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敗家爺們兒

　　談到個人資產(chǎn)的問題，荔非守瑜身為昔日小霸王狐朋狗黨之親密一員，他可是門清。相比之下，活百度趙無疾都不如他了解得多。

　　荔非守瑜最先說的是，“二公子，莫非你連自己的三個馬場都忘了？”

　　“廢話，不忘了我能問你？”王爍一聽有戲啊，大唐時代的馬就像是現(xiàn)代社會的車，價值不菲。自己從家里騎出來的這匹焉耆馬，只能算是馬中的中上品，但是用來日常騎乘也算是比較奢侈了。將它拉到市場上，賣個四萬錢沒有任何問題。

　　王爍心中稍稍計算了一下，現(xiàn)在一文錢大約能買一斤米，相當(dāng)于三塊錢人民幣的購買力。四萬錢，那就相當(dāng)于十二萬人民幣。

　　那三個馬場，就如同三個“汽車制造廠”，那得是多大的一筆資產(chǎn)??！

　　“可惜，大帥來了以后……”荔非守瑜兩手一攤，“把這三個馬場都給沒收，充公了！”

　　我靠！

　　“憑什么？！”王爍驚嘆。

　　趙無疾答道：“二公子的三個馬場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各有上百匹西域良種的焉耆馬和威爾勒馬，這都是大唐軍隊?wèi)?zhàn)馬的主要馬種，已經(jīng)超出了民間養(yǎng)馬的范疇。對于軍馬，朝廷一向都是嚴(yán)格管控的，因此……”

　　王爍欲哭無淚，老王真是太古板了！自己的兒子憑本事養(yǎng)的馬，居然拿去充公……數(shù)百匹良馬，幾千萬資產(chǎn)??！

　　“曾經(jīng)二公子在酒泉郡乃至整個河西，都可算是首屈一指的富豪。但是就連馬場都被充公了……”荔非守瑜撇了撇嘴，說道，“那些酒窯，妓寮，賭館，還有替二公子走商販貨的商隊，自然也就都沒有了?！?p>　　“……”王爍嘴角直抽筋，老王，你這個敗家老爺們兒！

　　“估計，二公子在酒泉郡那邊，也就只剩一些田產(chǎn)了?！崩蠓鞘罔ふf道，“再有，一間酒肆！”

　　王爍簡直無語！

　　古往今來，最常見的套路就是老爹創(chuàng)業(yè)、兒子敗家。怎么輪到我頭上，就給反過來了呢？

　　“還有俸祿。”趙無疾看來是想安慰王爍一下，說道，“大帥雖然免去了二公子新泉守捉的官職，但二公子的散官和勛官還在。”

　　散官就是一個官員的本品級別，相當(dāng)于廳級、科級這樣的。勛官則是武將獲得了戰(zhàn)功之后，得到的榮譽(yù)官銜，也有相應(yīng)的官員待遇。

　　王爍還擁有這兩樣，只能證明他的官身還在，也有一些俸祿待遇。但失去了“新泉守捉”這個有實權(quán)、辦實事的“職事官”，他就只能賦閑，混吃等死。

　　“那點(diǎn)俸祿，有個鳥用！”王爍很郁悶，還不夠小霸王吃喝嫖賭的！

　　趙無疾問道：“二公子需要錢嗎？可以回去和夫人商量。只要數(shù)量不是特別龐大，應(yīng)該都不會有問題的。”

　　王爍心里的第一反應(yīng)，就把他否決了——我現(xiàn)在干的事情，根本不能讓家里知道！

　　“荔非守瑜，我在酒泉郡的田產(chǎn)，值多少錢？”

　　荔非守瑜微微一驚，“二公子，那可是朝廷授予你的永業(yè)田和職份田，還有你往日立下戰(zhàn)功得來的獎賞。田產(chǎn)是命根子，不能賣！”

　　“別說廢話！”

　　荔非守瑜面露難色的尋思了片刻，說道：“都是一些好田好地。大約能值個五百萬錢。”

　　王爍悶哼一聲，“全部賣掉！”

　　“二公子，千萬三思！”趙無疾也勸。

　　“你不用再勸。我七思八思，也都是這個結(jié)果！”王爍眉頭一皺，心想老子無端的給小霸王背了這么多黑鍋，現(xiàn)在又拼死拼活的替他救爹、救家。現(xiàn)在敗他一點(diǎn)田產(chǎn)，算什么？

　　再說了，只要保住了老爹和王家的權(quán)勢，以后還愁掙不回這點(diǎn)田產(chǎn)？

　　趙無疾和荔非守瑜未再多言。

　　“取紙筆來！”

　　王爍寫下了一份“田產(chǎn)轉(zhuǎn)讓書”，書中言明折價“五百萬錢”，把它當(dāng)作是一個欠條，準(zhǔn)備去找哥舒翰——借錢！

　　大唐的田產(chǎn)，嚴(yán)格來說是不許轉(zhuǎn)賣的。但也允許特殊情況之下，轉(zhuǎn)賣一些個人田產(chǎn)。但有一條，如果賣了，國家可就不會二次授田了。

　　一般來說，無田人仕那都是賤籍人口——所以荔非守瑜才說，田產(chǎn)是命根子不能賣！

　　王爍才不管這么多——誰會把我王家二公子，看作賤籍人仕？

　　隨后，王爍就找到了哥舒翰。

　　“老哥，借我點(diǎn)錢。”開門見山。

　　哥舒翰大笑，“老哥別的都沒有，就是老母親留下的錢花不完。說吧，要多少？”

　　“五百萬錢?！蓖鯛q遞上了寫好的田產(chǎn)轉(zhuǎn)讓書。

　　“如此小事，二公子何必大動干戈，還抵上了田產(chǎn)？”哥舒翰連忙將轉(zhuǎn)讓書推了回去，“萬萬使不得！”

　　“老哥，親兄弟明算帳。絕對使得?！蓖鯛q說道，“你必須收下。不然這錢，我不找你錯了?！?p>　　“二公子，你這是何必呢？”哥舒翰無奈的苦笑，“就這么點(diǎn)錢……”

　　“錢是不多，原則問題?！蓖鯛q說道，“一句話，收還是不收？”

　　“好好，我權(quán)且收下。”哥舒翰只好拿回了轉(zhuǎn)讓書，說道，“二公子，隨時可以找我贖回！”

　　“這才對嘛！”王爍笑道，“不知老哥什么時候方便，把這些錢運(yùn)到玄清觀來？”

　　“現(xiàn)在就要嗎？”哥舒翰眨了眨眼睛，“沒問題，我馬上派人回家去??！”

　　“拜托老哥了！”

　　辦完這些事，王爍輕吁了一口氣。

　　原本以為自己是一個富二代，現(xiàn)在反倒成了“負(fù)二代”。

　　王爍直搖頭，老王這個敗家老爺們兒，為人太過正直，對于“升官發(fā)財”這種事情非但不上心，還頗為抵觸。

　　但是任何時代，無錢都是寸步難行。

　　王爍心下尋思，我得想辦法自己弄錢！……這一次，堅決不能被敗家老王拿去充公！

　　對于一個來自商業(yè)社會的精英白領(lǐng)來說，要在農(nóng)業(yè)社會的大唐時代賺錢，本身還擁有“官二代”的身份，這也未免太過容易了。

　　王爍放眼往這首陽山上一瞧，門路就有了。

　　——開山煮海，還有比這更加賺錢的么？

　　王爍先找到了九仙媛，問道：“請問九師姐，這硝石和硫磺都是在哪里采的？我找哥舒翰借了三百兵卒來幫忙開采原材料，明日即可動工?！?p>　　九仙媛表情淡然，“我?guī)闳タ匆豢??！?p>　　王爍看得出來，她對自己不太感冒。

　　但是這有什么關(guān)系呢？

　　現(xiàn)在我只需要你替我辦事，又沒想要辦你！

　　九仙媛叫上兩名道僮，王爍帶了趙無疾和荔非守瑜，一行數(shù)人從后山下了山。走過一條蜿蜒的小路，便來到了道人們平常挖礦的地方。

　　果然離玄清觀并不太遠(yuǎn)。

　　王爍最初的推測完全沒錯，尹喜樓觀道以煉丹為主業(yè)，當(dāng)初廣陽真人會選擇在此結(jié)廬而居，肯定是因為附近有煉丹所需之物！

　　“我們用的量不多，只是就近采取極少部分。這首陽山上，還有不少這樣的大片礦產(chǎn)?！本畔涉抡f道，“至于炭粉就更好弄了，這滿山遍野的都是樹。山下有幾戶專門燒炭的人家，我們過冬要用的炭，都是請他們上山來代燒的。那邊不遠(yuǎn)處，就留有炭窯。”

　　“多謝九師姐！”

　　王爍的心里，有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