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曲

　　傅折欞默念了一遍，記下了書生的名字。

　　陌子遇。

　　“公子可還有什么事？”

　　見陌子遇久佇不動，傅折欞笑問。

　　聞言，陌子遇猶豫了一陣，終于還是開口，道：“后日十八，不知姑娘可有約？”

　　等了半天，沒想到他居然是問這個。

　　傅折欞噗嗤一聲笑了。

　　正要說些什么，就聽見去報官的傅七他們的聲音。

　　“小姐！官府來了！”

　　傅折欞挑了下眉，帶著警惕瞪著陌子遇的玉簪向傅七他們走去。

　　陌子遇見傅折欞沒有理會自己，便覺得果然是太突兀了些，暗自懊惱地搖搖頭。

　　“天云樓，公子可要準備好……”

　　傅折欞與陌子遇的初次見面，是在天云樓下，一個淡笑從容，一個狼狽悠閑。

　　易長沅翻頁的手，越收越緊，將那張紙都揉皺了，險些撕下來。

　　“什么天云樓再約……不就是救了阿欞的妹妹……”

　　易長沅罵罵咧咧地將書合上。

　　這書看得他著實生氣，下次再看吧。

　　邁出房門，易長沅郁結(jié)地望了望未落的艷陽，跟那書一眼刺眼……

　　想到離開時，傅折欞帶著玉簪去了琴房，易長沅忽得心癢癢，腳一轉(zhuǎn)，往清幽居去了。

　　那些文人墨客曾經(jīng)聚在一起評定京都的嫡小姐們，共尋出三位樣貌、品行、才氣均為上乘的才女，而傅折欞，便是其中之一。

　　易長沅曾經(jīng)在京都郊外有名的佛剎寺里遇見過傅折欞。

　　那時的她，正隨意地彈著不知名的曲子，上不得大雅之堂，卻可在友朋之中瀟灑自得。

　　很快，易長沅便近了清幽居，果然聽見了悠揚婉轉(zhuǎn)的曲子。

　　只是……就算是易長沅這個外行人，也聽出了一些哀怨低訴的情緒。

　　又是為了那個陌子遇……

　　易長沅拳頭緊握，沒再繼續(xù)停留，一個提氣，從商王府上空，離開了。

　　琴房內(nèi)，傅折欞正歪著頭，聽玉簪的琴曲，越聽，她的眉蹙得越厲害。

　　“《鳳鸞鳴》不是曲風歡快的嘛，玉簪你怎么彈得這么……”

　　像個怨婦一般。

　　玉簪緩緩停下，輕輕嘆了口氣。

　　“世子妃，您說得沒錯，《鳳鸞鳴》本是講一對夫妻幸福美滿的曲子，玉簪彈得雖然也是《鳳鸞鳴》的曲子，但卻不是原來的曲子了，而是《鳴悲》……”

　　眾藝中，玉簪尤擅琴藝，天分極高，師承有名的古琴大家，可惜后來師門遭到仇人追殺，僅活下來玉簪一個，機緣巧合之下被傅折欞買回了傅家，成了傅折欞的技藝大丫鬟。

　　傅折欞與玉簪的關系，與其說是主仆，更像是師生。

　　只是，傅折欞待玉簪如老師，玉簪卻總是以奴婢自居。

　　“《鳴悲》……”

　　一對夫妻，喜結(jié)連理自然是《鳳鸞鳴》，可若是其中之一不幸離開，便是《鳴悲》了。

　　“一首曲子自然有它自己的故事和曲調(diào)，當故事變了的時候，曲調(diào)也該隨著改變，琴曲才會打動人心?！?p>　　玉簪耐心地講解著。

　　傅折欞點點頭，與玉簪交換了位置。

　　一曲《長生殿》被她緩緩彈奏出來，只是原本悲轉(zhuǎn)喜的曲子被她彈出了仿徨不安、急促的情緒。

　　那個思念著楊貴妃終在蓬萊與之重逢的唐明皇，變成了一個做了一場空夢、遍尋不得愛人的癡人。

　　“果然是世子妃。”

　　玉簪不由得贊嘆道。

　　她不過才講解一遍，傅折欞便通了，領悟力很強。

　　傅折欞回以一笑，想起了易長沅。

　　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