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楊歌的微笑
沒有初級亦真亦幻的保護，楊歌和普通冒險者之間的區(qū)別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大。武器精通（長劍高手）的技能僅僅只能保證他比大部分人的實力高出一線，并不能讓他無傷地戰(zhàn)勝其他對手。
楊歌的長劍拍上他面前那位冒險者的腦袋，而那位冒險者的長棍也重重地撞上了他的肋骨，雖然在這一刻因為先后順序已經(jīng)分出了勝負(fù)，楊歌還是為這場切磋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楊歌已經(jīng)不知道他是第幾次獲勝了，前三個冒險者他還能清楚的記得對方出招的順序，然后憑借速度來無傷獲勝，可立刻出現(xiàn)了第四個，第五個……這些拔劍上來切磋的冒險者們仿佛無窮無盡，每一個都不足以擊敗楊歌，可總有人在他身上留下或深或淺的傷口。
楊歌的體力幾乎被消磨地一干二凈。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已經(jīng)累的有些舉不起手中的長劍，眼睛也因為幾個冒險者在失敗前故意拍上去而腫脹地睜不開眼。雙臂，身體和大腿上因為未開刃的武器而造成的烏青淤傷和大大小小被鈍劍劃破的血口子不下百處，看上去觸目驚心卻并無大礙，鮮血滴滴答答的灑落一地。
雖然看上去楊歌隨時都有可能被下一個冒險者擊敗，可他的臉上卻始終掛著毫不退縮，甚至讓人有些畏懼的微笑。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來回應(yīng)這些質(zhì)疑蔡瑞穗不肯上場的冒險者們。
“來吧！切磋而已，又死不了人。這不是你們剛剛對蔡瑞穗說過的話嗎？難道你們連這樣的事都害怕嗎？”
楊歌隱隱約約地對劍法有了新的感悟，以前他都是在初級亦真亦幻的幫助下毫無顧忌的大砍大殺，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力氣去進行那些多余的動作，他的招數(shù)變得實用和毒辣了起來，看那些冒險者的眼神也變得和過去有些不一樣了。
以前他會認(rèn)為對戰(zhàn)相同實力的冒險者要使出同樣的招數(shù)，要先發(fā)制人，在激烈的對攻中壓制對手的行動。而現(xiàn)在的他往往在對手出手的那一剎那找到對手的破綻，然后用消耗最小，動作幅度最少的方式擊敗對手。
一擊制敵，后發(fā)先至。楊歌漸漸地抓住了這種長時間戰(zhàn)斗的本質(zhì)，如果他能再多戰(zhàn)勝幾個冒險者，也許這種深刻的感悟能讓他的等級和屬性有明顯的提升。
程曉曼看到這一幕，她想要幫助楊歌，抬手就打算使出圣光的治療法術(shù)?？伤磉叺奶K明潔卻立刻抓住了她的手，搖了搖頭。指了指艾緹和那些坐在一旁觀戰(zhàn)的貴族們。
“咱們暫時不能給他提供任何幫助，否則他的那些對手將會獲得一整套的全部輔助魔法……這對楊歌的發(fā)揮不利。
放心吧，他會贏的！”
雖然蘇明潔一本正經(jīng)地阻攔了程曉曼明顯的幫助，她卻在大家難以察覺的情況下默默地用出了體力恢復(fù)的全區(qū)域魔法。
這種魔法對戰(zhàn)斗中的雙方都有幫助，很難被其他人指認(rèn)出她是在場外作弊。只是相比于很快就被打下去的其他冒險者而言，楊歌更迫切的需要這種魔法的效果。
“咱……真的要選擇違背誓言嗎？可是……這不光牽扯到咱……”
蔡瑞穗在一旁喃喃自語，她不想再看到遍體鱗傷的楊歌繼續(xù)為她戰(zhàn)斗下去，可她又確實有著不能出面的理由，她糾結(jié)地將她的手掌握成了拳頭。
她想起了在她的小時候，她的養(yǎng)父母指著那些收稅的貴族老爺們，羨慕的對她說：
“哎，咱家都是泥腿子，真希望你長大后也能成為他們那樣的人?！?p> “咱才不愿意呢！咱要幫媽媽織布，要幫爸爸種地，咱肯定會很干的很出色的！”
小小的蔡瑞穗歪著腦袋，講出了她夢想中能給家人帶來幸福生活的回答。
“哈哈哈哈……傻孩子！”蔡瑞穗的爸爸摸著她的腦袋，正經(jīng)八百地說著農(nóng)民兄弟對貴族老爺們生活所能想到的那些事。
“那些貴族老爺們才不會干這種粗活，在見到他們的時候你可要講禮貌，可不能動手動腳，粗魯?shù)孛胺噶死蠣?！不然老爺們?zé)罰下來，咱們?nèi)铱赡芏紩龃舐闊∧阋潜凰麄冋J(rèn)同了，咱和你娘也可以跟著你享享清福！”
“好好，咱一定要讓您倆位過上這樣的生活，可是……貴族老爺們彼此之間不動手的話，遇到了矛盾怎么辦？”
這個問題把蔡瑞穗的父親問住了……他只好回想起以前和隔壁村就水源問題發(fā)生沖突時，曾經(jīng)聽村長聊起過的見聞。
“有更高貴的法師老爺們調(diào)節(jié)這些事啊，他們什么都知道，肯定能公平地判斷是非……法師老爺們都是天上有數(shù)的星星，那是咱家比不了的，要是有一天能跟著你享受幾天這種日子，那死了也值了！”
“那……咱也要當(dāng)法師！咱要比那些貴族老爺們更加高貴，讓大家都羨慕咱們！”
小小的蔡瑞穗握緊了拳頭，大聲地對天空發(fā)下了誓言。
“咱保證以后不會對貴族老爺們揮動拳頭，會遵守貴族們之間的規(guī)則，希望老天爺能讓咱成為一名合格的法師。若違此誓……”
蔡瑞穗的父親趕緊捂住了她的嘴，一臉平靜地說。
“就讓我這個老頭子承擔(dān)違反誓言的一切懲罰吧！”
想起父親當(dāng)時默默地承擔(dān)下了她莽撞的誓言，蔡瑞穗的眼眶又一次紅了。
她在切磋的時候，不能使用拳腳來攻擊那些很明顯非富即貴的冒險者，不然的話，她的父親可能會因為誓言被破壞而被不知何方的神靈降下懲罰。
而魔法精靈能使用的那些魔法，恐怕對這些最高評價不過是綠色優(yōu)秀的冒險者們也會造成難以承受的損傷。
蔡瑞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楊歌站在她的面前，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一直保護她的少年在受傷后還是毫不動搖地微笑著。
楊歌并沒有后退一步，他在放肆的大聲笑著，他知道只要他露出疲憊的表情，他面前的這些冒險者就會毫不留情的把他擊倒在地。
汗水和鮮血已經(jīng)讓他的視線有些模糊了起來，可楊歌還是昂著頭，臉上掛著永遠不會消失的笑容。
“來吧，還有誰？切磋而已，又死不了人，我都不怕！難道你們連一個馬上就要倒下的人都害怕嗎？難道你們剛才不是像我這樣的再嘲笑著那個不想和你們比賽的法師嗎？”
楊歌并沒有聽到命運系統(tǒng)在此時對他等級提升的提示，他也沒有注意到他已經(jīng)直不起腰來。雖然沒有任何人能給楊歌帶來足夠的威脅，但是這一次，他們基本磨干了這位少年全身的體力。
“您還要站在這里多久？您……難道真的要做出這樣的事嗎？”
魔法精靈們在悄悄地用心靈感應(yīng)的方式和蔡瑞穗進行著溝通，當(dāng)它們發(fā)現(xiàn)蔡瑞穗的顧忌僅僅只是因為年幼時對神靈許下的誓言時，它們雖然覺得棘手，卻也有破解的辦法。
從火中誕生的不死鳥微微點頭，從蔡瑞穗的命運線中找到了那條誓言的連接點，將這個懲罰和它自身的命運聯(lián)系到一起。
哪怕是灰飛煙滅，哪怕是異世界崩潰級別的災(zāi)害，不死鳥也能成功的抵擋下來，何況只是小小的神靈誓言？
只是這一次不死鳥使用了不死的力量以后，也會陷入長達一年的休眠期，這也是它必須付出的代價。
不死鳥示意蔡瑞穗可以去替下楊歌，她的心結(jié)應(yīng)該可以在這里解開了。
“等一下！”蔡瑞穗跑到了楊歌的面前，扶起來搖搖晃晃卻始終不肯認(rèn)輸?shù)臈罡?。她的表情里有憤怒，有喜悅，還有更多說不清的東西。
“哈，你來干什么，我還能打！”楊歌始終那么逞強，他即使站都站不住，還是不肯問蔡瑞穗她的心結(jié)在哪里。“你下去，我還要打一百個!”
蔡瑞穗輕輕一推，她的怪力就讓楊歌離開了切磋的舞臺。
“蘇姐姐，程曉曼，這個傻瓜就拜托你們了！”蔡瑞穗沒有再看楊歌一眼，她害怕她的眼淚會止不住流了下來，她在心里默默的記住楊歌為她所做的一切，然后她高高地舉起了手臂。
“我就在這里，既然你們非要和我切磋，那就來吧！”
“蔡瑞穗的好感增加10點，蔡瑞穗目前的好感度為30/100。
我即使告訴你這一點，你也不可能聽見我的發(fā)言吧……愚蠢的少年！”
命運系統(tǒng)苦笑了一下，如果蔡瑞穗不是這樣的猶豫不決，這些魔法精靈們恐怕也不可能看出她身上背負(fù)的神靈誓言，她將因為用魔法失手殺死了其他冒險者而傷心內(nèi)疚，這將成為她不愿意想起的記憶之一，也將因此讓她對自己的價值產(chǎn)生懷疑。
這是她加入后宮的重要理由之一，可楊歌不想讓蔡瑞穗背負(fù)這樣的命運。
這位少年打生打死換來的，卻是更加棘手，更加難以克服的道路。
因為蔡瑞穗只希望和楊歌一對一的生活，至于其他的女孩子，在她眼里都是需要排除的對象。
楊歌很快將在記憶片段中看到這一幕，命運系統(tǒng)很想看到他那時會露出什么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