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謝幕
君如天高聲說完,引得在場眾人又是一陣好笑,這君靈三皇子分明就是個無賴嘛。
挑戰(zhàn)臺上,林坤面帶微笑,一副無奈的樣子,可其心中卻是大浪翻滾,剛想找借口離開此地,卻被旁邊袁子瀟搶先道:“不可能,靈宗哪有那么多元獸,就是買,肯定也要很多錢,林坤師兄又不去賺錢,哪有那么多錢買元獸,師兄,我說的是不是?”
他轉(zhuǎn)頭看向林坤,后者心中一喜,面上無奈一笑:“林坤手中確實(shí)有些余財(cái),卻都用來購買丹藥了,高等的獸肉,一月吃上幾次便是不錯了?!?p> 袁子瀟對君如天一攤手:“你看?!?p> 后者不服氣,急忙道:“買不起就去抓嘛,靈宗不是有資源島么,上面元獸多著呢?!?p> “說你傻還不信,林坤師兄一個人,能抓多少元獸?”
“找別人幫忙不就行了?!?p> “你以為都和你一樣沒事啊,大家都要忙著修行,誰有空去幫別人抓元獸啊,而且,去資源島都是要憑證的,豈是隨隨便便就能去?!?p> “他是少宗主,權(quán)力肯定不小吧,壓迫壓迫幾個弟子,把去資源島的憑證都給自己人不就好了,造個假而已。”
“你凈扯淡,被發(fā)現(xiàn)怎么辦?”
“找人合伙啊,收買幾個管事的長老,還不是簡單的很!”
“空口無憑,可有證據(jù)?”
“這有何難,查查靈宗記錄不就行了,如果是壓迫別人幫忙,那肯定是就那幾個人經(jīng)常去資源島?!?p> “記錄既然能造假,別人專門造假來陷害師兄也可以啊?!?p> “那就找人問!”
“我就不信你能找到!”
“哼。”君如天冷笑一聲,一揚(yáng)手道:“誰能揭發(fā)林坤真面目的,賞元幣一萬!”
袁子瀟很是不屑:“怎么可能會有人因?yàn)橐蝗f元幣而污蔑林坤師兄,師兄你說是不是?”
林坤心里已大覺不妙,卻已經(jīng)騎虎難下,只好強(qiáng)笑著點(diǎn)頭:“是,是?!?p> “我愿意!”
一聲高喊,險些嚇掉林坤眼珠,他抬首望去,竟看到吳惱晃晃悠悠來到君如天面前。
沒有絲毫廢話,吳惱直接大聲道:“林坤對上勾結(jié)執(zhí)事長老,對下掌控管院弟子,在十幾舊島培養(yǎng)心腹為其獵殺元獸,收集獸血,所用憑證全部是自他人頭上奪來,最近數(shù)月更是直接捏造獎勵,讓我等一月數(shù)次前往舊島,所得獸血全部上交!”
“可這些,與林坤真正所犯罪行相比不過是九牛一毛!”
“林坤人面獸心,數(shù)年來仗著少宗主身份作威作福,欺壓同門,與十幾個舊島管院弟子相勾結(jié),欺上凌下,近千弟子被迫成為其走狗,每月按時上交錢財(cái),稍有不從者便要慘遭毒打,若有反抗更是直接打死沉尸海底,靈宗舊島十幾里海域早已成為近百弟子亡魂之所!”
“舊島弟子本就不受宗門重視,我等留于島上根本就是任人宰割,可我們也根本沒有反抗之法,逃不掉,打不過,上天無路,唯有入地有門!那是靈宗的少宗主!是最有權(quán)勢的人,是最會演戲的人,我們說的話,誰會信,更何況,我們根本不敢說,一開口便是死!死?。 ?p> “我是林坤的幫兇,不,我根本就是他的狗!我?guī)退麣⑷?,可是我也不想的,不殺人就會有人殺我!我不想死,不想死??!?p> 他說著,忽然對著臺上直接跪下,泣不成聲:“請宗主認(rèn)清林坤真面,還舊島近千弟子一個公道!”
“??!”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那些舊島弟子一個個更是魂飛魄散,不知所措。
林坤面上血?dú)夥浚痪洹把趪娙恕边€未說出,就聽到旁邊袁子瀟大聲道:“你血口噴人!”
“這位吳惱師兄之前與我有過節(jié),林坤師兄責(zé)罰了他,所以他懷恨在心,現(xiàn)在竟編出這等謊言來污蔑師兄,實(shí)在是無恥小人!”
“沒有,我沒有啊,我說的都是真的,救救我,你們救救我,我不想再當(dāng)狗了,救救我!”
那跪在地上的吳惱似是瞬間瘋癲了一般,語無倫次大哭起來,手腳并用往臺上爬去。
“此子得了失心瘋了!”
一聲低喝過后,臺上卻忽然躍出一人,正是那黑痣長老,他動作極快,一掌就要往吳惱眉心打去。
轟!
他快,七老頭卻更快,枯瘦手掌閃電般握住黑痣長老小腿,那瘦小身軀上竟爆發(fā)出巨大力量,像是丟垃圾一般將黑痣長老砸到上方山壁之中。
吳惱驚叫一聲,沒命般的往臺上爬去,來到林源面前,砰砰磕頭。
那臺階上的君如天指著已嵌入山壁中無法動彈的黑痣長老高聲道:“他便是林坤同黨之一,殺人滅口,這才是真正的無恥小人!告訴你們,林坤惡行我早已知曉,今日專來拆穿其可憎面孔,若是這一個人證不算,我還有此物!”
他說完,手中高舉一物。
“元影石!”
“這幾日,我可真是做了不少事情,這元影石中,有荒島架船老人口訴,有舊島數(shù)十位弟子泣不成聲,更有與林坤狼狽為奸者鑿鑿供詞,你們?nèi)羰怯X得還不夠,便可去靈宗府庫查查那些記錄的冊子,去那十幾個舊島上隨便找一個人問問,若我今日所說有半句虛言,必遭天打雷劈而死!林坤,你還有何話說!”
厲聲呵斥劈頭蓋臉而來,直把林坤驚得臉色煞白,不知出何言以復(fù)。
君如天大步走到臺上林源面前,朗聲道:“這是你們靈宗的事,我一個外人,沒資格管,可是,我希望你能為那近千個過著行尸走肉日子的舊島弟子想想,為那些沉尸海底的可憐弟子想想,他們來靈宗是為了什么,林坤是你兒子,他們又是誰的兒子,那數(shù)千位父母,又是何等的凄慘可悲!”
君如天說完,把元影石丟下,甩袖回到坐席。
那元影石上光芒閃爍,有影像和聲音直接現(xiàn)出。
“那林少宗主心腸實(shí)在是狠吶,舊島被放逐到荒島的弟子中,十個里有八個都是因?yàn)槿堑搅四橇稚僮谥?,那些弟子,被打得渾身是血,還要被留在荒島,唉!”
這是一道蒼老而透著悲涼的聲音。
“求求你們幫幫我們,這島上一百多弟子沒有一個人沒被打過,我們不敢反抗,只能聽管院師兄的話,他上面有少宗主撐腰,我們不順從就是挨打,我親眼看著我的一個同鄉(xiāng)被活活打死,這里簡直就是地獄,我求求你們幫我回家!”
這是一段雜亂而凄慘的哭聲。
“我們一共有幾十個人,互相幫持,平日隱藏的很好,沒幾個人知道……”
這最后一道虛弱聲音放完,林源的臉色已陰沉得可怕,恐怖的氣勢從他身上傳出,引得整個場地都在微微顫動。
挑戰(zhàn)臺上,林坤身子不斷顫抖,這反差來的實(shí)在太快,饒是他平日智慧通天,此刻也根本反應(yīng)不過來。
前一刻,他還是即將步入靈湖的天之驕子,可現(xiàn)在,他卻成了罪大惡極的畜生!
而最讓他感到恐懼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被人查了個徹徹底底,一干二凈!
極度驚恐之下,他竟不自覺地看向袁子瀟,希望后者還能大聲為他找出辯解的理由。
當(dāng)他看到袁子瀟面上滿是驚訝,猶自疑惑而不是憤怒地望著自己時,他心中竟是一喜,急忙道:“師弟,你相信我,我是被人冤枉的!”
袁子瀟連忙道:“我當(dāng)然相信師兄!”
林坤還沒來得及笑出來,整個人便是猛地呆滯住。
就在剛剛袁子瀟說話同時,他腦中還響起了另一道聲音:“嘿嘿,林師兄,怒火攻心的感覺如何???”
那分明也是袁子瀟的聲音,而且這話的內(nèi)容和語氣,竟是與自己之前對孟沖所說的一模一樣!
林坤還是在發(fā)懵,又聽到一句話:“我早就盯上你了,即使你沒有招惹過我?!?p> 這還是袁子瀟的聲音,可林坤眼睛看到的,分明是袁子瀟面色焦急地詢問自己。
林坤終于想到了什么,一時間只覺魂飛天外。
袁子瀟面上明明布滿關(guān)切,可在林坤眼睛中,那簡直就是最恐怖的惡魔,他大睜著雙眼,身子不由自主后退。
“林師兄倒也不算太笨,可惜呀,反應(yīng)太晚了些?!?p> 這句話終于不是在腦中響起,而是由袁子瀟親口說出,說話同時,他面色亦變得平靜如水,眼神中,也帶上了淡淡寒光。
那冷冷目光打在林坤臉上,讓后者直接驚叫出聲:“怎么可能?你為什么要害我!”
“因?yàn)槲矣H眼看見舊島上行尸走肉般的弟子,我親耳聽到林少宗主欺壓同門的事跡,我還親手殺了你心腹手下的一個小人,君如天是我好友,吳惱是我找的,元影石也是我的,林坤,你多行不義,今日,你的報(bào)應(yīng)來了!”
“我本可以將你的劣行直接公布于眾,可是,一想到你那么能演,我便寧愿多費(fèi)一番周折,特意準(zhǔn)備這出戲,以你之道還施你身,可惜,我終究沒你那么厲害,演不到謝幕,便已忍不住惡心!”
“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知不知道你修為為何無法再進(jìn)?就是因?yàn)槟阍缭鐞凵狭送媾獧?quán)力,只顧著欺壓他人,心思不專,心術(shù)不正,犯了修者大忌!”
袁子瀟句句如刀,只憑話語便已讓林坤身子不斷后退。
“你!你!”
恐懼在林坤心中蔓延,扭曲,最終變成了滔天的怒火,他只覺得渾身血脈都在發(fā)脹,一股濃郁的血?dú)鈴乃砩蠂娪慷?,腥臭難聞。
林坤雙瞳已變成一片猩紅,閃爍著嗜血的光芒,他看著袁子瀟,嘶啞著聲音冷笑了起來:“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一個陪葬!”
嗤!
他雙臂上猩紅血?dú)夥?,十指竟直接變成利爪,往袁子瀟脖頸處猛然抓去。
就是這一瞬間,天地中氣息驟變,似有一把無比凌厲而清冷的長劍自九霄天穹斬下,令風(fēng)云驟止,萬物失色。
淡淡藍(lán)光閃耀,不算明亮,在這昏暗世界中卻足以為天月,照拂人心,將桂宮中才有的薄薄寒意帶入人間,令眾生獨(dú)孤悵惘。
袁子瀟面前,多出了一道身影。
林坤不知何時已跌到了十幾丈外的地上,十指尖傳來刺骨寒意,他卻絲毫不覺得痛,只是呆滯地看著袁子瀟面前的那道身影。
那背影絕美,在這白色石臺上,昏暗天色下,真如月宮仙子一般。
冰冷寒意將林坤全身包裹,他只感到一片絕望。
“殿,殿下!”