉頭緊蹙:等等方才明明是你們告訴我的,這小兒的母親是紅狐,為何他的毛發(fā)卻黑不溜秋,她母親的毛發(fā)何在?涂山新雨低著頭:剛剛她整個人被我烤成血水了。羅莘舉起手,我這里有一個護身符,里面有我母親的毛發(fā),寧安小跑過去拿回了一縷毛發(fā),非常不幸那縷毛發(fā)和羅莘的并不契合。羅莘如晴天霹靂一般,他一天之內(nèi)接到兩個消息,一是他確實是有莘氏的孩子,二是他的母親并非他的生母。

  這時候有莘千葵帶來了一個更為震撼的消息,她氣喘吁吁的拿著一個密封的信箋跑了過來:大哥,大哥,這是我從帝丘伯父那里拿來的,上面是父親的親筆信。經(jīng)由大家一致決定,由與狐族無關(guān)的九嶷山少主荼茗宣讀這封信。吾兄親啟,數(shù)年前,吾得知我曾有一子流落在外,是吾與那褒氏女清漪之子,清漪產(chǎn)后大出血去世,其侍女紅羅帶走了吾幼子,吾遍尋老丘,一無所獲,忘吾兄動用有莘氏全族之力尋回吾之幼子,若褒氏愿將他帶回,那也不要阻攔……

  羅莘,有些不知所措,他漸漸明白為何紅羅對他總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為何紅羅一定要在有莘戟去世之后才敢?guī)祥T,他心中百味雜陳,千漓看著羅莘,心中很不是滋味,雖然羅莘是有莘桀和褒氏女清漪的私生子,但是褒氏可不比那個侍女紅羅,他寧愿羅莘是紅羅的兒子。褒氏如今的少主英崎看著羅莘,又看了看有莘氏其余眾人走上前:在下英崎,感恩新雨幫助我表弟結(jié)果了那個拐跑他的狐妖,也感恩九嶷山少主及時提出疑問,特別要感謝千葵小姐那么迅速拿回這封信,我想說的是,我的姑姑清漪只留下這么一個孩子,這個孩子我想帶回褒氏,從此這個孩子與有莘氏再無瓜葛。

  千漓巴不得拜托這個燙手山芋,連忙點點頭。荼茗慢慢走向羅莘,羅莘嚇得往褒氏少主身后躲起來,英崎伸出了手:荼茗,你想做什么?荼茗沒有理會他,用一種機具蠱惑性的語調(diào)開口:你記住你叫昭源,從小被侍女紅羅擄走,是涂山少主新雨救了你,幫你手刃仇人,然后你回到你舅舅家褒氏常住。記住了嗎?羅莘迷迷糊糊的點點頭,英崎有些著急:你做了什么?荼茗冷笑:只不過是告訴他一個事實,然后忘了今晚這么血腥的事?難不成褒氏少主,和有莘氏的諸位,想讓他記得?其他人低頭不語,新雨悄悄往后走,準備從后門溜走,寧安,攔住你小師叔!寧安一愣:師父,誰是我小師叔?涂山新雨。新雨哭喪著臉:師兄,你背對著我,怎么注意到我要溜?我看著你長大的,我能不知道你的個性嗎?你可知錯?新雨何錯之有?

  荼茗氣急,但是又不能罵她:你這孩子,我和你師父說了多少遍,不要臟了自己的手,你怎么就是記不住呢?師兄是那個狐妖先出手的!是嗎?恩,不幸你問蒔景!蒔景點點頭,荼茗依舊沒有解氣:你們涂山為什么要牽扯進去?這是有莘氏的家務(wù)事,關(guān)你何事?你忘了師父是怎么教你的?可是這狐妖吵得我耳朵疼,我只不過想要她安靜一點。荼茗自是知道自家小師妹的真實想法,但他不愿再大庭廣眾之下拆穿她。對不住了諸位,是我們九嶷山教導(dǎo)不周,讓諸位見笑了,我這就帶新雨回去。師兄,你不會又罰我抄經(jīng)書吧。恩,回去把《心經(jīng)》抄十遍!?。磕蔷投?!新雨噘著嘴,和煙雨用眼神告別,隨著荼茗離開了,這場鬧劇總算收尾了。

  方才多謝你們了!有莘千漓把有莘千霖,有莘千葵,有莘千慕留了下來鄭重其事的感謝道,都是一家人說什么謝,你們丟臉不等于我們丟臉嗎?千霖拍了拍千漓的肩膀。千漓一臉奸笑的看著千霖,看的千霖心里發(fā)毛:你別這么對我笑,有事就說?千漓清了清嗓子:其實剛剛涂山新雨是故意站出來的吧。千霖沒有回話,千葵卻聞到了八卦的氣息:哦~不簡單哦。千慕抿嘴道:但是九嶷山那邊好像不愿意涂山新雨和我大哥有過多的牽扯。這是自然誰不知道九嶷山人丁稀薄,荼茗這一代,只有荼茗和新雨兩個傳人,若是新雨真被你大哥拐走了,荼茗不和他急才怪。再說了月華夫人對九嶷山巫族有大恩,就憑這一點,荼茗肯定要隔開你大哥和新雨。

  千葵一臉憂愁的看著千霖:大堂哥,您真是情路坎坷,但是無論如何我都會支持你和新雨姐的。千亦不知什么時候冒了出來:你們就是想太多,擺明了人家涂山新雨對他沒意思,不過是覺得無趣才出來說幾句話,誰知被那個不知死活的狐妖給挑釁了,才有了后面這一初。另外四只狐妖齊刷刷選擇忽視他,各自回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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