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落日的余暉灑在浩浩的大江之上,“半江瑟瑟半江紅”的意境在此時此地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燈初上,月未明,江景廣場早已是人頭攢動,傳統(tǒng)的習俗,政府的宣傳,商家的造勢,無形中加劇了江景廣場這個黃金商圈的人口密集度。
蕭寒和杜衡被裹挾在人流中緩緩向前移動,好不容易來到“芳洲”的門口,幾個店員正在門口向路過的行人免費發(fā)放鮮花、月餅。蕭寒隨手接過了一塊月餅,清純的桂花味,入口唇齒生香。
“小朱,拿幾塊月餅給那個掃地的大爺送過去!”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從店內(nèi)傳出來。
“知道啦!曾姐!”叫小朱的店員爽利的答應(yīng)一聲。
順著小朱的背影,蕭寒看到一位弓腰低頭的老人手持掃帚和垃圾鏟斗在人群中穿梭著掃拾地上的垃圾。
蕭寒收回視線抬腳走入店中,店內(nèi)只有廖廖數(shù)人,耳中傳來輕音樂《神秘園之歌》,音調(diào)舒緩,音量不大不小剛剛好;眼前是一片五顏六色的花草,在燈光下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耀眼但不刺眼;鼻中傳來花草特有的自然芬芳氣息,沁人肺脾,蕭寒頓時有一種錯覺,此時不是在花店中,而是置身在音樂意境中的神秘花園。
括靜淡雅的女子身穿白色套裙坐在輪椅上眉眼含笑的看著蕭寒,猶如神秘園中的一株潔白的花兒。
“歡迎光臨,中秋快樂!”曾影輕輕滑動輪椅來到蕭寒面前,“今天都不和親朋一起過節(jié)嗎?”
“親人離得很遠,朋友嘛,我們也算是朋友吧!”蕭寒有些言不由衷。
“蕭先生真會說笑,這是想在我這里蹭晚飯的節(jié)奏嗎?”曾影眼角彎得更厲害了。
“不歡迎嗎?叫我蕭寒就好!”
“歡迎!蕭大神探光臨,我哪里敢不歡迎呢?”
“你……”
“我再怎么孤陋寡聞,也不會不知道江城的蕭大神探啊!剛來江城不知道還情有可原,呆久了還不知道那就說不過去了?!痹罢Z帶一絲調(diào)皮的說。
“你這里怎么不擺個大音箱在門口招攬生意呢?”蕭寒不解的問。
“我開花店只是因為愛花,又不是指望著能掙一座金山銀山,就沒那個必要去湊那份熱鬧了,再說今天來這里的人大都是為了廣場上的煙火晚會來的,也就沒有多少人來店里了?!?p> “今天有煙火晚會?”杜衡聽了曾影的話頓時來了興趣。
“你們不知道?”曾影顯然有些奇怪,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蕭寒二人,“整個江城都知道今晚在江景廣場上有一場大型的煙火晚會,你們居然不知道!”
“我們工作忙,沒有過多的精力關(guān)注這些消息!”蕭寒被曾影看得有些不自在。
“哦”,曾影點頭,眼里的同情幾乎溢出了眼眶,“今晚是中秋,工作就先放一放,反正它又不會跑,明天它還是你的。煙火晚會一會兒就開始了,我這里正好遠遠的對著舞臺,二位如果不想湊那個熱鬧,就在我店里看煙花就可以?!?p> “好??!不過,曾老板你管飯嗎?”
曾影聞言撲哧一笑,“蕭神探你都說了,我們是朋友,有朋盈門,晚飯還是要有的?!?p> “那就好!”蕭寒長出一口氣,看著眼前彎如新月的黛眉,本來疼的厲害的頭緩解了許多。
江景廣場上在今天的中秋之夜有一場大型的免費煙火歌舞表演,由市政府牽頭宣傳,江景集團出錢出力贊助,這是近些年來江城一貫的風格,市政府也想在中秋之夜好好的執(zhí)鬧一番,全民同樂,以趕走今年開春以來連續(xù)不斷發(fā)生的詭異命案而籠罩在江城上空和江城人心中的那一層陰霾。平頭老百姓自然樂見其成,任何事情只要是跟免費二字套上關(guān)系,總能引起轟動效應(yīng),比如今天的晚會,據(jù)說還從省城請來了明星助陣,這就更讓一部分人的心跳有些加速了。
時間尚早,江景廣場上卻早已是人滿為患。臨近廣場的幾條馬路上早已是水泄不通,交通陷入癱瘓。蕭寒突然有些慶幸自己二人是步行過來的,若是開車過來,此時還不知道被堵在哪里,更加讓蕭寒慶幸的是留在了芳洲花店里,看看外面人山人海的揚景,哪里有自己二人坐在店里聽著音樂,吃著月餅,喝著清茶來得閑適愜意。不知怎的,曾影說讓他今晚放下工作,他就真的不再去想那許多的事情,如同一個閑靜散人一樣在店中坐等晚會開始。
華燈齊上,中秋月明,燈光與月光交相輝映下的江景廣場宛如白晝。在廣場上以及廣場以外所有現(xiàn)場人們齊聲高呼的倒計時聲中,晚會拉開了序幕,舞臺上五顏六色的焰火沖天而起,臺下歡呼聲、驚呼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煙火的光芒照亮了現(xiàn)場每個人的臉龐,連身在店中的蕭寒他們一群人臉上也被火光耀得忽明忽暗,看著曾影眼望著門外希冀的眼神,蕭寒心中突然有一絲觸動,繼而變成了一絲隱痛,他站起身輕輕的推起輪椅,一起來到店門口,曾影沒有出聲,只是抬頭靜靜的看著那漫天的煙火,蕭寒在后面看著輕紗籠罩下在火光中忽明忽暗的臉部輪廓,就如同那張臉也在發(fā)光,恍惚中有種錯覺,她就是今晚這廣場上最亮的煙火,月亮、燈火、焰火,所有一切的光在她面前都失去了顏色。
第一場焰火煙花結(jié)束后,晚會正式開始,現(xiàn)場準備了大批五顏六色的氫氣球從廣場各個角落凌空放飛,氣球隨風飄過整個廣場,許多飛的低一點的被帶孩子的市民隨手抓住給孩子當玩具,晚會氣氛再一次高漲。與此同時,離芳洲花店不遠處的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小女孩也接過了爸爸遞過來的氣球:
“爸爸,我想吃桔子!”小女孩許是看到了黃色的氣球就想起了那黃色的桔子。
年輕的爸爸寵溺的看了一眼女兒,將夾在手指間的煙叨在嘴里,從一旁孩子媽媽手中的袋子里摸出一個大大的桔子,
“我們吃這個最大的好不好?”
“好!”小女孩奶聲奶氣的回答,粉紅臉頰漩起兩個梨窩。
站在花店門口的蕭寒眼角的余光不經(jīng)意間瞥見了不遠處的那一家三口,渾身的肌肉瞬間緊繃,來不及多想,下意識的一把將眼前的那個略顯瘦弱的肩頭向后按在輪椅靠背上,猛的拉住輪椅后退回店中,同時急促的喝道:
“快退回店里!”
一起站在店門外的一群人驚愕的回頭看著蕭寒,完全沒能理解他到底是抽的哪門子的風。就在眾人回頭間,只聽得“嘣”的一聲,眾人吃了一驚,連忙將頭又轉(zhuǎn)向廣場,所有人的臉頓時被火光映得通紅,但那不是焰火煙花的光,而是懸在廣場人們頭頂上的一團火球,眨眼間,“嘣、嘣”之聲不絕于耳,火球迅速漫延成一片火云。蕭寒已如豹子般的沖出店門,再次斷喝:
“快退回店里,杜衡,快救人!”
救人嗎?這一片火海人海交織在一起,救誰??!杜衡一時有些愣神,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隨蕭寒一起沖入那片海。蕭寒沖在前面,艱難的在才剛剛反應(yīng)過來四處奔逃尖叫的人群中尋找著那一對小梨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