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言情

涂山本紀(jì)

第二十三章

涂山本紀(jì) 暨川 8680 2019-07-06 11:51:56

  申地,申氏族長得知寧夫人去世前囑咐千霖的事情之后,心神不寧,不斷在院中徘徊,已經(jīng)毀容的有鬲篁摸了摸自己及腰的長須:族長不必心憂,千霖大人應(yīng)該不會這么想不開,放著好好的涂山輔政大臣不做,回到帝丘去當(dāng)一個小小的少主。你懂什么,有莘戟于七百年前成了有莘氏的族長,現(xiàn)在不光是帝丘的有莘氏,老丘,商丘,章丘,靈丘,霍邱的有莘氏子民都必須聽從帝丘有莘氏的命令。有鬲篁笑著說:千霖大人本就是帝丘有莘氏的嫡長子,他的繼承權(quán)我們不可能剝奪,還不如為兩位公子爭取其他的利益。余燼先生你的意思是?目前形勢一目了然,如果我們繼續(xù)幫申夫人對抗千霖大人,將得不償失,從法理上來說,千霖大人就是有莘氏少主的不二人選,何況千霖大人的能力比申夫人的兩位公子強太多了,就算涂山氏不出手,其他有莘氏的長老們也不會放棄千霖大人,選擇兩位公子其中一個。我們倒不如和有莘戟達成共識,我們定下自己的最大利益,這個有莘氏少主就讓千霖大人去做吧。我擔(dān)心憐影她不同意,她那么好強,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余燼嘆了口氣:族長大人,您是申地的首領(lǐng),您眼中不能只有您的妹妹,您還要為少主考慮考慮,少主和涂山新雨關(guān)系不錯,有莘千霖又是在涂山長大的,有莘千霖掌管有莘氏之后,看在少主和涂山新雨的交情上,也不會與我們申地為敵。若是您執(zhí)意如此,有莘千霖仍然會得到那個位子,不過是艱難了些,只是到時候,我們申地就有大麻煩了。申葉想到了申芮心中一橫:也罷,憐影終歸是嫁到了有莘氏,我們不能插太多要是真引起有莘戟的反感,反而得不償失。

  有莘千霖連續(xù)七日都沒出房門,他抱著那個錦盒已經(jīng)七日不眠不休了,涂山新雨不顧臨猗的勸阻,一腳踹開門:你到底要消沉到什么時候!臨猗有些驚慌:大人,我沒有攔住二小姐,是我的失職。沒事你下去吧。等等你去弄些洗澡水,有莘千霖你知不知道你已經(jīng)臭了,你還是那個我認識的一塵不染的黑狐大人嗎?

  有莘千霖苦笑,涂山新雨一眼就看到幾案上泛黃的血書,一看就是在情急之下寫的,那是千霖的母親元斐夫人留下的。千霖惆悵的說:這血書是夾在這錦盒的隔層中,若不是寧遠提醒我,我都不會打開來看。涂山新雨走了過去,細細的讀了一番,一股寒意從心里冒出:這么說,有莘戟那個老狐貍一早就知道他的如夫人給你母親下慢性毒藥的事,只是他怕得罪申地,就緘口不言,而元斐夫人也知道,但是涂山路途遙遠,等元大人趕到的時候,元斐夫人已經(jīng)藥石無醫(yī)了?千霖苦笑:枉我還心存一絲幻想,把他當(dāng)做我的父親,希望他能為當(dāng)年拋下我而道歉,哪怕不是道歉,心中有愧就夠了。涂山新雨握緊了拳頭,不知道如何安撫千霖,剛好臨猗把重重一桶洗澡水搬了進來。

  新雨什么也不說直接把千霖推去洗澡,千霖哭笑不得,新雨你確定你還要在這里,看我洗澡?新雨紅了臉,但是絲毫不愿意再氣勢上弱于千霖:我都不懼,你怕什么,我要看著你,省的你想不開,想溺死自己。千霖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我真不知道你的腦袋里裝的是什么,你放心我才不會選擇這么憋屈的死法,我決定了我要回到帝丘,拿回我自己的東西,為我的母親報仇雪恨。新雨點點頭,有什么需要我的說一聲,看在你從小替我背黑鍋,陪我一起受罰的情分上,我一定好好幫你,讓他們知道欺負我們涂山姑娘的下場!

  有莘千霖大張旗鼓的回到了帝丘,與之同往的還有涂山氏少主新雨,和陽城主陽翟,有莘戟雖然料到有莘千霖會回來,卻沒想到是如此大的陣仗,他擺出最崇高的外交禮儀來接待他們。申夫人氣的牙癢癢,有莘千亦冷眼看著一言不發(fā),有莘千慕勸慰道:大哥多年未歸,又是和涂山氏少主,陽城主一道來的,父親只有這樣做,才顯得不有失公允。防風(fēng)紫琴看著涂山新雨,仿佛看到了親人,眼中的熱情抑制不住。涂山新雨被防風(fēng)紫琴的目光震驚到了,心中暗自嘀咕:看來在帝丘,防風(fēng)紫琴過得并不開心。

  宴會上申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說:千霖,你這次回來,住幾天吶?千霖回了一個假笑:我已成年,自然是要回帝丘常住,怎么申夫人不歡迎?怎么會?我只是在想涂山怎么會輕易讓你這么有才華的妖怪離開。涂山新雨喝了一口桃花釀:申夫人多慮了,我們涂山可不是那么不講理的地方,千霖本就是帝丘的狐貍,他想回來還有誰能攔著他不成,不過您說的沒錯,千霖確實很有才華,我入紅塵修行的千年,他協(xié)助我父親把涂山管理的很好,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幫有莘叔叔好好管理有莘氏的。有莘戟就喜歡聽這句話,他拿起酒杯敬了涂山新雨一杯:大侄女,你這話說的好,我還得謝謝你們涂山,把我兒培養(yǎng)的這么好。有莘叔叔說笑了,千霖本來就繼承了您優(yōu)秀的基因,我們只是給了他一個機會。涂山新雨快被自己惡心壞了,但是為了此行的最終目的她忍住了。陽翟接過新雨的話茬:新雨說的沒錯,千霖是你和元斐的兒子,自然是繼承了你們二人的長處,遙想當(dāng)年,元斐可是涂山出了名的睿智,只可惜紅顏薄命,我想去祭拜一下多年的故友,不知有莘氏家主可否愿意?

  有莘戟笑的很尷尬,自然可以。涂山新雨也站了起來,千霖對我一直都照顧有加,我也理應(yīng)去祭拜一下元斐夫人。申夫人氣的不斷絞弄著自己的帕子,可是面上卻不能表露絲毫不滿,她也跟上前打算一同去祠堂,卻被有莘戟阻止了:祠堂不是隨便可以進的,千亦,千慕,紫琴,你們還沒有去祭拜過你們的母親吧,一起過來吧。千亦不滿的說:我的母親可只有一個,她還活著呢!陽城主蹙眉:有莘氏家主,傳聞不假,大家都說你治家不嚴(yán),怎么一個如夫人所生的庶子也可以這么無禮嗎?

  千慕上前解釋道:陽城主有所不知,早在千年前我母親就已經(jīng)是嫡夫人了。新雨故作懵懂的問道:陽伯伯,就算如夫人轉(zhuǎn)正為繼室,她所生的子嗣,是否也要尊稱先頭去世的嫡夫人一聲母親呢?新雨年紀(jì)還小,在涂山也不曾經(jīng)歷過這些,還望陽伯伯解釋一下。陽翟會意,轉(zhuǎn)身對新雨說:這是自然,看來有莘氏家主沒有好好跟你的孩子和你后頭的這位夫人好好解釋過呢。

  有莘戟臉一會兒紅一會兒青,有莘千霖開口:想來我許久未歸,父親和諸位弟弟都忘了有我母親和我的存在了。焦彝忙上前:少主說的哪里話。申夫人狠狠的瞪了焦彝一眼,焦彝不卑不亢的站著,陽城主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不錯,只不過千霖的少主儀式好像從未舉辦過,焦先生怕是叫早了。有莘戟擺擺手:宜早不宜遲,今日我們就在陽城主和涂山氏少主的見證下,在祠堂里把這件事辦了。有莘千霖為亡母上了一炷香,有莘戟親自為有莘千霖戴上了著有莘氏少主獨有的玉牌,有莘千霖摸著這塊玉牌,年份似乎有點久了,上面千霖二字刻的很雋秀。焦彝上前解釋道:少主,這塊玉牌是您出生那日,涂山送來的,這玉牌上您的名字是夫人親自刻上去的。千霖撫摸著這塊玉牌百感交集,他知道登上有莘氏少主之位,只是第一步,之后更嚴(yán)峻的考驗將接踵而來。

  申夫人摔碎了有莘戟的千年鏡,有莘戟第一次朝她發(fā)火了:你今天是怎么了?你當(dāng)初嫁給我做如夫人的時候,不就知道你的地位永遠比不上元斐嗎?你那時候不是說奴家不在乎這些,現(xiàn)在甩臉色給我是什么意思。申夫人咬緊銀牙,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我是在氣大人不讓我去祭奠姐姐,連防風(fēng)紫琴都可以進祠堂,為什么我不可以?有莘戟半躺在青石榻上冷冷的說:防風(fēng)紫琴可是防風(fēng)氏的女兒,也是我的兒媳,自然是要一起去祭奠我的元妻,孩子們的母親。申夫人半撒嬌半祈求道:大人,您之前不是答應(yīng)過我,以后兩個孩子都是尊稱我為母親的嗎?有莘戟站起來不落痕跡的離開申夫人:憐影,我之前是這么說過,但是今天斟戈氏的大祭司點醒了我,我之前沒有明確讓千亦和千慕知道千霖的身份,沒有讓他們按時祭拜元斐,以至于今日讓外人看了笑話。

  大人,大人!申夫人追了上去,有莘戟停住腳步,微側(cè)過臉:從今天起你該把一部分庶務(wù)轉(zhuǎn)交給紫琴了,她嫁過來有一段時間了,你敲打她差不多就行了,今天新雨擺明了是來給千霖和紫琴撐腰的,你若是再執(zhí)迷不悟,你可要仔細想想申地是否扛得住南方狐族的怒火。申夫人愣在原地,她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般屢屢碰壁,侍女幽蘭走上前道:夫人,今日是元斐夫人的忌日,您確實不該在這個時候說這些。申夫人一把推倒幽蘭憤憤的說:有莘戟這個假惺惺的妖怪,我當(dāng)初給產(chǎn)后的元斐下毒的時候,他沒有說什么,現(xiàn)在開始裝情深不壽的模樣給誰看!幽蘭的手出了血,她迅速站了起來,把手放在身后,血一滴滴落下,申夫人倦了,擺擺手讓幽蘭離開了。

  幽蘭姑娘你這是怎么了?千霖和新雨剛好路過后苑,看見低聲抽噎的幽蘭上前詢問。幽蘭連忙拭干淚痕,少主,沒事的,我只是不小心跌倒了,新雨看到了幽蘭迅速藏起來的手,牽起她的手,女孩子的手是女孩子的第二張臉,你還是要好好保護自己。幽蘭忙抽回自己的手:涂山少主說的對,我會回去處理的。千霖把你的傷藥交出來!涂山新雨伸出了左手,千霖?zé)o奈的笑笑:這可是我還不容易求荼茗給我的傷藥,僅此一瓶!涂山新雨撇撇嘴,不就是傷藥嗎?待我回九嶷山,向師兄多要幾瓶送給你!千霖微微一笑:我不是心疼傷藥,只是幽蘭姑娘是申夫人的侍女,我怕她用了我的東西,申夫人會給她臉色看。少主說的是,幽蘭命賤,不需要這么好的傷藥,幽蘭現(xiàn)行告退。站住,誰準(zhǔn)你離開了!涂山新雨叫住了幽蘭,幽蘭不得不停住腳步,微低著頭不語,涂山新雨二話不說一腳把幽蘭踹到在地,然后冷冷的說這瓶傷藥就賠給你,你下次要再對我和千霖不尊重,那可就不是輕輕踢一腳這么簡單了。千霖我們走!

  幽蘭扶著桌子站了起來,拿著那瓶傷藥苦笑:您這是何必呢?我就是一個地位卑賤的小妖,實在不需要您這般費心。不一會兒幽蘭的好友茜桃走了過來:我聽說你剛被申夫人推倒在地,又在后苑出口頂撞了少主和涂山少主,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這么糊涂,你傷的怎么樣了,我?guī)湍闵纤帲@可是我偷偷從藥房拿來的。說著茜桃就牽起了幽蘭的手:咦,你怎么上好了藥?我記得你房里并沒有傷藥?。坑奶m看了看四周輕聲說道:剛剛涂山少主偷偷塞給我的。所以你沒有出言頂撞他們?幽蘭搖搖頭,是我在后苑顧影自憐的時候,被涂山少主和咱們少主遇見了,涂山少主看見了我手上的傷,還對我說女孩子要保護好自己的手,畢竟這是女孩子的第二張臉,然后就讓少主把自己的傷藥給我。那申夫人知道了定不會給你好果子吃的。茜桃擔(dān)憂的說,幽蘭微笑道:我們少主也是這么說的,所以我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涂山少主才故意輕輕踢了我一腳,然后順勢把傷藥留給我。

  茜桃看著桌子上的傷藥笑著說:涂山少主真是宅心仁厚,居然關(guān)懷你,你可是申夫人的侍女,而她和千霖大人才是一頭的,我懷疑她是不是故意收買你?幽蘭搖搖頭:我看著不像,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我在申夫人面前也不算得臉,她就是路過好心罷了。茜桃點點頭:按你這么說,我倒是希望咱們未來的少主夫人是她呢,她現(xiàn)在對你都這么好,以后肯定不會像申夫人那般對待我們?nèi)绱藝?yán)苛。你小聲一點!幽蘭忙捂住茜桃的嘴:這話可不能亂說。茜桃正色道:我真覺得南方狐族比我們北方狐族溫和很多,你看紫琴少夫人真的叫一個溫柔體貼,涂山少主雖然表面上不近人情,但是私底下還是很和善,不像我們夫人,表面上陽煦山立,背地里鬼蜮心腸。

  幽蘭無奈的看著茜桃:你要不改一改你這性子,遲早要吃苦頭的。茜桃扭過臉:我才不怕呢?方才在青鸞閣伺候的芷蘭姐姐說,大人要讓夫人把一部分庶務(wù)轉(zhuǎn)交給紫琴少夫人呢,我肯定是要去紫琴少夫人那里的,到時候我就離這里遠遠地,再也不用受夫人的氣了。幽蘭擔(dān)憂的說:紫琴少夫人剛嫁過來,定是重用從防風(fēng)氏帶來的人,也輪不到你呀?我可以毛遂自薦!紫琴少夫人眼下正是用人之際,我這么聰明,她一定會喜歡我的。幽蘭還是有些許擔(dān)憂:若真像你這么說,申夫人定會更加不喜歡紫琴少夫人,所以我擔(dān)心你會吃夾板氣。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以后的事以后再說,我今天來就是和你說一聲,我就要調(diào)到紫琴少夫人的秋月居去了,以后可能就很少有機會和你朝夕相處了。傻妹妹,就算你到紫琴夫人那里去了,依舊沒有離開有莘公館,我們又不是見不到了,怎么一副生離死別的表情。幽蘭輕輕刮了一下茜桃的鼻子,茜桃笑著說:我就是想跟你說一聲嘛!

  你剛剛為什么要對那個侍女施恩,她并不算申夫人的心腹,你這樣做沒什么意義。千霖遞了一杯安神茶給新雨,新雨接過安神茶,握在手心取暖:我沒有施恩,我只是單純看那個小妖順眼,就想著這么漂亮的一張臉,要是手不好看了,就太不和諧了。千霖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看著新雨,新雨別看的發(fā)毛了,瞪了他一眼:你究竟想說什么!你不止是憐惜那個花妖吧?新雨沒有接茬,她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過了好久才開口:你可還記得泠鳶?千霖在腦海里搜索了很久,依舊一無所獲,他只好搖搖頭,新雨的聲音變得沮喪起來:你們或許都不記得了,小時候我的伴讀就叫泠鳶,但是她沒有陪伴我多久就去世了,長大之后我才知道她去世的真正原因。

  都怪我,非得要摘那朵凌霄花,雖然我最后安然無恙,但是夫子院的先生們覺得泠鳶沒有看好我,一致要慧云姑姑懲戒泠鳶,后來泠鳶就被罰在烏溝崖下靜坐思過。這不是沒什么嗎?千霖聽的有些云里霧里,新雨冷笑,是沒什么,可是泠鳶是飛鳥呀,我們涂山最多的就是狐貍,她被一只喝醉了酒的狐貍生吞活剝了。如果不是我,泠鳶就不會受罰去烏溝崖下,那她就不會死去了。千霖握著新雨冰涼的手:這不怪你,泠鳶既然被選為你的伴讀,應(yīng)該就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她的死法太過蹊蹺,你沒有去查過嗎?烏溝崖可不是誰都能去的。我怎么沒有去查,可是資料寫的非常清楚,甚至連尸檢報告都記載的一清二楚。新雨氣憤不已,她的手氣的微微在顫抖,千霖緊緊握住她的手:你記住這不是你的錯!那是她的命數(shù)將盡!新雨苦笑著盯著千霖:你說的是真的嗎?千霖輕輕的敲了一下新雨的額頭:你看了這么多本書,接受著涂山最好的教育,你難道不知道無論是神仙,妖怪,人類,的命數(shù)都是天定的嗎?我們不能改變自己的天命但是可以在天命規(guī)定的范圍里活的更好一些。

  新雨點點頭,所以我要對那個花妖好一點,我一看到那花妖的眼眸,就仿佛看到泠鳶一般,她的眼眸和泠鳶一般清澈,想來也是一個單純的妖。千霖卻不以為然,能在帝丘這種風(fēng)云變幻的地方活下來,并成功進入我們有莘公館當(dāng)差,還在申夫人身邊當(dāng)了兩百年差事,并沒有被責(zé)罰,她可不是什么單純的妖怪。茜桃不是泠鳶,你不需要將自己對泠鳶的愧疚,轉(zhuǎn)移到茜桃身上,就像你不用對千年前李緒的愧疚,轉(zhuǎn)移到現(xiàn)在的李緒身上一樣。

  新雨突然笑出了聲:你當(dāng)真覺得我送藥給茜桃僅僅是因為她和泠鳶有幾分相似嗎?有莘千霖瞬間反應(yīng)過來:所以你是真的在施恩?恩,剛剛忘了和你說,申夫人身邊的侍女筱棠在窗外偷聽,不得不說你們有莘氏的妖怪都好笨,這要在我們涂山早就被我母親亂棍打死了。千霖看著新雨,那眼眸中的心疼不自然流露:可是你剛剛并沒有說假話。新雨抿嘴道:不說點真話怎么能瞞得過心思細膩的申夫人呢?就算她去查也查不出什么問題,我確實有一個伴讀叫做泠鳶,她確實慘死在烏溝崖下,只不過那是我授意的。

  千霖蹙起眉頭看著新雨:這不像你的作風(fēng),你什么時候會臟了自己的手,去處置下面的人。新雨揉碎了掌心的鳶尾花:她確實是一個特例,泠鳶是皋陶氏的細作,一開始我們并不知情,那次是她和我說烏溝崖上的凌霄花開的極美,要是親自摘下來送給我母親,母親一定會很高興。那時候我和母親正鬧著別扭,我想著這主意不錯,于是我約上蒔景帶著她一起去烏溝崖,蒔景在烏溝崖地下等我們,我和泠鳶一同上去。就在我要摘到那朵花的時候,她對我下了黑手,企圖把我推下懸崖,可是她忘了一點,我們涂山的狐貍最是耳聰目明,我沒有讓她得逞。新雨突然頓了一下,她努力平復(fù)情緒:那,那是我第一次主動使用狐火傷人,我,我眼睜睜的看她被我的狐火燒死。蒔景,蒔景他以為我是不小心的,為了幫我掩蓋這件事,他取走了泠鳶的心臟,再把它剝皮抽筋,裝作是一場意外。

  然后我主動找到了母親,跟她說了這件事,母親雷霆大怒,好在父親及時攔住了母親,他說現(xiàn)在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我又已經(jīng)手刃皋陶氏的細作,我們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壓下此事,所以才會有你們能查到的那些消息。皋陶氏和涂山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此苦心孤詣培養(yǎng)了一個細作幾百年,就為了至你于死地?我沒敢問。新雨低著頭,她的手不住的在顫抖,那是她第一次殺生,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會夢到泠鳶慘死的模樣。千霖見狀沉思了片刻,拉著新雨走到了元斐生前居住的古竹園,這里的一切擺設(shè)都如元斐生前,有莘戟時常讓人進來打掃,門口還專門安排了人守衛(wèi)。

  少主,家主說了這個地方外人進不得!侍衛(wèi)低聲說道,千霖挑眉:這位是涂山氏少主,方才和我一起去祠堂祭拜了亡母,怎么不能進這里。侍衛(wèi)支支吾吾說不上來,新雨勸道:他們也不容易,算了吧,我們回去吧。千霖直勾勾的看著侍衛(wèi),這時候侍衛(wèi)長言棹走了過來:少主想帶著摯友一同緬懷嫡夫人有何不可?你們攔著作甚?多謝言侍衛(wèi)長!少主,涂山少主請進。

  侍衛(wèi)甲無比委屈的看著言棹,言棹狠狠的打了他一下:你腦子壞了,連少主都敢攔著?可是申夫人……記住了我們的主人從來只有家主,還有少主,申夫人算什么東西!一個轉(zhuǎn)正的如夫人,也配在這邊作威作福,在我看來紫琴少夫人都比她有資格管理庶務(wù)。

  你許久不在帝丘,你怎么會認識這里的侍衛(wèi)長?新雨提出了自己的疑問,言棹是我母親帶來的陪嫁衛(wèi)隊中的一員。原來如此,話說你帶我到這里做什么?難不成向你母親控訴我這么多年對你有多么惡劣,不帶你這么玩的,我那時候確實頑劣,但是我知道錯了,你不要嚇我,我膽子可小了,新雨縮在千霖身后,手緊緊攥著千霖的外袍。千霖樂不可支:你放心,我?guī)愕竭@里來,不過是想給你看一件東西,千霖走進里屋,過了大概一刻鐘,他從里屋拿出了一個木匣子,木匣子上面還有一層薄薄的灰。千霖用帕子沾了點清水,抹去了木匣子上的灰塵,然后打開,里面是一把生銹了的帶血匕首。新雨倒吸一口冷氣,你,你給我看這個做什么?我不是叫你別嚇我了嗎?

  千霖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長嘆一口氣:你可知我母親因何去世?傳聞中元斐夫人誕下你之后,氣血兩虧,安養(yǎng)了兩百年依舊不見好轉(zhuǎn),最后撒手人寰。你也說了這只是傳聞,事實是,我出生前半個月申夫人以如夫人的身份進了門,我出生后,申夫人借著和母親走動的由頭,一點點在我母親的飲食中下慢性毒藥,她不敢多下,但是日積月累,毒素在我母親身體內(nèi)堆積,終有一天我母親扛不住了,她倒下了,那時候言侍衛(wèi)長冒死找到了你外公,懇求御醫(yī)為母親診脈,這才查出我母親已經(jīng)中毒兩百年了,已經(jīng)藥石無醫(yī)了。言侍衛(wèi)長立刻帶著涂山陪嫁過來的所有人圍住古竹園來保護我們的安全,然后立刻千里傳音給我的舅父,可是等舅父趕到的時候只看到了母親的遺體。

  涂山新雨一陣唏噓,她不敢看千霖的眼睛,她害怕看到千霖眼中的落寞,她怕自己忍不住想要關(guān)心他,千霖繼續(xù)說道:本來父親并不打算讓舅父帶我回涂山,可是自從我知道我母親的侍女竹寇居然被申夫人收買了,一直暗暗在她飲食中下毒,我再也忍不住了,于是我就用這把刀捅死了她。你那時候不過兩百歲,怕是還不及那侍女的膝蓋高,你是怎么做到的?新雨的食指和拇指互擰,看著千霖問道,千霖冷笑:我知道若是硬拼硬我毫無勝算,所以我將匕首藏在衣袖中,讓竹寇抱我去見舅父,在舅父面前我一刀結(jié)果了她,她至死都不相信自己暴露了。申夫人的事情被我知曉了,你覺得她還能無動于衷嗎?舅父怒不可遏,但是國主派人過來,暗示了不要鬧大,于是舅父趁機向國主表達想把我?guī)Щ赝可?。原本我父親很不情愿,但是他那時候并不愿意制約申夫人,于是我就跟著舅父到了涂山。

  涂山新雨看著那把生銹的匕首,心中無限悲涼:都怪我外公,有莘戟娶了你母親不就夠了嗎?為什么還要再娶一個申憐影?有莘千霖淡然的說:我們父輩的婚嫁從來不是他們自己說了算,都是政治博弈,就像我父親雖然愛慕過我的母親,但是還是聽從國主的意思納了申夫人進門,只是誰也沒想到她如此不甘人下。涂山新雨嗤笑:這不叫不甘人下,她若是真的這般有骨氣,當(dāng)年就不會嫁給你父親作妾,當(dāng)年的事我母親有和我提過一嘴。申夫人當(dāng)年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嫁到皋陶氏,做皋陶氏家主夫人,二是嫁到有莘氏做有莘氏家主的妾,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沒有任何一個人逼過她。

  所以這就解釋的通為什么皋陶氏要派出細作對付你。千霖點點頭,新雨扣了扣青石板:明明是申夫人嫁給了你父親,要是皋陶氏記恨也該對你的兩個弟弟下手,關(guān)我們涂山什么事?千霖拿了幾個石子一字排開:我給你捋捋,當(dāng)年我母親元斐是涂山輔政大臣元溪的女兒,和你父親也算是青梅竹馬,涂山新雨微微蹙眉,千霖連忙解釋道:不過我相信呢我父親和你母親之間絕對發(fā)乎情止乎禮,后來為了鞏固北方狐族和南方狐族的關(guān)系,也為了鞏固你父親的王位,你父親娶了來自青丘國的你的母親。然后我的母親選擇聽從外公的命令嫁到青丘國的帝丘,和我父親聯(lián)姻。這件事情我母親都念了一千遍,我比你熟悉多了,你無需再強調(diào)一遍,我父親一生的摯愛是你母親!你再說一遍,我就拿這個陶罐打你的頭。突然一陣陰風(fēng)吹來,新雨嚇得縮起了脖子,雙手合十祈禱:元斐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您,您別嚇我。千霖笑著摸了摸新雨的頭,風(fēng)才停下來:我從來不覺得你父親和我的母親感情有多深厚,他們那不過是年少的喜歡。

  現(xiàn)在我們繼續(xù)之前的話題,我的父親娶了我的母親,但是國主又想平衡古族和新興氏族的關(guān)系,所以需要申家做出抉擇,當(dāng)然國主給出的第一選擇肯定是皋陶氏家主夫人的位置。畢竟讓一個世家女作妾,實在太折辱她了。誰知道你們家這位申夫人就是能忍!按照正常的邏輯,申夫人肯定是選做皋陶氏的家主夫人,但是她卻成了我父親的如夫人,皋陶氏覺得申夫人必定是被國主逼迫,所以才做出這樣的選擇,所以他們又不敢對國主怎么樣,只好把目標(biāo)轉(zhuǎn)移到你身上了。涂山新雨冷笑:我真是一個冤大頭!皋陶氏家主也是頭腦不清楚,既然如此他為何不找申夫人問個清楚?千霖冷笑:申夫人人如其名,最擅長惺惺作態(tài),就算皋陶氏家主上門討說法,申夫人怕是也會將責(zé)任推得一干二凈。

  少主,少主!大事不好了,老丘傳來消息,老丘有莘氏家主有莘桀去世了。

暨川

我開始持續(xù)更文啦現(xiàn)在更新到35章了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