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的突然停止,讓任楚反而不明白。不知是屋內(nèi)火爐的原因還是過于緊張,她胸口有節(jié)奏地起伏著,握著落霞的手心已經(jīng)冒出冷汗,額頭也滲出些許汗珠,感覺門外之人準備破門而入一般。
手中的落霞已拔出半截,就等著他們破門而入乘亂擊殺!能傷幾個便傷幾個!
可事實并沒有按照她預想所走,敲門聲停止后,屋外便沒任何動靜,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越是安靜越是令任楚摸不著二丈頭腦,難不成是在等著她自己跑出去不成?
或許就是為了嚇唬自己?可誰這么惡趣味專程跑來嚇唬人!任楚還是不敢放松的走近窗戶,想捅破窗紙看看外面的景象,說不定這是個陷阱呢!
她內(nèi)心安慰著自己此事已過去了,可還沒捅破窗紙,又響起了聲音。這次能清晰地聽出是放置在院落中的掃帚在清掃的聲響!院落中的積雪不少,基本沒怎么清理過,所以掃帚一直靠在小院的門邊,怎還去拿起那不起眼的掃帚?
這令她更是疑惑,不過大多數(shù)恐懼已轉(zhuǎn)為好奇,來者為何要拿掃帚幫她清掃還未融化的雪地?
難不成是小賊?可小賊并不會敲門,且那時的燭光未被吹滅。
被自己的猜想折磨得實在難受的任楚半蹲下,索性將窗紙捅出一個只夠單眼看的小孔。她閉上左邊的眼睛,單眼透過那個小孔四處搜索著拿著掃帚的身影。
這個姿勢實在搞笑,若是被自己所見,定再也不會做出此番舉動!
看了半天,任楚才發(fā)現(xiàn)屋外已沒了掃帚聲。怎幫著清掃還不清掃完全!她焦急的望著小孔中的那點空間,試圖從中找出一個偷偷摸摸的身影。
可終是無果,被折磨得難受得任楚深知不可外出,要是自己跑出去豈不是便中了陷阱!
干脆和衣躺在床上,蓋上被褥,佛系的心理閉眼等著外面的動靜。
本就疲憊,一沾上枕頭,任楚便昏昏欲睡。意識已模糊時,外面再度響起聲響,她猛地睜開眼睛,那聲音聽來似乎是將木材扔在一起的聲響!
睜開眼后這才注意,屋外已經(jīng)在黑暗中泛起火光,莫不是想點燃房屋殺自己于無形!任楚趕忙翻身下床,拿上落霞,不得顧及其他物件便沖向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房門。
打開門后,院落中的景象令她的瞬間清醒過來,愣在了門口。
院落正中的白雪被清理到墻角,清掃的地面上被人丟上火把與柴草交織,明亮的火中正劈里啪啦的發(fā)出燃燒的聲響。一人背對她而立,雙手背于身后,不知拿著何物,仰頭看著被街道上的紅燈籠映襯出來的天空。
同時他的腳邊處放置著幾盒被裝飾起來紅紅綠綠的盒子,盒子上用紅繩綁著贈與他人的禮結(jié),紅紅綠綠的被火光照耀的甚是好看。
雖說火光襯得他的身段并不明顯,但任楚還是一眼將他認出。
被這幾日奔波得不成樣子的她見到眼前的景象,一剎那忘記自己到底在擔憂什么,也忘記自己為何會這般疲憊與操勞。這么久竟讓她忘記了這個傳統(tǒng)的日子!
抬起沉重的腳,任楚試圖帶著笑顏往那個充滿驚喜的身影走去,可發(fā)現(xiàn)自己終是苦笑的韻味,便停下腳站在屋外的臺階下,仍由風吹動她方才睡亂的發(fā)絲。
只是這么遠遠的看著,這幅場景也夠溫暖了。
“殿下前來,為何不提前告知?還這般的麻煩!”解開袖帶的袖口微微隨著風的吹拂股動著,任楚放平自己的心態(tài)平靜的開口問道。既然背對之人不愿先開口,她便先提及。
聽見身后總算有熟悉的聲音傳來,孫伽噲嘴邊的笑意再也藏不住,轉(zhuǎn)身看向背對著的任楚,熟悉之人還在自己的面前,這是多么幸福之事。
他兩步跨過去,走至這么久心心念念之人面前雙手握住她的肩膀,這副面孔還是那般的熟悉!
還未等到任楚發(fā)出疑問,他便一舉抱住面前較之嬌小的任楚,一手撫在發(fā)絲,一手摟在腰間,這感覺是多么的實在,多么的真實!
微風吹著發(fā)絲拂動,本是一頭秀麗之發(fā),卻得挽上禁錮。
任楚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面前之人擁入溫暖的懷抱。除去吃驚外,她更多的感覺是溫暖以及不知所措。此時的感覺猶如是一艘沒有方向的帆船,突然尋到一處能庇佑的港灣。
她的紅暈迅速傳遍臉頰,進而傳至耳根。除去柴草處傳來的劈里啪啦的燃燒聲,他們二人環(huán)抱在一起似乎能聽見對方加快的心跳聲。
“舊年已翻,新年正盛,抱歉沒能讓你歸家跨過今日!”孫伽噲俯在任楚的耳邊,抱歉的對任楚說著。前幾日本該讓她歸家,可自私心卻戰(zhàn)勝了那個想法,將她留在了小院。
孫伽噲聲音清晰的在她耳邊響起,感覺真實得不能再真實!氣呼在她的耳邊,全身猶如酥麻了一般,令她不想掙脫出這個懷抱??衫碇巧写娴乃K是掙脫開孫伽噲的懷抱。
“今后還會有很多相同的今日會在外度過,我總得學會著接受不是嗎?”往后退上兩步的任楚擠出笑容對面前之人說著,這段時間的離別,讓她有些不知怎么面對他。
畢竟交代的事情她并沒有完整的完成。
在這個一年一度的日子,孫伽噲能抱到自己心系之人,已經(jīng)很滿足了,這令他嘴角的笑意更濃。
“吉繡姑娘說得沒錯,不過在下也相信任吉繡的接受與改善能力!”孫伽噲笑著拉上她的袖口邊往火光走去邊調(diào)侃道,他的要求不過分,只求這一日能與她度過罷了。
被拉著走在他身后的任楚正讓自己試著接受這種相處模式,可離家前對她爹發(fā)下信誓旦旦的誓言一直擾亂著她的想法,責任心讓她做不到接受。
讓她很是糾結(jié),到底什么才是自己的心之所向?
走至火光旁,任楚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心抽出,略微僵硬的對孫伽噲笑了笑。
不愿意被安排的自己來來往往拒絕許多人,可當自己真正遇上所設想之事時竟只會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